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一晃五年
在梵英之后,灵珠最后去见的人是沈苍岳。他是她的师父,虽然没有玄灵子厉害,但他有一颗真心,他待她如女,她视他为父。自幼未曾见过父亲真面的灵珠在沈苍岳说收她为徒的那一刻,就把他当作了自己的父亲。那时是她最窘迫的时候,玄灵子不拿她当徒弟,白陆瑶处处与她为敌,而这个人却说要收她为徒。 所以那时起,在她的眼中,他是她的师,亦是她的父。 沈苍岳符合了灵珠心目中所有父亲的条件,高大,威武,以及对她关心。这些,沈苍岳都有。她更愿意相信沈苍岳是她的父亲,而不是那个只在杂志封面上有过一眼之缘的狐狸眼男人。 尽管收了灵珠为徒,沈苍岳却从未打听过灵珠的过去。他不关心她是谁的徒弟,惹过什么事,得罪过什么人。他只关心,她是否还保持着那颗想要变强的心。 当灵珠跟他说她会离开云天境一段时间,他没有问她原因。因为,一个人要变强,出去磨练是必不可少的。 “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他敲击着手中的铁锤,在烈烈火光中问。 灵珠坐在他铺前的小椅上,手撑着下巴,思量一番答道:“不出意外的话,五年。” “可有称手的兵器?”他问。 灵珠将雷火剑从储物袋拿出,递给沈苍岳:“这把用的还算称手。” “是把上品宝剑。”他把剑在手中掂量掂量,还给灵珠,说道,“五年之后,你要是能成功筑基,为师就送你一把绝世好剑。” 她收起剑,笑道:“师父可要说话算话。”五年筑基,以她这样的资质来说绝对不可能,所以他的话也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绝世好剑,灵珠也是不会期望的,所以她也只是打个哈哈而已。但她真的很想看看,五年之后,她以筑基之姿站在他面前时,这个一贯言出必行的师父会是什么表情。 与自己珍视的人一一告别后,灵珠买了船票,去往灭天境。 那厢,玄灵子说到做到,向驭兽宗要了只苍云兽,准备送给灵珠。他想,灵珠虽然养了只存有异心的妖兽,但毕竟是他的徒弟,他这个做师父的就退让一步好了。苍云兽是稀有的灵兽,之所以名为苍云,在于它的速度极快,如风转流云,而又可以变幻形态,以惑他人,和天边变化的云彩一样。 这样珍贵的灵兽,驭兽宗当然不愿意白白拱手让人。他们向玄灵子开出一系列苛刻的条件,想要以此逼退他。谁知,他眼都没眨就全都应下了。驭兽宗的人顿感痛心:呜呜呜,早知道就多敲诈点儿了!(渣作者:土豪,我们做朋友嘛~玄灵子:滚。) 买下苍云兽后,玄灵子便在府邸里等着灵珠回去。他自然做不到放下身段亲自将灵兽送给她,在等了两天之后,他把苍云兽教给了离落,让他先养着,等灵珠回来便送给她。 之后,他便打算闭关冲击元婴期了。他也不想跟灵珠再去解释小狐狸的事情,那样一只异兽,死了便是死了,那就是最好的结果。他不必多费口舌跟她解释,待到她成长了,她会明白他的做法是正确的。 他闭关后,万事不关心。七玄门上上下下都明白玄真人此次闭关的意义重大,一旦成功,便会飞升二界天。而七玄门就又多了一名元婴修士坐镇,实力更加强大。因而,人们就连经过他府邸百米远都要放慢脚步,轻手轻脚地行走。 他一闭关,保护废渣灵珠和照顾苍云兽的重任就落在离落身上了。 面瘫的离落养着一只公主病的傲娇兽,压力山大。过去只道修炼苦,今日方知养宠物是苦,养一只人人眼馋还食梧桐饮苍露的宠物更是苦中苦。他无比希望灵珠早日出现,把这只灵兽抱走。 可是,这一等就是数年。 他斩杀无数红眼病患者(眼红苍云兽者),扯断过无数把剑,每日从她的门前路过,却未曾再见她的门开过。 五年,整整五年。他等了她五年,为她养了五年的灵宠,却没有见过她一面。
“苍云,你的主人不会回来了。”他抚摸着它雪白的毛发,说道。岁月荏苒,那人再也没有回来过。关于她的流言四起,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是她盗了白陆瑶的避水珠,畏罪潜逃。流言一起,白氏族长便派下了人要去将她抓回,可是,谁也不知道她在哪里。一时间,这个消息惊动了长老动用天眼去寻她。天眼,是靠分辨一个人的灵力波动来寻人的,饶是罪犯藏到哪里,都能被找出。可是,无果。 纵然是天眼也找不出她,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她已经死了,二是她盗了避水珠,躲入天眼的死角——深海。无论是那种可能,都不是好结果。离落习惯性带着苍云兽来到灵珠门前,五年的时间让他看上去更加沉稳,而苍云兽却依然是小时候的样子,时间这种东西在它们身上流动的很慢。离落驻足,看着门前又长高了不少的青桐,他发出一声轻叹:“若是她死了,也好。你与我便都得到解脱。”他一直面无表情,此时说这句话的时候,却流露了放松的神情。 苍云兽歪头看看这个养了自己许多年,却一直不承认是自己主人的人,抬脚挠挠背。它对那个人的死活才不关心呢。 五年的时间,足以使一条原本无足轻重的谣言变成事实。若是她真的没死,并回到了七玄门,那么,等待她的便是死亡的审判。离落想着,抬头望向玄灵子府邸高高翘起的廊檐。那时,玄灵子还会护着她吗?那时,他又该站在哪一边? 他皱眉。 他多么希望自己所要做的事只是挥动手中的剑,坚持心中的道,成就逍遥的仙。可是,这世上许多事都让人身不由己,有许多的事要人去选择。而他,讨厌选择。 死吧。死去吧。不要再回来了。 一次次地路过那扇永远不再被开启的门时,他默默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