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晶石
小小的晶石呈现出不规则的形状，仔细看去，才会发现晶石自身其实是透明的，根本没有任何颜色，晶莹剔透的表层外壳就像最上等的水晶，不需要切割，已经比某些宝石更加耀眼。不过，晶石内部却呈现出液态，那黑白两色正是内部两股液体造成的错觉。但最让人惊讶的还是，那液体缓缓流动，呈现出一种粘稠的质感，晃眼看去，居然有点类似阴阳鱼的太极八卦图！ “不是说晶石早就没有了吗？”李小小从最初的震撼里回过神来，紧紧捏了捏晶石，哪怕隔着老旧的皮手套，还是能感觉到晶石的棱角在掌心嗝得微疼。但她最后还是毅然将晶石放到了桌子上。 她知道这东西有多珍贵，如今联盟之所以能在星际开拓里无往而不胜，仰仗的无非便是各种各样神奇的异能者。这也导致了普通人的地位不断下降，生活越来越艰难。甚至有一部分激进者赤裸裸的提出，异能者跟普通人根本就是两种不同的生物的论调，想要彻底确定异能者的统治地位。但李小小从来没有忘记，她在学校里学习的时候，在天网上查询的时候，所有的事实都告诉她，异能者也不过是由普通人进化而来的，否则，为什么异能者夫妻同样有可能生出普通人后代？否则，为什么联盟里会有越来越多的平民区存在？ 而进化的钥匙……就是晶石！ 一千多年前的差点亡族灭种的惨烈如今也只化作了寥寥的记录。据说，在人类的起源之地、那颗名为地球的美丽行星上，以前并没有异能者的存在，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和平的相处着。直到那场天外病毒的爆发。 凡是有生命、有血rou的生物都有可能被感染，变成只有猎食欲望的丧尸。 曾经有几十亿数量的人类在这场毁灭之灾中一度濒临灭绝，幸好后来有人偶然发现，同时呈现出“生”与“死”这两种完全相反的奇妙状态的丧尸的头部生成的晶石竟然有着神奇的力量，能够刺激细胞基因的进化。 人们研究后发现，晶石不但是丧尸能够在肌体已经死亡的情况下还保持活动能力的能源，更是一种奇妙的生命体！同时包含着丧尸和人类的基因片段！这显然是一种生命进化方向！ 这项研究结果令所有人一片哗然，但人类终于在绝境中看到了希望。 进化，或者死。 在与各种各样、同样不断进化的丧尸的战斗中节节失利的人类别无选择，冒着有可能被晶石中的丧尸病毒吞噬的危险，人类到底走出了这历史性的一步。 失败者总是被历史遗忘的，进化失败者亦然。但，尽管早已无法从千年后的文字中找到他们的痕迹，那些触目惊心的死亡数字却已经足以让后人默然。 幸好，人类在面对灭亡的危险时团结了起来，守住了最后的阵地。 那场对抗据说持续了足足十多年的时间，地球在这种剧烈的消耗中成为了一颗死星，所有的生命都被病毒感染。土地、水源也被丧尸血rou分解后的病毒给彻底污染，最后寸草不生。已经只剩下十来万人口的人类在进化成功的异能者的坚强捍卫下，不得不集合全部的智慧、资源拼死一搏，终于逃出了地球，成为了星际流亡者，最后，他们来到了盖亚。 盖亚，盖亚，大地之母，这颗并不完美、并不完全适合人类定居的星球成为了人类最后的希望，成为了如今联盟的主星。 “的确，几乎已经没有了。这是当初从地球带出来的。” “那也不太可能！在飞船上的时候呢？星际流亡的时候，晶石不是流通货币吗？到达盖亚后，联盟将晶石都上缴了吧？” 左仲阳乜她一眼：“总会有保存下来的。” “……”李小小沉默了。 左仲阳那一眼让她惊醒，她猛然意识到，她强烈的反驳并不是因为不相信这是晶石，而是……而是……难以置信那种运气会落在自己身上。 她这样的人，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就跟所有的不被父母喜欢的小孩一样。她没有任何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长相还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生活很努力，读书很努力，工作也很努力，但这样努力的也不止她一个。 这样的自己，为什么会有人帮？ 她想了又想，但终究想不明白，幸好不优渥的生活至少教会了她生活的智慧，那就是“没有白吃的午餐”。 她让自己冷静下来：“你让托运公司送人鱼过来，其实根本就是为了运送这枚晶石吧？” “对。这种东西我不可能带在身上。” 是的，不可能，像晶石这种如今早就买都买不到的东西，要是去找人托运，那恐怕只会有两个结果：要么托运公司宁愿赔钱也要把晶石给吞了；要么托运公司被人打劫，晶石不知去向。所以左仲阳才名义上找人托运美人鱼这种昂贵的观赏鱼类，却把真正昂贵的晶石就这么大喇喇的扔到鱼缸底部一堆的漂亮石头里。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李小小第一次从左仲阳冷淡的面容里看到了与之相符的冷静和大胆。难怪每次都被投诉还是这么我行我素…… 李小小暗自腹诽：这胆子也太大了啊！要是我的话，就算知道弄丢的可能性很低，也不敢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直接扔到鱼缸里啊！ 泪流满面：这就是小****上不了台面的心态么？ “咳，那……为什么是我？” 左仲阳淡淡的瞄了李小小一眼，叹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一样好歹说了长长一串话：“这颗晶石很特殊，黑白双色，跟记载中的晶石的任何一个等级都不相符。记载中说，晶石等级高低的差别在于晶石形状、大小和颜色的深浅。但从来没有出现过双色的晶石。使用的话……很可能会死！” “利用晶石获得异能本来就是拼死一搏吧！就算这样，仍旧会有无数人愿意的。就算你自己不用，拿出去也可以卖大价钱呢？”李小小虽然因为一直生活在麦阿星域，见识不多，但又不傻。 “对，很多人都愿意拼死搏一个完全不同的未来，那么，你呢？”左仲阳黝黑如点漆的双眸突然直直的、不容退避的看着李小小，那颗或许可以改变她命运的晶石就这么被他把玩在指尖。 黑色。 白色。 粘稠的缓缓流动着。 如此分明，又彼此融合。 李小小隔着这颗晶石跟左仲阳对视。 或许，这将是她这一辈子遇到的唯一一次机会。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放过？ 胸中豁然开朗，李小小朝左仲阳露齿一笑，然后一矮身，单膝点地，跪在他的面前，右手平举身前，掌心向上，然后握拳，抵住左胸口——这是在天网上流传得很广的一组动作，代表忠诚。 她仰头，看着左仲阳漆黑如墨的瞳子，开口，字字掷地有声：“吾在此发誓！从此而往，愿为汝之刃，之盾，之从举，之侍人。汝刀之所向，即吾命之所归！”说完，她低下头，俯下身，谦卑而顺从。 “为了一颗晶石愿意成为我的死士？！”左仲阳薄唇紧抿，修长有力的手指紧紧的捏着那颗足以让无数人疯狂的石头，眼眸中风起云涌，却不知为何，竟然还夹着少许的失望。但李小小低着头，单膝跪在他的面前，什么都看不到。他只听到她的声音，淡定而从容，和她平时在GM部与人笑笑闹闹时一样，直白坦率，从无掩饰：“不，不是为了晶石，而是为了变强的希望。您给了我希望，我唯一能回报您的，就是我能做到的最大程度，不管是如今，还是以后。” 说着，她一点没有死士素质的抬起头，朝他嫣然一笑。 那张并不算特别漂亮的脸，在这一瞬间，竟然别是一种生命力绽放其间，嗖然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