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三章 骨子里的无情
说到这里,临月微微蹙眉,“这个人尊卑观念很甚,或者也可以说,他是太过无情,这些手下在他眼里,只是家奴,是一群没有人身自由甚至没有思想的私人奴才,包括神出鬼没的七卫十三影。” “这些家奴的实力虽然也非常强大,但是在姬墨修面前,却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做一个听话的工具。” 姬墨修是个真正无情的人,这里的无情不是对一个人的形容,而是对事实的陈述。 甚至于,川影的信报上还说,姬墨修这三十年来,唯一能让他护着的人是姬凉尘,姬凉尘能登上皇位,能坐稳龙椅,皆是姬墨修的功劳。 而其他皇室成员,不管是曾经与姬凉尘争夺过龙椅的兄弟,还是其他的皇室宗亲,姬墨修不曾杀过一人,哪怕曾经为了那张龙椅而发生过短暂的内乱——仅仅几天就平复的内乱,他也没有处置过一个人。 但是这些皇室宗亲,在姬墨修的眼里,同样只是奴才般的存在,他们虽然有着亲王的爵位,在朝上也有着举足轻重的职位,但是,他们只是姬墨修用来稳固朝纲的工具。 在姬墨修面前,他们同样只能跪在地上说话,甚至于对姬墨修来说,这些皇室中的亲人,或许还不如那些他豢养的家奴来得亲近。 情报上所查出来的信息,让临月和凤栖都有一种身在异世的感觉——姬墨修这个人,身上藏着太多的谜团,长长的十几页纸,也不过只是一些表面上能做出的判断。 而这个发现,直接让临月推翻了自己心底曾有的猜测。 她道:“我之前有猜测过,他是否和我有着类似的经历。” 类似的经历? 凤栖微默,在心里琢磨着临月话里的意思,须臾,颇为意外地道:“你的意思是说,他很有可能跟你来自同一个地方?” “我的确这般猜测过。”临月点头,随即又缓缓摇头,“但是现在,我不得不推翻这个猜测。” “为什么?” “姬墨修骨子里是个无情的人,这一点我们都能感觉得出来,且那种与生俱来的观念,与我所在的世界不同。”临月道,“不要问我为什么,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却真实存在的感觉。” 凤栖抬眼,悠悠地看了她一眼,须臾,垂眼沉默。 “几岁稚龄的时候就能培养且驾驭那么多强大的手下,可以想见,姬墨修自己本身,拥有多可怕的本事。”临月续道,“所以此时我几乎可以断定,所谓三岁能文,七岁能武,其实不过是大周皇室故意放出来的一点讯息,因为这几个字,根本不可能概括姬墨修的全部。” 若川影调查的属实,姬墨修绝不可能仅仅是天赋异凛,而是拥有逆天之能。 凤栖沉吟了片刻,终于加入了临月的分析判断之中,“所以我们还可以大胆地猜测,姬墨修十三岁之前,其实已经完全掌控了大周的局势,十五岁接下兵权,同样只是一个障眼法,为的就是隐藏他真正的实力。” 临月点头:“可以这么说。” “那么回过头来,我们是不是还可以得出这样的一个结论……”凤栖嘴角轻轻一勾,笑意也染上了一点讥诮的意味,“川影送回来的这些情报,极有可能就是姬墨修想让我们知道的——他既然能低调三十年,完美地隐藏着自己真正的实力,那么即便是川影去调查,也不该如此轻易地查出这么多有用的信息。” 临月闻言挑眉,有些意外地看着凤栖,须臾,却是缓缓点头,“你说的极有道理。” 他们两人至今还没有真正见过姬墨修这个人,但是现在,他们基本上可以对此人做出一个大概的判断—— 姬墨修是大周的顶梁柱,这一点毋庸置疑,有他在,大周固若金汤。 姬墨修的本事深不可测,这一点更不必怀疑。 姬墨修是一个比凤栖更自负也更无情的人——嗯,或许不该这么说。
凤栖只是对那些不知死活主动惹怒他的人,才冷酷狠辣,对于其他的人——比如临月,比如他的父母,比如左右二相,比如凌霄和风无痕,比如凤氏皇族之中拥有血缘关系的宗亲长辈。 不管凤栖在意的程度有多深,至少,凤栖骨子里有着正常人该有的情感,只是对情感的表达方式与寻常人不同罢了。 但是姬墨修却不同,从川影的这份情报中可以看得出来,整个大周皇室——除了姬凉尘之外,其他所有的人,在姬墨修眼中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他不在乎任何人的死活,当然他也并不嗜杀,因为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让不听话的人生不如死,任你多桀骜不驯的人,在他面前也必须卑微顺服。 临月转头看向案桌,川影传回来的情报之中,其中有一页是如此说的:“大周丞相秦凤阳,二十七岁,是个文武双全之才,骄傲不屈,低调善隐忍。然而一年前,因为朝堂上一个决策的失误,在墨王府书房外以最标准的姿势跪了三天,几乎废了一双腿。三天之后,他被恩准进了书房,在书房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无人知道,但是秦凤阳出来之后,有人看见他的双唇被咬得鲜血淋漓,脸色惨白,浑身被汗水打湿,步履漂浮,却不敢让任何人帮忙,撑着所有的力气回到丞相府就倒下了,第二天一早,却打理得整齐妥善,准时出现在了早朝上。” 这一页纸上所记录的事情,当然不是因为川影无聊或者八卦,喜欢扒人**,而是通过这样的一件事,让凤栖和临月明白,大周的朝堂和朝堂上掌控一切的人,是个怎样至高无上不容违逆的存在。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连皇上都不可能如此折辱重惩于他,但是姬墨修可以。 那是一种站在云端,以最尊贵的姿态俯瞰蝼蚁众生的漠然与无情,只是姬墨修可以将这一切做的,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