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戴安娜的处境
不久之后，伊莎贝拉便将临时居住在夏尔酒店的戴安娜公主请进了房间，她自己则转离开了。 “领主大人，请问找我来有什么事儿吗？”戴安娜公主表面虽然显得有些冷淡，但是看得出来，她其实是非常高兴的。 “公主下，没事儿就不能找您吗？”丁克微微一笑。 “唔，领主大人贵人事忙，哪里有闲暇顾得上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戴安娜公主满脸怨怼。 “怎么？公主下，为什么我们之间变得如此生分呢？即便我们没有婚约，那我们至少也应该是朋友才对呀！” 听到婚约二字，戴安娜公主浑一震，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之色。她原本以为丁克已经抛诸脑后的东西竟被旧事重提。 他的心里还有我……他的心中还有…… 一时间，戴安娜觉得她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然而，出于少女的矜持，她竭力克制自己的心绪：“这就要问您了，我的子爵阁下。” “问我？” “是的！”戴安娜咬了咬嘴唇，“不久前您和维兰瑟小姐特别路过我的店铺，明明知道我就在里面，但却偏偏不来看看我。即便是朋友，也该打声招呼吧？我的领主大人。” “这个……”丁克很想说是维兰瑟的缘故，但是这显然不能成为理由，如果他坚持，维兰瑟其实也不会真的阻止的。说起来，他确实也在逃避与这位公主下相遇。因此，面对这种责问的时候，他就不免无言以对了。 “怎么？您想说是维兰瑟小姐缘故，让您没法下车一叙？”戴安娜似乎非常了解夏尔山地的内幕。至少对维兰瑟在夏尔山地的权威很了解。 丁克沉吟一下。认为既然对方找了一个理由，他就没有反驳的必要，于是点点头：“这算是其中之一。” “其中之一？”戴安娜凝视丁克一阵，想要从他地眼神推断这话地可靠，但是一无所获。 “好吧！”戴安娜收回了这种探询的目光，继续说道，“无论您和维兰瑟小姐是什么样的关系，有一点请您注意。名义上我们确实是有婚约的。这是当初维兰瑟小姐以您meimei。夏尔山地的主人之一的名义向我国的亚历山大亲王应承过的。 “当时在场地人都能证明，因此它是具有法律效应地。即便您想反悔，都应该向我的父亲，西斯王国的国王陛下说明。否则，将会有损西斯王国和索尔王国的邦交。” “公主下，您是什么意思？我可不认为您想用什么邦交之类的来迫使我履行约定。“对！看来您还是了解我的。”戴安娜笑着说道，“子爵。不瞒您说，第一次见到您，我就对您心存好感。没错，出于审慎，我的人对您进行过必要地测试。而结果让人非常满意。或许您还不了解，您的鸀地城之行带走了一位少女的心。机缘巧合，我有幸赢得了您一个承诺，成为您妻子的候选者。当然，也许您以为那又是一个谋。好吧，您就当做是一个少女为了寻找真制造的谋吧！ “我呢，深知这种机会来之不易，就绝不敢掉以轻心，无时无刻不在害怕自己哪里出现纰漏，从而失去了这种幸运。我希望能离你更近一些。于是卸去了矮人和人类商业联盟驻蓝天大草原首席执行官地职务。” “哎！”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等于大大减弱了西斯王国在蓝天大草原上的既得利益。虽然我的国家因此蒙受了相当的损失。我的父亲拉美西斯七世因此大发雷霆，派人转达了他的愤怒，但是我无怨无悔，只因我坚信，一份真正的无论是如何付出都不会嫌多。****子爵阁下，也许您会认为一位公主这样直白的言辞很矫，很像是别有所图，但是我要说，这确实是一个少女要对她所的人讲的肺腑之言！ “因为……”戴安娜公主苦笑，然后凝视丁克地眼睛，“因为戴安娜没有艾琳公主那种幸运和勇气，让自己所地人来读懂自己的心，理解自己地所作所为，因此我就就迫不及待地将心里话吐露出来。无论这个男人相信也好，不信也好。总之，她对他的义无反顾。” “戴安娜，我相信了！”丁克凝视着戴安娜公主的眼睛，重复道，“我完全相信。” “你叫我的名字了？！”公主下原本还微皱的眉头终于在这一刻舒展开来，她轻轻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微微晕红的脸颊说道，“唔，我很高兴能听到你这样叫我，我觉得我们之间又近了一些。看来我的表白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只要你喜欢，我以后就叫你戴安娜。”丁克觉得眼前这个坚强的公主在这一刻摘下了伪装的面具，露出了她最本质的一面。无论如何，她还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少女。只是她的份促使她不得不让自己变得成熟，不得不充满功利。 “求之不得！”戴安娜高兴的像是一个刚刚被诺了玩具的孩子，眼角却还闪动着泪花。丁克还是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如此开心的笑容，连他也被触动了。 “唔，听到您这样说，我反倒感觉我们之间的距离变得远了。”丁克板起脸孔说道“你真这样认为吗？”戴安娜显然没有意识到眼前之人说这话的真实意图，认为她哪里做错了，惹得自己的人不高兴了。却不知道，丁克其实是在逗她，只因此时的气氛确实有些压抑。这倒是正应了那句话：恋中的女人是迟钝的。 “对，”丁克看出了戴安娜的疑虑，立即解释道，“我很怀念鸀地城外那位精明干练的阿碧丝小姐，可惜当她以戴安娜公主的份出现后，就不是这样了。”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擦去了戴安娜眼角的泪水。 “这么说来。您之所以避开我，是因为我地公主份。”戴安娜抓住了丁克地手，将它紧紧贴在脸上，微微地闭上了眼睛。泪水立即从她眼角滑落，顺着丁克的手背滑下，那灼的感觉刺痛了他的心。 “可以这么说。”丁克一边取出一张方巾，轻轻为她拭去泪水，一边认真的说道。“至少我不会毫无顾忌。” “是顾忌艾琳公主的感受吗？”戴安娜睁开眼睛。同时放开丁克的手，子朝后退了半步。 “不，戴安娜。”丁克摇摇头，走上前去抓住戴安娜的手说道，“对于，我没有你那么执着。但是对于夏尔山地，对于父亲交给我地基业。我甘愿付出一切，因为它不但是家父留给我地唯一纪念，更是一种使命。 “我已经为他们规划了未来，尽管这种未来未必是所有人都接纳的，但是只要符合大多数人的利益。我就认为应该为之努力。因此，我不希望因为我的过失将他们陷于一种尴尬的境地，继续他们贫穷的生活。” 听到丁克这话，戴安娜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么说来，你是顾忌西斯王国和皮耶罗部落联合王国以及索尔王国之间的关系？” 丁克笑笑：“也许是我过高地评估了自己地重要，因此多虑了。嘿，一个小小的夏尔山地如何能影响到国家之间的关系呢？不过，纵观历史，我得到一个结论：政治从来都是残酷的，在国家的利益面前牺牲一个小领主和他地土地不是什么需要再三考虑的事。” “请不要妄自菲薄。”戴安娜说道。“你有这种担心也是可以理解的，甚至可以说是有远虑的。如果换作别人。这可能被看做一种盲目的自信，但是夏尔山地确实是创造奇迹的地方。 “唔，就连我那眼高于顶的父王也派人在暗中观察夏尔山地的动向，按时向他传回信息。不但我们这些有直接利害关系的国家，就连更远一些势力，也十分看重这块异军突起的山地，想从这里谋取一些利益。 “当然，有风蛇强盗团覆灭地前车之鉴，使得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据我所知，在夏尔酒店和城外地两个商业联盟招待处就住着不少有这种心思的人，他们都在伺机而动。这点我已经暗中提醒过你地助手梅丝小姐，希望她能够有所防备，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谢谢提醒。” “那么我们之间的婚约您准备如何处理。”戴安娜说这话的时候虽然面无表，但是丁克看见，她的脸颊更加晕红了。这也难怪，一个少女亲口提这样的事，确实有些难为。 “无论你还是艾琳公主，恐怕谈婚论嫁都不现实。你们都是自己国家的王位的唯一继承人，将来是要成为女王的。还请原谅我的自私，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夏尔山地的领主之位。因此，就没有娶你们的可能了。” “我想了解，你对艾琳公主的承诺是什么？”戴安娜望着丁克，眼中尽是那种迫切之色。 “为她打造一支奇兵，竭尽所能帮她夺取王位，平定王国的叛军。如果不成功，夏尔山地就是她的家。您知道，我也只有这点能力了。” “艾琳比我聪明！”戴安娜神有些黯淡，“如果……如果我也像她那样……唔，成为你事实上的妻子，你也会这样对我吗？” “戴安娜，即便是站在朋友的立场，帮助你都是义不容辞的。但是据我所知，您的父亲，拉美西斯七世陛下对西斯王国拥有绝对的统治权，您要登上王位，比艾琳公主可要容易得多。” “那只是表象！”戴安娜说道，“你如此精明，应该能注意到我的叔叔亚历山大亲王对王位早有觊觎之心。我想，他不会如此轻易让我登上王位的。即便是登上王位，恐怕不是傀儡也坐不长久。” “原来你早就洞察了这位亲王心怀叵测，这我就放心了。我还一直再考虑用什么方法提请你注意你这位叔父呢。毕竟，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一个外人毫无根据地说出来。就容易让人怀疑我别有用心了。” “谢谢！”戴安娜公主非常优雅地颔首逊谢。她的笑容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僵直，显然丁克这话让这位公主下感到很满足。毕竟，她所的人是关心她的。她觉得自己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地。 “是地！”戴安娜公主说道，“只是我的父亲特别信任他这个唯一的弟弟，你也看到了，他将女儿的婚事全权委托给这位亲王下。如果他还有个儿子，比他的女儿更适合继承王位还好说，可是。他只有一位公主。选择驸马就必须慎之又慎，因为那关系着一个王国的命运。 “然而，他出于对自己的绝对信任，要将他所谓的用人不疑地信条坚持到底，不顾亲信地劝阻，一意孤行，将这样关乎国家兴亡的大事交给一个有切利害关系的人。无奈之下。我只好放弃曾经憧憬过的，暗自物色适合成为公主驸马的男人。你知道，这个驸马绝非戴安娜真正喜欢的，但是我的国家需要我，我必须做出选择。 而你地出现无疑为我打开了一道门。我感觉之神并没有抛弃她虔诚的信徒。而你，确实让人满意，轻松打败了父王的那个首席剑士肯。否则，现在我恐怕已经和亚历山大亲王选定的人拥有了婚约。” “这么说来，一切都是你有意安排的？”丁克想起了在橡树城堡地宴会上，戴安娜和他的赌约。 “不完全是。”戴安娜用右手捋了捋鬓角垂下的秀发，继续说道，“然而事就按照我期盼的那样发展了。蒙蒂戈伯爵是我的旧识，在生意上有往来，他略微知道我的处境。于是便帮忙促成此事。” “那么你的父亲呢？为什么设法给他敲一下警钟。让他了解你将来会面对的处境？” “你有所不知，我的父亲是一位很固执的人。想让他改变对某一个人地看法，即便是舀出真凭实据，他也会怀疑证据地可信。他对自己的眼光已经到了盲目自信地地步。当然，正如他相信他看重的每一个人一样，他对自己也绝对信任，他从来不曾认为有人会背叛他。这也可以理解，他的强势，当今王国之内还没有那股势力能够敢于公然反对他。 “然而，他却忽略了，一旦他退位，我一个女孩子当政，那些被压抑的势力恐怕就会像火山一样爆发，将我推下王位。即便亚历山大亲王在家族利益的驱使下鼎力支持，肃清可能的叛乱，最终也会消耗国力，让蠢蠢动的南方五郡有利可图。” “戴安娜，请原谅，我一直认为你面对的仅仅是一位亲王的野心，却不了解你的处境竟然如此糟糕。” 公主下笑了笑，满是苦涩地说道：“人生就是这样，一位即将成为女王的公主的人生就是这样。” “那么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请讲。” “您知道尼尔森伯爵逗留在夏尔山地的具体目的吗？” 戴安娜想了想：“起初是为了你的斗气激发药剂的秘方，现在嘛，恐怕他的想法将有所改变。” “改变？” “对，你今晚提出的那个计划很人，想必这位伯爵绝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与联盟搭上关系。您作为领主，应该知道，对于不同等级的领地，联盟是有军队人数上的限制的。因此以联盟的名义扩充实力是每一个野心家梦寐以求的事，而我们的尼尔森伯爵正是这样的有雄心壮志的人物。” “那么你呢？” “我？” “我是说，对于我晚上提出的这个计划，你如何对待。” “呈报王国，让我的父亲拉美西斯七世自己处理。我可不敢擅作主张。”戴安娜笑笑。 “不，戴安娜，你的眼神告诉我，你绝不会对此无动于衷的。我想，你会竭尽全力地成为二十位股东之一。” “何以见得？”戴安娜似乎并没有因为丁克看透了她的企图而感到任何不适，甚至可以说，出现这种况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 “不然，你不会来参加这个宴会。”丁克笑笑。 “好吧，我承认，这对一个商人来说，是难得的商机。因此，我已经决定将我所有的资产抵押，购买债券。希望我的嫁妆能够升值，能为我增加一些资本，以便在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谋求一些砝码。” “请放心，我保证它们能够赚取百分之三百，甚至更多的利润。” “如果那些债券全部变成了废纸，我就只好赖上你了。” “要是这样的话，我看干脆等债券全部售出后就找个理由宣布计划破产吧！” “如果子爵有这种诚意，戴安娜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