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险胜（二）

    顾总管为难的说：“如果能好好说说，把他打发了最好，毕竟小姐是未出阁的小姐，被人说来道去，总是不好。”言夫人明白他的意思，是要拿钱打发了。

    要钱好说，就怕没那么简单。就算是有心绣坊的凌姑娘肯出头当面对质，但这话传出去总是不好听。难道她的若儿也要像孟家小姐那样，被人强硬逼着求娶了去？

    莫说老爷不答应，她也不甘心。她的若儿，配得起天下最杰出最出挑的男子，那可是她的心尖尖啊。

    顾总管见言夫人不语，也不敢擅自做主，只沉默的立在一旁等着夫人吩咐。言夫人叹一声，说：“我就怕，拿钱打发了他，开了例，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倒像我们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一样。”

    顾总点附和说：“夫人说得是，这起泼皮，最是能耍无赖，尝到了甜头，就会接二连三的来磨。真让他们缠上，怕是几年之内都不得消停。可他们也都是蛮横不要命的，拿官府也压不倒吓不住，即使抓进去了，不过关上十天半月，等放出来了，照样胡行，满嘴胡说。”

    言夫人看他：“这么说就没有别的好的办法了？”

    顾总管冷不丁看到一向温顺的夫人居然有这样凌厉的眼神，吓了一哆嗦，不敢再多嘴，只道：“还请夫人示下。”

    言夫人摆摆手，说：“叫他等着。”先杀杀他的锐气再说。

    他绝不是主谋，不过是受人所托。是谁这么心肠歹毒，非要害笑若？

    是莫家少爷吗？他与若儿无冤无仇的，断不至如此。那还会有谁？笑若从不与人接触，就是想结怨都没有机会。还是谁和老爷生意上有争执，借此报仇？也没听说过啊？

    顾总管只得退在一边，不再说话。一时南枝回来，将鞋递给言夫人。言夫人拿在手里，看了看，说：“嗯，做工倒还细致，只是样子的确有点……不同凡响。南枝，心绣坊有没有说这样的鞋卖出去了多少双？”

    南枝笑笑，说：“回夫人，心绣坊虽是街上开了才两年的店，可是生意做得极好，但凡店里出来什么新货，总是一抢而空的。若不是凌姑娘看在咱们言家是老主顾的份上特地留了一双，恐怕这会就是去买，也早落空了。凌姑娘说，这次的货不多，一共就十二双，全卖出去了。”

    言夫人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等南枝走了，言夫人叫顾总管把人带上来。

    进来的是一个二十左右岁的年轻人，一脸的无赖相，颊上肿了好大一片，衣服也扯得皱皱巴巴的，想必在言府吃了大苦头。嘴里还堵着一块破布，睁着一双极为愤怒的眼睛盯着言夫人看。

    言夫人示意给他取下嘴里的布，这才说：“你是何人，又是受了谁的指使来我言家闹事的？”

    那年轻人不屑的耸了耸肩，流气的朝着言夫人拱了拱手，算是打过招呼，说：“在下李小二。夫人这话真是无理，怎么能说我是来闹事的？我不过是和小姐约好了所以前来与小姐约会的。”

    言夫人气得一拍桌子道：“胡说八道，我的女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会与你这泼皮订什么约？”

    他嘻嘻一笑，说：“夫人何必动怒？在下可是有信物在手。”

    言夫人冷笑一声，说：“什么信物？难道你随意从街上的铺子里买的一件物事就可以栽赃嫁祸于人不成？”

    李小二道：“怎么会是随便从街上买的？这可是你家府里的丫头小怜亲自传送给我，千叮咛万嘱咐，说是小姐亲手做的，难道有假？”

    言夫人道：“一个丫头的话，岂能信，你拿出来我看。”

    李小二眼睛一转，说：“这可不行，你若是强抢了去，我没了信物，还怎么见言小姐？”

    言夫人冷笑道：“我一个女人家，尚且不怕，你是空手套白狼惯了的破落户，还会怕这个吗？”

    李小二被言夫人这么一激，脸上有些挂不住，却还是嘿嘿笑道：“言夫人，你是富贵人家，不比我这没牵没挂的，你若是用强抢了去，便以为我没了证据，那你可想错了。”

    言夫人道：“你不拿也就罢了，不如我拿给你看看如何？”说时将刚才南枝拿来的鞋往桌上一放，道：“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可是这双鞋？”

    李小二眼睛直勾勾的盯在鞋上，果然与自己拿到的一模一样，心里就没了底，却仍然嘴硬道：“是。”

    言夫人道：“刚才你在外边，想必也听见了，这鞋是出自心绣坊，现下卖出去的可不只一双两双，你凭什么认定是我言家之物？”

    “这……这……不可能，不可能的。”李小二有些挂不住了，惊疑的看着眼前和自己拿到的一模一样的鞋，心里没底了，说：“总之，是小怜拿给我的。”

    言夫人道：“你随口编一个人名，硬说是我言家的，可见是死性不改。我和你没什么可说的，顾总管，将他扭送到官府，有什么话，让他和大老爷说去。”

    李小二脸白了白，说：“言夫人，你就不怕我坏了你家小姐的名声？”

    言夫人一声冷笑，说：“我有的是银子，花在官府也是花，白白的给人讹了也是花，后者还会是无穷的后患，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尽头，不如送给大老爷，一次了断，绝了后患。”

    李小二迟疑着，有点乱了阵脚。顾总管何等聪明，轻斥道：“李小二，我家夫人一向仁善，还不敢紧认错求我家夫人饶了你。”

    李小二何尝听不出言夫人的意思。如果服了软，说不定还能打赏自己几两银子。如果真的进了官府，自己一条小命，谁会顾惜，没准真的就被打死了也说不定。

    给自己鞋的那人，虽然也有靠山，但未必肯为了自己出头。

    好汉不吃眼前亏，何况他一直靠行骗混日子，不在乎什么君子不君子，更谈不上什么义气。想到这他扑通一声跪下说：“夫人饶命。”

    ******************************************************

    幕后黑手快要揪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