第45章：源起

    “找到真正的赫尔墨斯，他痴迷于灵魂转化，该有办法把我们分离。”金红眼睛的人沉默一阵，没法否认，只烦躁道。

    火神点点头，示意他回归识海中。

    金红眼睛沉默一阵，没理会火神，眼神闪烁的思索了一阵，才抬起头，冷冷道：“不要告诉……”再次沉默，眼神空茫茫一片，接着道“别告诉……蓝夙我的状态，等找到方法我们彻底分离，我自己得了身体再去告诉她。若是真没办法分离我们……”

    眼神颤了颤，青年对这没办法后会怎样再说不下去，也无法去猜想刚有了点希望的妻子到时会怎样，烦躁的嗤了一声，闭上眼睛，悄无声息地没入了火神的识海。

    白岐揉揉眉心，面上风轻云淡的沉淀下来：“的确，是和我完全不一样的创世意识……果然还是被杜宇那小子坑了。”

    转世一遭，意识却彻底分裂成截然不同的两份，虽然创世意识赋予的名字一模一样，原本连白岐也以为时间久了能把那不该出现的意识泯灭掉，却不想因为一个区区人类的存在，偏离的意识，却逐步强大起来，时至今日到了他也无法主宰的地步。

    无法泯灭这一份源于自身的意志，也只能牵引指导使之和自身割裂，遂了那人和那由人类到新晋天神的女人的心愿……亦或是执念罢。

    只是，要找到赫尔墨斯么？

    白岐摇头，谁知道那性子骄狂的家伙，现如今是何种境地。由来十二个创世主神互不干预，赫尔墨斯性子古怪，白岐又是再周正温和不过的，两人更是没任何交集。白岐性子套温和，和那些个主神里，都能谈得来，可真正交好的，也不过原本掌控黑暗的那一位。

    因着黑暗神的缘故。杜宇晋升上来白岐也照拂过一二，可是杜宇也是性子顽劣的，自道是最明白人心，毕竟黑暗多半来源人心，人因创世意念而生，创世意志所化创世主神，自然也该有人的欲、望，尤其是号称人类心绪所化的火神，该是最接近人类的。

    偏白岐在所有创世意识里最大公无私，简直宛如圣人。杜宇不信邪。就拉了维丝莉和创世黑暗神连带新晋的光明神几个。合着弄了个赌局，赌了赫尔墨斯引以为豪的九柄影刃为注，迫着让白岐转世一遭，说是就算是创世意识。遭了不公正待遇，也会生出仇恨之心。

    还串通了说辞，白岐那时想集齐影刃，也不信自己会真的沾染上人类的情绪，一时脑抽竟真的答应了下来。

    杜宇的确对人心把握的精准，临了还让白岐和他的血裔演一回戏，道是有变化才能越发使赌局有趣，白岐也就好生配合，特意封了神体降于菲利斯魔法大陆。瞅准时机接近了杜姝冉。

    那时他是知道杜姝冉就是杜宇之后的，还配合杜宇道是因为血帝才沦落至此，为了复仇需转世，非神界之人只知有神明和主神，哪知道还有创世主神。而创世主神，原也至高无上，断不会因为血帝之故就需要转世。

    那时白岐和杜姝冉就都一道被杜宇算计了进去，杜姝冉仅因想维护一族和血帝缘故，竟是搭上自己性命灵魂，对白岐的转世做了手脚。

    杜宇分明是料到会有些变故的，和维丝莉并其他主神看戏看的高兴，只白岐在短短几十年间灵魂意识就彻底分裂成原他无法想象的人，直至回归意识慢慢苏醒，白岐都晕乎的厉害，虽知道自己是白岐，可是那个叫艾洛的意识分明一直在叫嚣。

    被算计到头上，白岐该是愤怒的，维丝莉连带逃走的黑暗创世这些家伙，都已经有了看圣人发火，扁的杜宇也不得不转世一遭的好戏，哪料到白岐还是忍了下来，转世一遭还是原本模样，没发火，没人类的情绪，那就是杜宇几个赌输了，连带逃走的那一位黑暗创世主神，都只能乖乖地给白岐去收集影刃。

    尤其杜宇最惨，他的老师，黑暗创世意识逃得飞快，老师打赌的那一份，临了扔给了杜宇，成了杜宇要收集的。

    是故虽是主神，两百年过去了，杜宇这厮还不敢在白岐这里露脸，只因和白岐打赌的那五把影刃，他也只收集交上来了黑白双刃这两把。

    其实，就算是圣人一样的白岐，被算计到头上，也的确是会愤怒发火的，没对着杜宇几个发火，只因他苏醒来的愤怒，尽数发在了辛亚身上。

    创世主神对一个人类出手，已经是愤怒到忘了和这样的蝼蚁置气掉价得很，愤怒，根本不是辛亚所预料的是因她和艾洛打算吞噬他的意识，创世意识中就白岐一个是真的无情无欲，就算彻底变成艾洛，他那时也是毫不在乎的，因为在那时高高在上的白岐眼里看来，艾洛就是自己的一部分，而辛亚，只是一只蝼蚁。

    蚂蚁能咬人，也许会感觉痛，但是确实不会伤及根本，当被咬的人依旧高高在上时，连踩死蚂蚁报复回去的必要都没有。

    那时的白岐还不知道他以为是自己一部分的意识，因为一只蚂蚁到底会变成怎样。

    那时白岐的愤怒，却是因为被他等级不差多少的杜宇算计而来，人不会对咬了自己的蚂蚁置气，但是却会因为背后中伤自己的人愤怒，这一点，杜宇掌控人心，倒是猜的**不离十。

    只是，白岐那时刚利用元素星辰的力量把艾洛的意识压制住一刻，甫一对辛亚动手，嗅到那人类女子嘴角溢出的血迹，也因为之前是这血腥味主人的力量和自己的精神力融合过，饶是强大如创世主神，也丝毫抵抗不了这人类的血液气味入侵，立时刚安稳的意识就有什么要炸裂开来。

    属于艾洛身体本能，因为辛亚血液味道被激发出。狂躁愤怒撕裂一切的意识，直搅得白岐刚苏醒就安生不了，竟是只能匆匆到近乎仓惶逃离一样的回到火神殿修养，才能抑制住。

    因为是神，却是逃走也是不露半点灰败，高高在上一如天际浮云，刺得辛亚愤恨难抑，更无法想象这神祗却是因为她的介入，已经是风华大折。

    修养没任何作用，倒是历经两百年，那翻腾的力量越发强盛，带着恨意时刻准备将他取而代之，那时白岐才恍悟，这意识，已然不是原先他所认为的自己的一部分那么简单。

    内里已经和他彻底分裂开来。

    诚然，白岐在菲利斯大陆已经真的动怒，有了人类的情感，这赌局，该是杜宇他们赢了。

    只是，即使杜宇和逃走的黑暗创世，也不知道白岐自认输得这般彻底，至于归来却没有追究，却是因为白岐不安生的很，彼时他正和盛怒的已然要彻底和自己同归于尽的意识拉锯，极力遏制那意识的复苏，却是徒劳了一日又一日。

    的确是被坑的够惨。

    拉锯战维持了数百年，刚开始白岐还是原本圣人姿态，想着就此停住让那意识主宰了也好。

    可是转世一回，那些记忆逐渐鲜明起来，除了被艾洛护住的不容窥视的辛亚的一切，艾洛的经历白岐全都知晓，人心险恶，知交好友，忠诚背叛，皆是无所欲求的神所不了解的，也因那一份艾洛情感炽烈的记忆，白岐多了人的感情。

    究竟，两个意识不是一人，被吞噬掉，到底不甘，于是原本关于自己存在的淡漠消失无踪，白岐竟也不甘心起来，不愿被算计消亡的是自己，遂又这般僵持下来，直到辛亚踏入神界那一刻，艾洛通过元素星辰感知到了辛亚的气息，这才终止了针锋相对的状况。

    因白岐最初的松懈淡漠，艾洛已然成长，原本只是人类的意识，和白岐的创世意识交融，也有了创世主神该有的傲岸，与艾洛原本的狂傲不羁融为一体，竟是比白岐更像是俯视众生翻覆间毁天灭地的创世意志。

    同样有了创世神力的艾洛，变成了被创世意识就赋予唯一真名的白岐。要是成功分离，这白岐之名，必将不是唯一。

    这样能分享力量，连创世赋予的真名也能继承的意识存在于身体，已经威胁到了白岐，让白岐惊叹之时，也只能认同，这确是和自己彻底分裂对等的创世意识，甚至比所有人更有资格和自己对等。

    创世主神，每一个都觉得自己才该是继承了创世最精华的所在，不单是赫尔墨斯这样觉得，白岐虽然温润如君子，有的也是圣人之量，可是越是这样的人，内心越孤高的可怕，不屑与和其他创世主神过多交际，一是没有共同之处，另外，何不是觉得一样是创世意识的主神在某一方面，和自己完全不对等？

    和白岐源于一体，却彻底不同的艾洛，就是映出白岐内心的那面镜子，和白岐真实对等的存在，也是因为转世，被唤醒的神的内心最阴暗最人性的一面。

    总而言之，白岐在这赌局上是输的彻底，可是他没有丝毫不甘，竟还觉得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