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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氏父子(上)

    【催更感言】:好吧,一个人孤独的码字这么久,写作的过程中有好几次想弃坑,幸好有几位朋友的支持,让我能坚持写下去,想起来,三个月零零碎碎写了三十多万字……原来我也可以做到的(握拳)居然也被人催更了(O(∩_∩)O哈哈~好高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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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闹市街头,一位中年儒生牵着个小男孩儿,顺着人流缓缓前进。儒生的身材高大,肤色偏黑,头戴方巾,两脚鬓发微微染上冰霜之色,眉眼平和让人一望即声亲近之意。眼下是早春时节,街上行走的百姓大多穿着夹袄,但这儒生只在青衫外面套了一件墨绿色的大氅,想来身体极好,从脖颈和手腕上隐约可见的数道疤痕,可断定此人经历不凡。他手上牵着的男孩儿,不过七八岁年纪,厚唇,鼻梁高高,浓眉大眼,眼珠儿对着天光竟然是如猫儿时般璀璨的琉璃色,褐色的头发微微卷曲,虽然梳了童子髻,但总有两三缕不听话的发梢在头顶上晃来荡去,他本人倒不以为意。

    大明时期的中原,华夷之防远胜前朝,远洋贸易那是在万历朝之前就禁了的,因此像盛唐时期长安城中的碧眼胡姬,波斯舞娘,大食商人……等等,在现在的大明京城里是一个也看不到的,老百姓们也只有在暹罗,琉球、哈密等国为数不多的几次朝贡中,才能远远望见‘蛮夷胡虏’的容貌。

    因此那小男孩儿一望便可知异于汉人的相貌,早引起路人注意,所幸是天子脚下,盛名京都,老百姓大多都知礼克己,只远远地指点两句罢了。中年儒生看在眼里,眉头微皱一下也就罢了,那小男孩儿虽然早些天就来了京城,只不过一直关在客栈里,今儿可是头一遭和父亲来到街上,光看那琳琅满目的杂货摊子就够眼花了,别人的眼光,怎么会联想到自己身上?

    “爹爹,苏合渴了,饮大碗儿茶。”男孩扯着父亲的手,指着前面摆凉茶的摊子,嘴里说着有些怪腔调的汉语。中年儒生闻声谈了口气,一边掏荷包付钱,一边开口教育儿子:“你母亲既然送你到我身边,就要用汉人的名字,以前的蒙古名字就不要挂在嘴边了。还有,是喝茶,不是饮茶,白茶姑姑教了你许久的汉话,都白学了?”

    “可是从小娘娘和可汗都叫我苏合的……”男孩小小声嘟囔着,直到看见父亲板起脸来,才赶紧认错,“知道了父亲,我的名字是袁承志,娘娘,不,母亲的名字是白云,父亲的名字袁崇焕——姑姑教了我一遍我就记住了。”

    原来这小男孩名唤袁承志,而这中年儒生已然就是才从刑部大牢中释放的前辽东巡抚,蓟辽督师袁崇焕,此时闻声恨铁不成钢地猛敲儿子的额头:“说了多少次了,我们汉人尊天地君亲师,自己父亲的名字,是随便唤得的?”

    “知道啦,父亲。”袁承志赶紧点头答应,生怕父亲当街来一顿训斥,直接拉上袁崇焕的手向前走,险险差点撞伤迎面而来的行人,袁崇焕只得一边摇头一边连连告罪,一路开听着儿子嘴里嘟囔:“什么大都市,比我们叶赫部的草场小多了,走个道儿还能撞着人……”

    若是长平此刻站在此处,定然要惊讶得连声狂叫:袁承志,碧血剑,碧血剑,袁承志!自己竟然狗血的掉到了金大人《碧血剑》的小说!等等,有什么不对……碧血剑开头可是说了,袁承志是袁崇焕的遗腹子,而此时已经长到七岁,而袁崇焕依然未死?

    不过此时,冒牌的穿越女长平公主还在寝宫里睡得昏天黑地,嘴角流下亮晶晶一滩口水,嘟囔着:“满汉全席、鸳鸯五珍烩、御膳房点心,我终于可以吃到了……”让守在一边的宝珠和两个小丫头满脸黑线。

    而此时袁氏父子也穿过熙熙攘攘的前门大街,拐进东城魏染胡同,走不几步远便可望见白玉狮子镇着朱红大门,包金的铜环,门廊上挑着高高的红灯笼,当中一条匾额“承恩府”。这深宅府邸,在万历朝时可是权倾朝野的大太监魏忠贤府邸,崇祯上台不久,不动声色扳倒魏忠贤,清扫阉党,平定冤案,这可正是崇祯头两年里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魏忠贤死后,这‘忠贤府’便由崇祯帝大笔一挥,赐给了剪除阉党时最得力的心腹太监,********王承恩。这御赐的‘承恩府’从外观上看上去简简单单,朴实无华,但明眼人从这守门人就看出府里的不凡来:在京文武百官,不论官爵多大,可有谁敢用堂堂锦衣卫看大门?

    袁崇焕站在门前不远停了脚步,想了想仍不放心的对儿子嘱咐:“等下跟王公公谢恩,你可千万记得,不要乱说话,不要乱看,不要……”

    “知道啦知道啦,父亲。”袁承志不耐烦的重复这今天不知道第几个‘知道啦’,伸手不耐烦地揪住搭着眼睛的卷发,拼命向后捋了捋,眼看着父亲有些恭谨地向门口的锦衣卫搭话,不多时,一个头带乌纱官帽,穿葛布箭衣,系白玉钩黑带的八品小太监走出门来,叉手望台阶前一站,扁着嘴盯住袁崇焕,那神情可要多抱歉又多抱歉:“袁相公来的不巧,公公从昨个起就身子不爽利,今天小的特地赶早儿在万岁爷跟前请了一天假,袁相公您说说,这府里、宫里、万岁爷和几位娘娘跟前,哪一刻功夫能缺了公公?公公这可是活生生累病的呀!”

    小太监絮絮叨叨了一大堆,袁崇焕眼观鼻鼻观心微笑听着,那袁承志在旁边可抓耳挠腮站不住了,袁崇焕看在眼里,趁小太监擤鼻涕的功夫狠狠瞥了他两眼才让他老实,正听着小太监说意料之中的收尾话:“……所以,袁相公要想见公公,那可要过些日子了。

    “如此有劳这位公公了,不知公公如何称呼?”袁崇焕一边说着,一边笑着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塞过去,没想到那小太监虽然生得矮胖,却极为敏捷地躲过,板起脸来指指头顶的‘承恩府’几个大字:“公公说了,咱们这府里,可容不得这等贪赃受贿的下作事,谁要是收了银子,左手收了砍左手,右手收了砍右手!”说着还抬手做了个砍的动作,语气神态那是有多浩然坦荡就多浩然坦荡。

    袁崇焕闻言先是一愣,转瞬笑起来:“久闻王公公高风亮节,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接着话锋一转,边说边蹲下身来,亲手把银票插在小太监的靴筒里,“可王公公说了不能用手接,可没说不能用脚啊。”

    小太监站着没动,笑眯眯地看着袁崇焕站起身来,嘴里大声说着送客的话语,俯身在袁崇焕耳边,悄悄说道:“袁相公能有今日,可全亏的是坤宁宫里头,长平公主的一个梦呀。”

    第七章

    “爹爹,你为什么要给太监银票,我们自己的银子都不够花了。”

    “那姓王的公公真这么厉害,连皇上都离不开他?”

    “那小太监也真是奇怪,嘴上说着不要钱,可爹爹塞钱给他,又笑得眼睛都没了,这汉人的想法,可真奇怪。”

    “还有啊爹爹,那什么长平公主的梦,又怎么一回事呀?”西郊同福客栈,人字二号房里,袁承志猛灌几口酥油茶,大口吃着蒙古嬷嬷乌兰烙的贴面饼子,嘴里问个不停。他在返程的时候憋了一路,袁崇焕都不许他说话,好容易回到客栈,这一股脑地问题就全抛出来了。

    袁崇焕伸手取了一块烙得金黄的面饼,放在嘴里食不知味地咀嚼,点头示意乌兰退下,眼看着她出去守在门口,屋内只留白茶一人伺候。他转头看着虎头虎脑的儿子,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发顶上几个乱糟糟的发旋,在蒙古大草原上晒黑的脸庞上一片天真的无忧无虑,不由得微微叹了一口气。

    “爹爹你怎么了,是不是腰腿又疼了?我去拿药酒给您擦擦。”袁承志闻声马上打住话头,推开面前的食盘,噔噔噔跑到里间屋子去翻从蒙古带来的虎骨酒。袁崇焕的身子骨,因为连年驻守边关风霜之地,本来就不大好,又加上着大半年阴暗发霉的牢狱生活,更加雪上加霜,碰着这阴雨连绵的天气,格外酸痛难当。【这是很久以前完成的番外,当时的设定是把《碧血剑》里的袁承志和长平写成一对的,只是现在这个角色完全的出不来啊出不来了!为了纪念混血儿包子袁承志,还是免费发出来给大家看看吧!希望喜欢O(∩_∩)O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