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潭下古殿

    月露睁开眼睛，查探了一下现在的情况，灵魂依然还是老样子，似凝非凝，修为卡在化形前的那一步上如何也前进不了。倒是头上的天心石一刻不停地将灵气一缕一缕输送过来，锲而不舍。

    按陈方所说，蓝蕴天心石乃是世界成形之始遗留在天地间的生机之源，有造化之功，内藏生机无限，依托于物体身上可使其蕴生魂魄，但凡灵智种族生机不绝、灵魂不散可保性命无忧。因其为天地至理所凝，若有机缘参透其中秘密，更有机会得悟神通大能，能耐直逼上古神人。其它好处林林总总没人说得清楚，毕竟是罕见之物，除却上古时代零碎的资料外，谁也没真正见过这东西，只知道定然是十分了得。不说上古神氏卉妍娘娘用天心石造娇兰竟然蕴生了一个神氏，之后更是代代蕴出威能通天的强者，就只看当初这块石头现世时引起的声势浩大的天地动静也足以可见一斑了。

    她还记得她之所以能拟形就是因为天心石最初传来的波动所至，之后银雾爹娘化形也借了它的功用，不仅化形顺风顺水，修为更是扶摇直上，连几位年长的叔叔阿姨都可抗衡。奇怪的是，这块石头自到了她的手上却没有给得她一丝帮助，除了使化形时间短了些外，并没有见到其它什么功效，连陈方说的用它修炼会产生天地波动都没有发生过。

    气恼地把这块烂石把在手中好一番揉捏：“真是见了鬼了，我好歹也算是你亲戚唉，你就不能通融通融别净帮别人不帮我啊。”

    正在恶狠狠地虐待着石头，突然手中动作就慢慢停下来，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小潭。盯着石头看了半天，她腾一下站起身来，冲出花苞。小潭里花孔雀正无聊地打转转，银雾走后，不仅月露无聊，连它也是除了修炼就无所事事了。

    小潭的水在月光的照耀下微微晃动着，反射着幽冷的光。自从得知这个小潭下古殿的存在和小鱼可能的身世后，她的心思不知为何经常被占据着，这两个问题总是在脑中过来过去，怎么也忘不掉。刚刚想到天心石的来历，她突的就想到，既然这石头这么了不起，那支持她潜到潭底应该没事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而且隐隐地还十分确定，但她就是莫明地知道这么做一定没问题。

    潭下依然静寂无声，水流在身边缓缓的流淌，小鱼也摇头摆地跟在身后。小土地潭下的部分渐渐消失不见，四周除了小鱼身上的光线外漆黑一片。有小鱼陪着，她心里倒也不怎么紧张了。

    不知下潜了多久，就感觉到意识散乱、思维有些模糊，下意识地把灵觉探向了手中天心石。“嗡”一声，似乎受到了刺激，石头在水中爆发出一阵剧烈波动，一股浩荡的生机在周围铺洒开来，月露猛一个激灵灵觉心拢，回过神来。

    下一刻，她猛然感觉一顿，竟撞在什么东西上。那东西感应到她的存在，也爆发出一阵阵强烈的波动，直直冲向她，她只觉一股厚重浩荡古老的力量迎面扑来，仿佛是史前巨兽向她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紧跟着就攻击一样。她清楚地感应到两者之间的差距，分明就是一只蝼蚁和恐龙比较，一时间吓得魂飞魄散。

    那势如恐龙的力量当头罩来，月露根本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就感觉自己像一张又薄又脆的纸一样被碎纸机撕得粉碎，灵魂在一刹那间碎裂开来。她最后的印象便是破碎的灵觉向四周散去，只隐隐看到焦急慌乱的小鱼。

    远隔数千里之外的玄灵山脉，月华谷里一片喜庆，来往的灵族皆是脸上笑意重重。云若和青叶正在族殿大厅接待来客，忽然间青叶“啊”的一下叫出声来，手紧紧揪着胸前，心脏剧烈地跳动，不祥的预感一下一下传来，可是一瞬间这感觉就莫明的消失了，正如它莫明的来到。厅中客人一脸莫明，云若却脸色一变，灵觉闪电般探出，从锦囊中掏出一件物什。众人看去，却是一朵不知何名的花朵，花朵的千层花瓣拢着未开，一缕细微但顽强的生机萦绕其上，连绵不绝。云若看到那花生机依旧，心也放下来，和青叶互看一眼，都是莫明非常。

    小潭深处，那古老的力量凶猛地咆哮着，奇怪的是却没有影响到一滴潭水，似乎有一个透明的膈膜将它们分开了。月露的灵魂碎片只在潭中散了不到一秒的时候，天心石似乎感觉主人处境不妙，再度嗡一阵波动，一股生机勃勃的爆发出来将她的灵魂强行凝聚起来。水中星华点点，从四周凝聚，一个人形再次显现。

    月露感觉天一黑，意识一昏便又清醒过来，只是灵魂不断传来虚弱感，似乎将力量和意识都耗空了一样。小鱼焦急地依偎过来，不知什么原因，它居然没有受到一点影响。来不及细想，它身上光彩闪动，已化为一个彩色的罩子罩在她身上，难受的抚抚它，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发生了什么事。刚才灵魂破碎的感觉绝不是幻觉，这种虚弱的感觉也绝不是幻觉，那股咆哮的古老力量更不是幻觉，一时间她紧张得难以自恃，就欲向上潜去，一定要先回到地面再说。

    还未等她行动，潭下风云变幻，天心石上放射出耀眼的光辉，月露变得虚幻的灵魂在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复原，渐渐凝实。古老的力量似乎感觉到了不对，咆哮着再度冲上来，天心石也再度爆出一波一波生机迎上去。

    两种强大的力量迎头撞上，可想而知其爆发出来该有多可怕，那一瞬间似乎时间凝固，恰处在两种力量中间的月露绝望地想道，真是我命休矣。

    可是想象中的景象却并没有发生，她奇怪地发现两者相遇之后，古老的力量竟猛然一顿、如虹的气势低下来，天心石的力量缠绕着它，两者相互纠缠、如胶似漆，似乎有种无数年好友未见，终有一日再相逢的感觉。

    她看得目瞪口呆，不知该做何反应，这光景是潜回水面还是在这儿留待一观？

    正犹豫不决的时候，情况再次发生变化，两者力量纠缠片刻竟然开始相溶，波动渐渐一致，一个原本rou眼看不见、灵觉感知不出的透明色罩子出现在她的灵觉中，然后她感觉灵魂猛然一震，充满了失重的感觉，水、小鱼、两种力量全部消失了，世界有一刹那静寂无声，空间和时间在眼前变幻成空寂的光道，身不由己地用眨眼的速度穿过后，她感觉灵魂再次一顿，全部的感官又回来了。

    一种沉淀了千年万年甚至更久远的古拙气息迎面扑来，威严、庄重、神圣向山一样压下来，还没等回过神来，月露便感觉灵魂像凝滞了一样，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地面伏去。那种神圣的感觉恍若天上的神人俯视大地蝼蚁，凛然不可侵犯，让她觉得自己渺小得几乎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战战兢兢地趴在地上月露屏住呼吸，在这股气息的压迫下她什么都不敢想，什么都不敢做，连头都不敢抬。过了很久，那股气息却仍然没有散去，也并不见什么动静，似乎已经嵌入了空气一般。深吸气，深吐息，她小心翼翼地勉强抬起头来，向前看去。

    高得仿佛天空一样遥远的大殿，象巨人、神氏一样伫立在眼前，宏伟壮观、大气磅礴。不知从哪里来的光芒将大殿照耀得如同青天白日一样光亮。大殿里空荡荡一片并没有什么东西摆放，只有几面古老的充满了岁月沧桑的墙，墙面上隐约绘着线条简明的图案。大殿面积十分巨大，在殿口位置竟然看不到殿的深处。

    这个殿给人的感觉很古老，它的气息就象是一个开天辟地之始就已存在一样久远。它沉默地伫立在这里，威严神圣，深稳与安祥并重。在它的面前，即使是匍匐着也仍无法表达自己的渺小。

    适应了一会儿，月露已经能承受住那莫大的压力了，这气息虽然宏大却并无害，倒也算祥和，细细的体会下，那气息连绵悠长，生机隐藏不绝。她张大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大殿，银雾娘的话再次回响在耳边，脑海深处传来剧烈激荡的跳动，情绪波动大得连她自己都有些难以承受了。

    这就是那个古殿，那个小潭下会移动的古殿，我居然进到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