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左老师,欢迎你!
当晚依旧是在秋姐家吃饭睡觉,第二天一大早,左小晨便起了床,三爷说好了今天去乡里学区办手续,这可是件大事不得马虎,刘哥与秋姐也一早就起了床,刘哥是与左小晨一同去落户口的,秋姐则是起床做饭,这不到乡里十几里地,不吃早饭走山路估计到不了乡上就得趴地上了。 “妹子,这衣服你穿上,昨天去贺裁缝那订做的两件新衣服还得些日子,你这不去学区办手续嘛,得给领导留个好印象,还有这二十块钱你也拿着,今天正好乡里赶集,看中什么就买些回来,姐祝你办手续顺利,别忘了叫三爷开介绍信盖村里的红章子...”秋姐将一件全新的衣服塞进左小晨怀里,又塞了二十块钱在左小晨裤兜里。 “秋姐,这衣服就借我穿一天,但这钱真不能要...”左小晨推却说道,秋姐家的情况自己也算是了解了,二十块钱可以说是秋姐家一个月的油盐钱,自己以前就是大手大脚习惯了,一个月工资还不到月底便全花光了,典型的月光族。这手里要是有二十块钱说不定去乡里顺着赶集,这里买点那里买些估计一分钱都落不下来。 “傻妹子,姐知道你身上没钱,就二十块,姐也不靠着这二十块发家致富是不,拿着吧,看到要买的就买,洗发膏啊,牙膏啊,买双棉鞋回来吧,冬天穿棉鞋暖脚,今年村里没几户种棉花的,所以姐也就没有做新的棉鞋了...”秋姐还是将钱给塞左小晨手上了。算了,先拿着吧,被秋姐这么一说还真要买些东西用了,像每个月的那个就快来了,还有这头发好几天没洗了都快打结了,秋姐平时也就是用肥皂洗头,出去窜门走亲戚才用那个啥青春洗发膏,就像牙膏那种装的,可好像也没多少了。 吃了早饭,刘哥拿着家里的户口本,带上家里唯一的电器手电筒便与左小晨一同朝村口而去,赶到村口时天色依旧沉静在黑夜中,三爷举着一个火把正蹲在村口那颗银杏树下抽着水烟,见左小晨与刘洪过来了,便熄了烟,三人一同朝乡里而去。 走了近一个小时才到银凤村下面的村子,叫什么娄子村,刚才还感觉肚子发涨好饱的左小晨此时竟然有种饿的感觉,怪不得秋姐一直叫自己多吃点,早知道是这样真应该多吃一碗,还好最难走的路已经走完了,下面虽然还是小路,但起码不是那种石子堆积起来的路了,从娄子村下去不久便看到了由乡里修上来的机耕道,大约两米来宽,可以过一辆带斗的拖拉机了。 “小晨姑娘,你慢点走,别看这是下坡路,越走越难受,不有句这样的话嘛,上坡容易下坡难,下坡脚底容易受伤...”刘哥接过三爷的火把走在最后面说道,此时天边掠过一线白色,天快亮了。 “刘哥,你说这路都修到这村了,怎么不直接修上去到咱们银凤村呢?”左小晨知道刘哥说的那句上坡容易下坡难话的意思,下坡脚掌与地面完全接触容易产生磨擦,很容易伤到脚底板。 “这路啊,一时半会可能修不好了,刚才咱们路过那几个转弯的地方,就是有名的三拐子,一到下雨就容易塌下来,那地方一塌方都堵水,这不一直没敢动那三拐子地方,所以啊这路也就修不上去,再说了这修路要钱,乡里拔不下款来,就一直搁在哪了!”刘哥手里的火把光线越来越小,最后火把烧尽才走到娄子村口,三人休息了十来分钟,其中三爷抽了一锅烟,刘哥取出手电筒电池到转过来再塞进去拧紧,三人从娄子村村口继续下山,“再过前面那道山口就到肖家村了,过了肖家村还有十来里地,三爷,你老这脚还健得很啊,我都赶不上了...” “老喽!不中用了,要是年轻时这点山路算什么!”三爷笑着说道,当年三爷可是银凤村一老虎,上蹦下跳没他过不去的坎,没他趟不过的河,不过现在也是五六十的人了,这走路是越来越不如年轻人了。 “三爷,你没老,依旧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啊!”刘哥小心的打着手电筒朝着前面左小晨与三爷的脚前,不过此时天开始亮了,东边肚白一片,微微的可以看清下山的路了,又过了十来分钟刘哥便关了手电筒,要知道这手电筒电池好几毛钱一对呢。 左小晨一行人大概是在上午十点左右赶到乡里的,这已经是非常之快的速度了,也就是说银凤村一个普通的村民要从银凤村走到乡里得用到三个多小时,而且中间还不能多过的休息,并且要保证你身体健康。 原来乡里并不如左小晨想像中的那么繁华,无非就是一条街道,铺满石板的街道,破旧的沿街房子,门面,小杂货店,衣店,扎纸店,一字型铺开,唯一的街道中间全是摆满了各式各样小商贩,小卖买摊主,中间也夹杂着一些卖菜的,老爷子老太太卖大饼子的,看玩猴的。两边的房子更是破旧,甚至还有几间房子比银凤村村民的家差远了。 此时已经是塔子沟乡最热闹的一天,这赶集也不是天天都有的,逢一六塔子沟才会有赶集,其它日子这些摊贩们也跟着由政府制定的赶集日子轮流转着,这不附近几个乡一周基本上都可以轮到一次赶集。 三爷带着左小晨去学区,刘洪先去派出所办理这落户口的事情。 学区就在派出所后面,一栋红砖木楼梯的旧房子,可能是赶集的日子,学区里都没几个人上班,三爷不知何时身上多了一包烟,见人就发见人就笑,这让左小晨感到特不好意思,这么大年纪的老人了还为了自己这点事点头哈腰的。 应该是经常来学区的原因,三爷带着左小晨上了二楼找到了学区主任的办公室。 “你就是左小晨吧!来,先把这表填一下,我叫了乡中学两个老师过来考一下你,你莫见意...”,学区主任笑着将一张油印好的表格递给左小晨填写,之后转身递给三爷一根烟,说道:“三叔,银凤村的情况我们学区也知道,不是我这个学区主任不给你们老师,今年怪事了,上面竟然没有分配下来师范生,中专的都没有,要是不成的话就把你那村里小学的娃叫到下面娄子村小学上吧,毕竟娄子村小学是新修的教学楼,老师也有几个...”。 “黄主任,我老三头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上面不派老师下来,我们就请个代课老师,但这工资可不能少哦,这小晨姑娘虽说不是本地人,可人家是正儿八经的高中生,不比那些中专生差,再说了,就一些五六岁的娃,没办法,这么小的娃去娄子村上学,路远路险不敢走啊...”三爷接过黄主任的烟捏碎了将烟丝放到烟斗里点起。 “三叔,你说了就算,只要这左,左小晨姑娘是吧,通过我们的考试就莫问题了,工资保证按月发,学区再穷也不能穷了这些边远山区的代课老师们,是吧!”黄主任笑着说道,其实黄主任在学区还是有一定的威望的,为人公正待人不也错。 外面传来敲门声,黄主任叫进来,门推开后进来了一男一女两个大概三十来岁左右的,估计就是刚才黄主任说的乡中学的老师。 “三叔,左小晨,这就是乡里中学的陈老师与苗老师,两人都是正规大学本科毕业,来我这塔子沟乡有六年了吧,算是误了他们的前程...陈老师,苗老师,这位是银凤村的支书三叔,这位是学区拟送去银凤村的代课老师左小晨,叫你们过来就是老规矩了,考考,对娃娃们对左小晨都负责...”黄主任笑着给大家做了介绍。 那个陈老师,高高的个子,一脸白皙,穿着西服带着眼镜,斯文学者型男,而那个苗老师则是娇小可爱型,如果说她来塔子沟乡七年了,大学毕业最少现在也是快三十了,左小晨打死也不相信,看上去最多就是二十二三左右。 “小晨是吧,那我们去隔壁办公室吧,黄主任,三叔你们先聊着...”陈老师笑道。 “好,你们先过去,左小晨,你也过去,我与三叔聊聊天...”黄主任又递了一根烟给三爷,看来他烟瘾很大啊。 半个小时后,陈老师一脸严肃的走了过来,三爷见陈老师脸上表情心里咚的一下,糟了,小晨姑娘考砸了。 陈老师附身在黄主任耳边嘀咕了几句,黄主任的脸也严肃起来。此时三爷心里更是暗道不妙啊,估计是没戏了,唉,看来村里的娃子们真得去下面村小学了,可苦了这些娃了。
“三叔,这左小晨是你什么人?”黄主任转身问道,不过此时脸上那严肃感已经没有了,反正是带着一点微笑。 “这个,这个小晨姑娘是咱村里一村民家小姨子,表亲的那种,有问题吗?是不是小晨考得不好,还是...”三爷忐忑的问道。 黄主任猛的拍了一下大腿,抱着三爷说道:“三叔啊,谢谢你送了一个这么好的苗子给我啊!”三爷就弄不明白这黄主任到底啥意思。 “那个黄主任,你这是?”三爷问道。 “陈老师,你来说说吧...”黄主任松开三爷,又是递烟,泡茶。 “是这样的,刚才我们对左小晨进行了文化与相关教学方面的测试,左小晨姑娘的文化考试应该是我这几年里替学区把关的老师中成绩最好的,而且我发现左小晨有些题本来是会做的,但她有意不做出来,这一点我也就想不通了,而且左小晨的英语书写与口语水平很不错,甚至可以说在整个塔沟子乡里没有几位英语老师能比得上,如果放在银凤村小学那就是浪费了这个人,建议学区将左小晨姑娘调入乡中学,委以教学重任,黄主任,你看?”陈老师脸上微红,大声的说道,仿佛他就是伯乐发现了一匹千里马一样的高兴与自豪。 “黄主任,可不能这样使啊,小晨姑娘是我老三头带过来的,得先满足我村里小学,这人不能抢,黄主任,我老三头这辈子没求过人,今天拉了这张老脸也要求一下黄主任你,可别把小晨姑娘给调回乡里来,村里娃多没个好老师管不行,小晨姑娘说了她愿意留在我们那穷山里...”三爷涨红着脸抽着水烟说道。 “三叔,你老别这样,我答应你还不成吗?陈老师,你也看到了,三叔他老人家不肯,咱们呢也算支援银凤村,这左小晨姑娘,哦,应该叫左小晨老师就留在银凤村吧,但是乡中学这边要给左小晨老师建立一套档案,要是她不愿意在银凤村了一定得给我拉到乡中学来,现在各个乡镇都缺老师,缺很优秀的老师,我看左小晨姑娘就可以培养培养委以重任嘛。”黄主任拉着三爷的手笑着说道,这时三爷才长嘘一口气。 不久苗老师也走了过来,左小晨跟在身后。 “小晨姑娘,你的户口本这些带来没有,赶紧把这事情抓落实了,苗老师这事情由你负责,把要办的手续全办了,之后带小晨老师去财务那里领取教学用品,下个学期的课本也先领回去,三叔,这课本费这事情还得麻烦你老了,在春节前收上来,咱们学区经费也紧张,你老是知道的...”黄主任笑着说道。 “谢谢了,黄主任,我代表银凤村三百二十九户一千三百六十二村民感谢学区,感谢黄主任...”三爷高兴的拉着黄主任的手说道。 “左老师,欢迎你加入我们教师的队伍!”苗老师伸出了手与左小晨握在一起! 因为左小晨的户口还没有办好,黄主任听三爷这么一说,又开了一个证明盖了学区的公章,三爷与左小晨拿着这盖有大红公印的证明村料直扑派出所。 学区二楼阳台上,陈老师与苗老师两人站在学区黄主任身边。 “这个姑娘不简单,依我看她最少是大学本科甚至更高的学历,只可惜窝在银凤村浪费了这个人...”陈老师很严肃的说道。 “那你们两口子不也是大学本科毕业的怎么就在这塔子沟呆了六七年了呢,有些事情啊说不清,我们也没必要去说清楚,是吧...”黄主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