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凌晨三点，逢魔时刻 01
回到家里，阳毅直冲饮水机，扳开开关就将头伸在下面对着出水口猛灌，仿佛这一生之中还从来没有这么口渴过。就这么一直往肚子灌水，似乎这样才能缓解口中因恐惧惊慌而生出来焦渴干燥。 喝完了水，阳毅并没有觉得好过一点，反而更觉头晕眼花，又有一种烦燥而无处发泄的憋闷积在心里。 有那么一刹间，阳毅觉得自己像个堆满了炸药的火药库，来点火星就会暴炸。又像是生了病，全身发热发烫，又像是失了力气一样透着疲劳，从骨髓深处往外透着一股子钝痛，像是有小锉子在那里锯锉着神经一般。 陌生的感觉让人非常害怕，阳毅没头苍蝇一样的在屋里里乱晃，这个房间走到那个房间，焦虑和紧张不停的往上攀升。 最后来到厨房，在那里，朱山花做好了饭菜用纱罩遮着，虽然已经冷却，饭菜依然散发着扑鼻的芳香。 闻到因母亲的手艺而传出的熟悉的香气，阳毅才觉得心里平定了一些。朱山花女士今年已经三十五岁，仍像个小女孩一般毛毛躁躁，说话口无遮拦。天下大约找不出比她缺点更多的女子，但天下也可能找不出更比她努力试图做个好母亲的女子。 是的，她很爱阳毅。两母子一起相依为命为十八年，彼此之间都揉进了骨髓深处，无法分离。 闻着那味道，就能想像出那个三十五岁的女人宛如舞蹈一般在灶台前面活力四射的样子。她很不正经，多话而聒噪，但这不代表她没有一手好厨艺。新时代的女性都不兴下厨房了，她比新时代的女性还更另类，可依然喜欢下厨房给儿子做好好吃的，看儿子吃得开心的时候就找到了做母亲的满足感。 有人说，最好的女人是进厨房时像老妈子，待客像戏子，上床像****。朱山花女士牛多了，光做吃食这一项，她进厨房时动作表情像戏子，手艺却十足是老妈子级的。原因无它，只是因为她爱阳毅，由于自身能力无法给阳毅更好的生活，却努力想法在饮食上阳毅过得更好。天下女人，一百个做为合格的母亲的，肯定会有一百个都会这样想，让儿子吃好穿好过得好。 就是这份母爱抚平了一些阳毅的焦躁不安情绪。阳毅走过去想吃点儿，走道中途，不知道怎么的就是觉得窗外照进来的阳光让人非常不舒服。没有多想，本能的去关上所有的窗户，拉下所有的窗帘遮挡住所有的光。整个房间由此迅速黑下来，阳毅呆在只有微弱的阳光透进的厨房里，觉得心里又安静了一点。 做完这个，也不想吃东西了，全身更觉无力，走到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 这一睡下就是很长时间。 时针从五点一直往后，六点、七点、八点……一直到凌晨一点。 朱山花打开门，推门进来，口中一迭声道歉：“乖儿子，妈回来晚了，有没有想我？” 放下手里的伞，又扬声道：“我本想早点回来，酒吧里有个死八蛋总想占我便宜不肯走。老娘要不是看他哗哗的往外掏钱买酒，早一脚断子绝孙腿踢过去了。cao！我是能让人白摸的么？老娘的rou价比蓝田玉还贵！不是身价上千万的不要碰我！”没听见动静，朱山花探头又往里喊：“嗨，儿子，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还是没有回应，朱山花便走向厨房。走进厨房里看了窗户妥当的关着，连窗帘都拉上了，朱山花不禁微微一怔，随即笑开：“今天算是乖，看见下雨还知道把窗户关上。”垂头又看到饭菜，没有动过的痕迹，朱山花又是一怔：“当真生我气了？” 熟练的热好饭菜，朱山花叫道：“儿子，妈陪你一起吃。十九岁的头一天也算生日的不是？乖，别生我气了。儿子，儿子？阳毅？” 一直没有反应，朱山花有些不安的径直来到阳毅房间，只见阳毅侧躺在床上，缩成一团，双膝收拢来贴着腹部，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肩，身上什么都没盖，躺在床上睡得死沉。 这种下意识自我保护样的动作，自从离开崎江阳毅就没有再做过。会出现这个动作，就代表了阳毅的不安和不妥。 朱山花大惊，慌乱摇醒阳毅，问道：“儿子，你怎么啦？” 阳毅皱着眉，神智不清的道：“妈，我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全身都不对劲，冷。感觉全身上下骨头都在痛。胸闷，心里发慌，想吐又吐不出来。” 朱山花伸手摸了一下阳毅额头，只摸到一片guntang，顿时更慌，道：“烫成这样还叫冷？走，去医院！” “我不去。”阳毅有气无力的道。 朱山花开始七手八脚的收东西，惊慌的道：“还说不去，都烧成这样了。” 阳毅睁开一只眼瞧了朱山花一眼，道：“你有钱付医药费么？我们都没买医保，小病小痛就别花这个闲钱。下午淋了点雨，可能有点小感冒，睡一睡就会好。我每次都是这样。” “可是……”贫穷没钱是个不容争辩的事实，朱山花不由得开始迟疑。 阳毅低声道：“别可是了。妈，帮我煮点姜汤，喝了发发汗就能好。” 朱山花拗不过阳毅，这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只得道：“我去给你拿体温计量一下，再去煮姜汤。你闭上眼睡，弄好了妈叫你。咱们先说好，要是体温降不下，医院无论如何也得去！钱没你健康重要，用没了咱们努力再挣，不够的话就先找我那些姐妹借来垫着。” “嗯。”阳毅支持不住，疲乏得不想说话，又闭上了眼沉沉睡去。 然后好一阵折腾，直到二点半左右，喝过姜汤的阳毅才体温略有下降。 朱山花反复摸过阳毅的额头，真切的感觉到他的体温有了下降的趋势才放松下来，又因为累了一整天，守在阳毅身边不知不觉的靠着椅背就睡着了。 就在她头垂落到胸前的那一刹那，深深沉睡中的阳毅十指怒张，指甲陡然变形，十指指尖各有一片三寸来长的利刃由甲盖变异生成，嗤的一声暴弹而出，将床褥扎出十个小洞！ 十片甲刃，无论哪一片看上去都是锋利无比，闪烁着乌黑的光泽，像是十柄淬毒的短剑，妖异的生在阳毅的指尖。 然后它们没有后续力量的支持，缓缓缩回去，乌黑的光泽消去，颜色褪到略带粉红的甲状色泽，形状也回复成正常人的甲盖，一切都回到最初，像是没发生过那般。 阳毅依然沉睡不醒，所有发生的事件一律不知。他一直不停的做梦，梦的内容光怪陆离，让人难以置信。如果硬要阳毅醒来后形容它，他会笑着宣称，自己在梦里看了一场神仙之战，到处都是长着翅膀的人在打架，白翅膀的、黑翅膀的，满天的鸟人拿着明晃晃的刀剑对砍，还有华丽的不知道是魔法还是超能力一样的东西在对轰，牛哄哄的厉害得不行，整幅场景堪比时下流行的魔幻大片，效果比那个要好出很多倍，给人的感觉真实无比。 如此规模宏大的魔幻大战中更还有人类掺杂其间，他们没长着鸟人翅膀，倒也拿着刀剑弓箭样的东西，那种不现实的华丽魔法或是超能力他们也好，只不过威力比起鸟人就差得太多了。最后最搞笑的是，这些长翅膀的鸟人一个个看上去都厉害无比，可混战的结果最后胜利的居然是能力最差的人类。 所有的梦，稀里胡涂，乱七八糟，场景真实得如同现今科技都达不到的3D史诗巨作，可内容却又怪诞不经，虚假得跟蒲松龄的《聊斋志异》里的神狐鬼怪故事一样信不得，所以阳毅醒来的时候并没有记住多少。就算能记住的那点点也没把它当回事，一笑了之。 PS： 新书上传，请新老朋友支持，求推荐，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