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 支离破碎的皇朝5
战逍遥平静的脸上同样没有出现任何意外之色,对于战王这番问话,也似乎早已做好了心里准备。 “是战某的一点私事,与战王本无关系。”他看着凤天战,语气淡然地道,“战某知道王爷会问,所以才待在城中暂未离开,但是还请王爷恕罪,战某无可奉告。” 战逍遥曾奉旨负责战王麾下军队一应供需,不管是职责上还是身份上,战王与他都算得上是上下级的关系,这番言语,委实有些不够客气。 但是凤天战却显然并不会因此而生气,闻言微默,须臾道:“战公子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 “自然是记得。”战逍遥淡淡一笑,“战王且放心便是,逍遥不会做出叛主之事,赤唐皇后与我之间的私事也牵扯不到战事上去,纵然她与我交换的条件就是让战王退兵,不过人既然已经死了,空口无凭,战某也无需兑现什么诺言,战王觉得对否?” 凤天战闻言,眸光霎时变得有些怪异,他沉默地看着战逍遥,第一次听到有人把违反诺言的事情说得这般理直气壮,并且听起来似乎还蛮有道理。 现在只能说那位皇后自认倒霉吧,与人做交易之前,没有留下退路,是她自己愚蠢,怪不得别人。 “既然是战公子的私事,本王似乎也不该多问,战公子可以回了。”他道。 “多谢王爷,战某告辞。”战逍遥欠了个身,转身离开之际,又开口道:“半个月之后,战某会离开北炎,在此之后北炎将无将可用,战王无需费太大力气,就可将北炎的疆土并入凤苍,并且——可以亲自领教云睿的用兵之道。” 说完,他就举步离开了大帐。 凤天战沉默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眉眼微沉,半晌没有说话。 北炎无将可用,若掀起战事,云睿只能御驾亲征,但是听说他已经卧病在床……而且,北炎不是还有一个伏沧? 战逍遥话里的意思……半个月之后,这个北炎的第一将军也将不复存在? 战逍遥…… 凤天战本不是一个好奇心旺盛的人,但是此时,他却当真对战逍遥的来历生出了一点疑惑。 不过,这个问题暂时却不容他多想,凤天战抬头,“来人!” 亲兵掀帐而入,单膝跪地,“将军。” “让百里煜和其他几位将军都来见我。” “末将领命。” 凤天战转身,再度看向墙上的舆图。 与赤唐的战事,的确该结束了…… …… 七日之后。 “将军,刚刚得到的情报,赤唐都城被破,长皇子独孤云浩和七皇子独孤云然皆被斩杀于马下,凤苍战王大军已经占领了赤唐皇宫!” 伏沧闻言,脸色霎时一变。 军营里战马暴毙,但是各地方军尚未有什么异常消息传来,因此对于购买战马一事,他强迫自己暂且不去想,这几日心里的不安感始终在徘徊,他隐隐觉得自己极有可能会死在战马上,然而哪怕明知是陷阱,他最终也不得不面对。 一个人进了宫,君王的寝宫里弥漫着nongnong的药味,太医院所有的太医轮流守候在身侧,诊脉的诊脉,开方子的开方子,煎药的煎药,哪怕是君王睡着的时候,寝宫里一直不曾离开过太医。 前几日一直压抑着悲伤与哭泣的宫妃已经全部被打发了回去,云睿厌恶了哭哭啼啼的声音,命所有妃嫔不许踏入寝宫一步。 “主上。”一身戎装的伏沧走进内殿,挥退了所有候在一旁的太医,看着斜倚在床头已经清醒的云睿,跪倒在地,“主上龙体可安?” 云睿转头,安静地注视着他的表情,须臾,淡淡道:“朕安。” 这么多天的调养,若一直没有起色,太医院的人也不用留着了。 “外面情况如何了?” 伏沧回道:“赤唐灭国,不出七日,只怕战王的大军就要对北炎兴兵宣战了。” “何出此言?”云睿皱眉,“青澜、东华、赤唐都是因为挑衅在先,凤苍才予以反击,朕记得北炎并未对凤苍发出任何挑衅的行为,战王若要兴兵,以什么借口?” “无需借口。”伏沧道,“北郊军营的两万匹战马,一夜之间暴毙,骠骑将军南宫青和飞羽将军南宫鸿被切了头颅……主上以为,凤苍的大军此时若是踏进北炎疆土,我们可有胜算?”
云睿闻言,表情猝变,面上闪过一抹苍白狼狈之色,望着帐顶,久久无法言语。 “这么说来,北炎灭国已经是既定的结局,再也……无法挽回了?” 伏沧道:“臣如果能活着与战王一较高下,谁胜谁败,尚不可知。” 如果能活着? 云睿一怔,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战逍遥会对你下手?” “或许会。”伏沧道,“如果战王当真对北炎兴兵,各州城地方军必然无法阻拦,臣若要援助,则必须购买战马。然而此时臣已经无法确定,到底与谁的交易可以保证万无一失。” 事实上,临战之前才购买战马,对大军来说本就是一件极为不利的事情,战马与将士尚未融合,战场上出现变数的可能性太大,但是此时,纵使伏沧是天神降世,也不可能在没有战马的情况下,与凤苍的军队一较高下——那根本是把全军将士的性命活生生送到对方的铁蹄之下。 云睿当然也明白这一点,但是这个时候,不知怎么回事,他突然间不想去想这些事情了,连日来的休养,盘旋在他脑子里的事情也根本与战事无关,而是那些早已尘封的往事…… “伏沧,你还记得南宫昊吗?” 南宫昊…… 伏沧一怔,下意识地垂了眉眼,虽不知道云睿为什么会突然提到此人,却仍是低声道:“自然是记得的。” 那个人,曾经是那么耀眼,绝世的光芒与风华都凝聚在他了一个人身上,惊才绝艳,举世无双,纵然已经死了十年,所有见过他的人,又有谁会忘记? “当年的事情,你后悔过吗?”云睿问道,声音里听不出一点感情,“朕似乎……有点后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