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刘清扬横插一脚
感谢‘萧萧こ落’童鞋的长评。今日周六,二更送上,求收藏!求推荐!求支持!各种求…… ………… 家宴过后,张育收拾了笔墨纸砚,数十本书册,及一些换洗的衣裳,带着贴身小厮去国子监报到了。 在国子监进学依例可带一名书童,除了伺候笔墨之外还可以照顾一下起居,毕竟能去国子监进学的都是些官家子弟,自小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张知县为人谨慎,一直以外观清廉为对自己和家人的第一要求,是以张育贴身小厮一直都即是小厮又充当书童的。 张育走后又过了八九日,林家终于请了中人上门了。 但提出的却不是当初林文轩许下的正妻之位,而是侧室! 侧室,也就是平妻,比正妻矮一截,比妾室高一截,做不了少奶奶,当不了主母,却也不至于受气。算是不高不低,不盈不亏。 林文轩在殿试中表现优异,中二甲第二名,赐进士出身,一时风光无限。只等五月过了吏部的甄选便可考上庶吉士或者分去各州县为官。若能考上庶吉士,便是一脚踏进了内阁的大门,将来的前途自然不可限量。即便考不上庶吉士,若是能分在京城治下的几个州县,他日调任回京,前途也是一片光明! 这样的消息连陈正安都是从林家来的人口中得知,他任职于都察院,与翰林院各司其职,素日往来不多。但中了进士,就将原本说好的正妻换成了平妻,别说婉如听了消息要大哭不止,就连陈正安也拉下了脸。 林家遣来做中人的乃是林文轩远房舅舅的妻室林姜氏,林姜氏倒是十分的有名气,是京城首屈一指的能言善道,她母家祖上一直都是做媒婆的,倒了林姜氏这一辈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将媒婆事业做得是晓谕京城,遍及八县。 林姜氏淡眉小眼大嘴巴,长了一副精明相,一见陈正安拉了脸,涂得殷虹的大嘴一裂,笑道:“陈大人也别怪我那外甥出尔反尔,他对令嫒是一颗真心苍天可表,绝没有半分想委屈她的意思!可是……可是……”林姜氏说着说着,眼珠子一转,讪笑道:“这、这谁让我那外甥才高八斗,又风采翩翩呢!殿试时好巧不巧就被刘翰林一眼相中了,刘翰林家有位自视甚高的千金小姐,这个大人想必也是知道的。这你说,我那外甥不过区区一个新科进士,无权又无势,刘翰林硬要将自家千金下嫁给他,他能怎么办呢?” 林姜氏说的这位刘翰林,乃是翰林院正三品的翰林学士刘光远,专司起诏之职,可谓是当朝皇帝的心腹,肱骨之臣。刘光远膝下有一爱女,名叫刘清扬。 《诗经》有曰: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仅从名字上看,这位刘清扬就已是刘家众人捧在手中的珍宝了。刘清扬芳龄十七,却仍待字闺中,刘翰林对她的疼爱到了何种地步,可窥一斑。大周朝女子十四及笄,大多及笄后过上一年两年便会出嫁,这刘清扬硬是拖到了十七岁还没嫁,自然是为了挑一个品行样貌才学皆高人一等的。 林文轩才学出众,相貌堂堂,温润如玉,又谈吐不凡,恰巧就入了刘光远的青眼,至于他是否真的温润如玉,或许只有他自己和婉君知道。刘光远只看着他风度翩翩十分符合自己爱女的审美,又哪能看得破他心里的那些算盘?回到家中跟刘清扬一提,又抽了时间将林文轩请到府里坐了一坐,刘清扬在厅堂屏风后悄悄望了那么一眼,就点头应允了。 尽管林文轩出身皇商,刘光远心中有些顾忌家世,但谁能想到,挑挑拣拣了两三年的刘清扬,还真就看上了林文轩!刘光远拗不过爱女,又觉得林文轩确实是个可造之材,便私下里与林文轩透了话。 林文轩是什么人?不过是个一心想挤进朝堂的伪君子罢了!大喜之下连刘家千金的样貌都没瞧过就答允了下来。 允下来刘家的婚事后,林文轩才开始头疼,心里别提有多懊悔当初招惹上了陈家的六小姐了,是而殿试后又拖了许久也未登陈家门前去提亲。可是懊悔归懊悔,此时正是他的关键时刻,万一拖得久了陈家派人前来询问,到时候闹出事端来自己这个官还做不做?陈正安虽说品阶不如刘光远高,但他可是言官谏臣!一字一句,甚至一个动作都有可能影响到他人的官途。 林文轩努力了这么久,又挖空了心思为自己四处寻机会,这个官,他自然是要做的,而且非做不可! 无奈之下,林文轩悄悄买通了刘府里的丫鬟,向刘清扬表达了自己对她倾心自己的感激之情,又委婉的道明了他与陈婉如之间的口头婚约。当然,传进刘清扬耳中的,是陈六小姐对林文轩如何倾慕不已,又何如施计对自己表达爱意,然后被陈正安一举撞破。然后就是林文轩顾及着陈六小姐的闺誉,无奈之下应下了婚约,并口头保证会娶陈婉如为妻。 正妻是妻,平妻也是妻。 于是在刘清扬的大方理解下,林文轩将他与陈家的口头婚约如数禀告了刘光远,并信誓旦旦说自己真的是被设计陷害,顾及陈六小姐的闺誉才不得不应下的。又向刘光远再三保证会娶刘清扬为正妻,让陈婉如为侧室,并终此一生绝不负刘清扬的一番情意。 正妻还没进门呢,就先定下了侧室,这样荒唐的事情刘光远如何肯同意?连道自己真是看走了眼,嚷着骂着要林文轩滚出刘府! 就在林文轩唯唯诺诺不敢言语的时候,刘清扬冲了进来,当庭朝刘光远跪下,说她相信林文轩,还说自己此生非林文轩不嫁!刘光远是软语相劝后又横眉冷目,却都改变不了刘清扬的决心,扬言刘光远若不让她嫁林文轩,她甘愿削了头发去寺庙里做姑子,一辈子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面对女儿的顽强决绝,刘光远还能说什么? 他只有点头同意,也只能点头同意!难不成真的看着自己捧在手心里的爱女削了头发去做尼姑? 搞定了那头,林文轩就立刻请了远房的舅母林姜氏上陈家来说合,只盼着林姜氏的那张黑的能说成白的,死的能说成活的的巧嘴替自己截下一场轩然大波。 陈正安听了林姜氏的一番话,不由更是怒发冲冠,“他与小女定了婚约,即便被他人相中,也该言词正色相拒!怎能有了婚约在身还另娶他人?至于让我的女儿屈居平妻,更是无稽之谈!如此不守信用,可见人品有失!” 林姜氏牵了一辈子的红线,什么样的人没打过交道?见陈正安震怒,脸上神色一变,含着几分哀戚道:“陈大人之言,我那外甥又如何不懂?他听闻刘翰林有招婿之意,当时就将他与令嫒有婚约在身的事如实禀告,婉转相拒了!怎知刘翰林却道‘不过是口头之约,又没有婚书在手,算不得婚约。’还说若是我那外甥不肯背弃盟约,他愿接受令嫒为平妻,与刘小姐平起平坐,姐妹相称。陈大人呐!您说说,刘翰林都这样说了,我那外甥不过是个新科进士,他还能如何?您也好,刘翰林也罢,他是哪头都得罪不起的呀!”
说着林姜氏扯出一条大红帕子在眼角沾沾根本没有的眼泪,干嚎一声,带着哭腔道:“可怜我那外甥,明明与令嫒情深意重,却不得不……”一边嚎,一边悄悄注意着陈正安的表情,见他有所松动,又劝道:“什么正妻平妻的,不都一样是妻?您瞧瞧这古往今来,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正妻如何,平妻又如何?做得了男人心尖尖儿上的那颗宝才是正经!刘翰林位高权重,别说我那外甥,即便陈大人您,也是轻易得罪不得的呀!若是您死活不肯依了他们的意思,将来他在朝堂上给您小鞋穿,岂不是得不偿失?再说了,令嫒虽是大人您的掌上宝,可毕竟……毕竟也是个庶出!那刘小姐可是刘翰林唯一的嫡女,她肯松口让令嫒做平妻,已是难得!想来也是个心胸宽广的。依妾身愚见,还不如应允了这门亲事,将来花轿抬进了门,谁是我外甥心尖儿上的人,谁才能当家做主不是?” 她这样生拉硬扯的一番话,倒让陈正安静了下来。 想当初,他不也是一样,母亲看中了柳氏的家世,硬逼着自己娶了她。可柳氏自小生于官宦世家,规矩大礼数多,还自持身份不肯低就自己。倒是不吵也不闹,可就是那么冷冷淡淡着,笑容温婉,举止规矩,实在让陈正安对她起不了怜惜之意。 反观白氏,美如娇花,身如弗柳,或羞或怯,宜笑宜嗔,羞怯时如含羞草,嗔笑时似美人蕉。加之出身商贾,没有太多规矩的约束,陈正安总觉得,她与自己才更门当户对些。 但不管他如何偏爱白氏,他也只能依照母亲的意思娶了柳氏做正妻,纳了白氏为小妾。这些年不也过的和和美美,羡煞旁人? 想到这里,陈正安对林文轩倒没有多少气愤了,反生出一股子同命相连的惺惺相惜之情。 但如今要给人做妾室的,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即便他近来不太喜欢婉如的表现,但毕竟是他疼爱了十几年的,又与白氏生的最像。陈正安想到自己的女儿要嫁去别人家里做侧室,就心有不忍,叹了口气,朝林姜氏道:“这事本是他们两个暗生情愫,如今我也做不得主,还是问问小女的意思再论。你且回去罢!” 说罢便吩咐陈福寿送客,起身回了内宅。 林姜氏见他转身走人,不顾大管家伸手做请,还挥着她那条大红色的帕子对陈正安喊:“陈大人!还请陈大人好言相劝!时间可等不得啊,刘千金早过了出阁的年纪,如今有了中意的,可是急着要出门子的!……” 陈正安将林姜氏的话听在耳中,不由益发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