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挫骨扬灰的请求
年轻人汇报的声音并不大，但周围焦躁的人们听力都是极好的，瞬间已在热火上烧了很久的压力锅达到了临界点，轰的一声爆开了。 “不让进！不让进，怎么办？”一个打扮入时的漂亮女人毫无形象的瘫倒在地上。 “这里面的人也太自私了！”一个面目方正的中年男人叱责着，他的嗓门高得惊人，刚才在车上力主放弃在桥上的幸存者时，也是用得这么高的嗓门，一点也不嫌累得慌。 “不如我们杀进去吧。”跃跃欲试的是来自十里坡的火系异能者，说着眼神扫向了就在不远处的陈秉昆，同是火系，就总会想看看否能撞出别样的火花。 可第一个对上他眼睛的却是大包子董佳怡，小姑娘紧紧抱着娃娃后退了一步。 “好！”一声轻赞从边上传来，十里坡来人中领头的那个离少，正靠在他的豪华座驾上，“杀吧！先把这儿的异能者杀掉，再把这里的人杀掉，杀出条血路，然后杀进厂里，杀个几进几出，最后再跟这全镇的丧尸来个正面对决……” 一连串的杀字，周围的人都骇了一跳。 陈秉昆更是向那人投去了火气十足的厌恶眼神，大脚却踢上了站在边上的陈哲宇，喝斥着让陈哲宇快点加入到保护群众的防卫队伍里去。 多少有些明白陈秉昆可能是市公安局领导的赵小云他们，不禁对陈哲宇有这么个坏脾气的间间接上司表示同情。 陈秉昆接着狠狠瞪了一眼汇报情况不清不楚的年轻人，自个儿走到前面去看情况。 个大胆小的陈哲宇一声不敢吭地解下点点交给赵小云，也飞快地跑走了。 刚才还靠在陈哲宇身边的大包子一下子没了依靠，忍不住哭了出来，赵小云只好蹲下身子去哄她，“那个叔叔不是坏人的，他才不会那么做呢，他只是故意逗大家玩的。” 不是坏人？逗大家玩？潘离微微偏了下脑袋，左耳上赤金色也随之闪闪。也只有这种哄小孩子的无知女人才会说我不是坏人，是在逗大家玩吧。 “坏人！就是坏人！他们是撞死我的坏人！”小光头在听了董星悦贴在耳边打的小报告后，反映过来了。 赵玉婷在一旁呐呐地说明，“可你没被撞死呀！” “谁知道我是被撞死了以后有了异能才活过来，还是有异能没被撞死呀？赵顺和，你说！”纯粹不畏生死的小光头开始把这个有点难的问题抛给十八叔。 十八叔没有回答他，脸色发白，眼神直愣愣地看向车子围成的屏障外。 …… “丧尸！”人群中发出一声尖叫。 一只丧尸不知何时悄悄地晃悠到了赵小云他们的车头前，正从车子和另一辆车中间并不算大的缝隙里，伸出一支僵直的手，向人们展示着他尖利的青黑色指甲。 丧尸的脸上一片血rou模糊，好象是生前被什么东西生生撕咬过，而且有一只眼睛也已经只剩下一个深不见底的血洞，另一只眼却赤红得可怕，整个下嘴唇以下部分也已经全都不见rou，露出支楞的尖利骨茬。 它手指向前正对的方向正是十八叔，孩子特有的鲜嫩血rou似乎让它格处的兴奋，喉头发出一阵阵嗬嗬的声响。 十八叔已经全然吓傻了，居然魔怔地向前扑去。 董芳芳慌忙一抄手，赶紧把他揽了回来，紧紧压在怀里。 小光头这时反应奇快，他手腕一翻，嘴里还喊着，”看我的厉害！” 一个四十公分左右的土刺凭空出现，直直地向前推去。 可没等挨到丧尸，就在两车之上消散成一片土粉，哗啦啦打在了车身上。 丧尸却斜倾着身子，更近地探了过了。 人群又是一片尖叫。 董芳芳放开十八叔，cao起了云芳杖，抢上前，抡了过去。 但比云芳杖快得多的一道雪银色的光已从天而降，一道冰锥直插入丧尸的头颅，丧尸倒下了。 险死还生的十八叔，望向倒下的丧尸，泪流满面。 …… 经历了一场惊吓，人群中不满的声音更多了，也更加高亢。 又一道雪银色的光划向嘈杂的人群中间，落在了发言声音最响亮的那个中年人面前，结成一杆冰凝的标枪，险险地贴在中年人的鼻尖，中年人吓得软了脚，靠倒了旁边人的身上。 展城警界明日之星，展城公安局最年轻的刑警队长，现任冰系异能者李旭，站在一辆车顶，冷冷地扫向众人，接着，清朗的声音响了起来。 “刚才已经跟云芳厂里的人沟通过了，厂里会无条件接纳大家。但因为厂里的人在前两天的自救中，已经锁死大门并在门内侧连夜加修了防御墙，所以大门没法开，大家必须从这里的小门进。” “那就快开门呀！”听到希望的人们又开始活跃起来。 “云芳厂里的人为了谨慎起见，要求对大家组织挨个的检查，所以大家稍等等，等厂里的人安排好后会开门让大家进去。” “要快点呀！” “丧尸就要来了！” “我刚才在你前面的！” 人群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躁动。 “就按现在的顺序排！有捣乱的，我会扔出喂丧尸！”冷冰冰的指示，接着从车顶上传了下来，声音不算太高，但却让全场立时恢复了一片静默。 人们开始按顺序排队，秩序好得惊人。 只有十里坡来的几个人嘴里一直不停嘟哝着。 “离少！”火系异能者的一声低唤他们名义上的带头人。 “你们去排队呀！”潘离已经走到赵小云他们的车前，正通过缝隙饶有兴致地瞻仰刚才那具丧尸的遗容，对手下疑问的语气听而不闻。 “听警察同志的安排没坏处。”，在他看来只要是社会，不管是黑还是白，都要讲秩序的，即使现在可能是所谓的末世了。 打发完手下，潘离又用手指捻了一点车身上的土，轻轻的用两个手指碾动着。突然，他感到一双仇恨的眼，正看着自己的方向。 潘离轻侧了头，对上了十八叔直直的眼神。这孩子，被那只丧尸吓得不轻，都好一阵了，还恨意难平。 他的心里轻轻一叹，侧了身，让出了对丧尸飙眼刀的最佳角度，对十八叔做了个请继续的示意。 不远处，在刚才一直在护着米娜的十里坡上的那个风系异能者华哥，又一次碰了碰火系异能者廖强，递过了一个“就是这样”的眼神。 十字坡上的风火组合在火烧娘娘庙之后又一次在眼神交汇中达成了一个合作意向，但这次协定的不再是放火了。 …… 一个长长的队伍就要快成形了。 这时，突然一个大脑袋从靠近小门的高墙里探了出来，费力地举着一个小小的扩音喇叭。 “喂！外面的人！外面的人注意了！” 外面所有人的眼光都聚焦过来，墙头上的大脑袋晃晃，觉得自己的工作真是很有意义极了！ “外面的人听着，我们董厂长说了，孩子和女人先排队进来，老人也可以先进，其他人排后面去！” “小云！小云！”董芳芳兴奋地拉住赵小云的手，却没急着向前，她的脸又氲上了一层久违的粉红，“咱爸没事！他没事！刚才说董厂长说了，你听到没！听到没！” 手快被扯断的赵小云，急忙点了点头，心中同样兴奋。 但总有不和谐的声音出现，排在队伍前面的一些人开始低声地向身边保护他们的异能者和年轻人抱怨。 “我同意董厂长的意见，这是应该的。”已经走到墙根的陈秉昆肯定地抬着头，对着大脑袋说。 墙头上的大脑袋又晃了晃，“那你们让孩子女人们先过来，我就让里面开门了！” 排在队伍前面的都是平安中学车队前几车的，他们中基本就没有孩子，只有零星的几个女人，听着这话，立马含蓄地将愠怒的眼神盯住了陈秉昆面前的地板。 “我看这样好了！现在调整队伍也挺耽误时间！我们两不误，这边先让已经先排在这儿的……先进厂子。”冰系异能者李旭看了看前面的队伍里几张平时熟悉却不常见的面孔，提出了自己的建议。“至于排在后面的女人和孩子，我让他们过去挨个儿带过来。” 这个合理化建议一下子就得到了四周人的认同，也包括了陈秉昆。 墙上的大脑袋先是犹豫了下，闪了下去，好象是去问意见了。 不一会儿大脑袋又晃上墙头，冲外面，点了点头。 门外的人如释重负担。 小门吱的一声打开了。 …… 赵小云他们本来就排在最后，现在要上前去，少不了一番折腾。 董芳芳牵着董佳怡，董星悦和赵玉婷跟着，再后面赵小云抱着点点，一边致歉一边挤过拥挤的人群。 再后面，是小光头拖着傻傻呆呆的十八叔。 小光头董天明今天很有成就感，虽然最后消灭丧尸的不是自己，但是自己毕竟是有了异能，虽然土系异能不是自己昨天挑选的最爱，但有总比没有好，而且老对头赵顺和今天被吓住了，现在不还得靠他来拖着。 快到门口了，十八叔赵顺和突然的甩开了正得意的小光头的手，往回跑去。 反映过来的小光头冲前面的赵小云招呼了一声急忙追了回去。 又惊又气的赵小云把点点交给了婷婷，把剩下的几个孩子都交待给了董芳芳，也跟着跑过去了。 赵顺和一口气跑到了他看好的目标人物跟前，那人正在一辆车顶上与同伴一起警戒四周情况。 “爷爷，请你帮我一个忙好吗？”孩子的声音颤抖着，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决绝。 陈秉昆皱着眉头从车顶上跳了下来，“什么事？” “爷爷，帮我，帮我把刚才，刚才那个丧……，就是那边那个。被冰锥打到的。您能帮我把她烧成灰吗？”孩子有些紧张，说得也有些不清不楚，但周围的人一下都明白了。 “它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陈秉昆有些恼火了，他本以为赵小云的队伍出现了什么大问题，好赖他曾经是那车上的乘客之一，而且车上还有陈哲宇。 周围的人也小声地批评着孩子的不懂事，在这两天，被丧尸吓着的人不止一两个，有的人甚至遇到更危险的情形，但要把已经死透的丧尸挫骨扬灰的，这个可还是头一份。 “求求您了！”孩子扯住了已经转身的陈秉昆的后衣襟，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 “那是我mama。她最爱整洁漂亮了，她一定，一定受不了，受不了自己那个样子被别人看着的。” “所以，求您帮帮我！帮帮我吧！” 帮我把她烧成灰吧！ 不要留下，留下一点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