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做糖

    到村里时，已经是中午两点多了。提着包下了王大伯的马车，辛夷深深呼吸了一口大山里特有的清新空气，感觉几天的疲惫突然一扫而空了。

    在和王大伯告别后，辛夷提着东西先回家把新买的衣物收拾好，然后拿着给村里人买的礼物出门挨家送去。最后还剩着安婆婆，张老爷子和石老爷子的礼物，辛夷先走到张老爷子家，张老爷子不在家，辛夷进门时石老爷子正在雕刻木雕，辛夷和老爷子闲话了几句，把茶和砚台留下，就向老爷子告辞了。石老爷子乐呵呵地收下礼物，送辛夷出门时还送了她一包自己家的炒白果，说道：“这是我和你李爷爷自己做的，吃了可以止咳润肺，不过吃多会中毒，你拿去摆在家里，一天吃上十几粒，还是很好的。”辛夷接过炒白果，笑着谢过老爷子。

    从石老爷子家出来，辛夷拿着给安婆婆买的真丝面料，打算去看望安婆婆，顺便把朵朵接回来。辛夷走到安婆婆家，老人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见辛夷在门口，高兴地招呼她进去。辛夷走进去，笑着的说道：“婆婆，我回来了。我在天南市看到一块很漂亮的布料，就把它买来送你。”说着把湖蓝的料子递给老人，辛夷本以为安婆婆应该会高兴，结果安婆婆只是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弄得她满头雾水。安婆婆有些好笑的看了辛夷一眼，说道：“你啊！你不知道，这晨风镇上的女人几乎家家都养蚕，赶集时候这种蚕丝料子买的人可多了，而且还都是自己家的纯蚕丝，比你买的这块可强多了！”辛夷一脸愕然，郁闷地说道：“那这不是白买了吗？”安婆婆笑起来，看着辛夷郁闷的神色，说道：“那倒也不是白买，这块料子留着我给你做一身旗袍，等春天时正好可以穿。”辛夷摇头拒绝道：“这怎么行，本来就是卖给您的礼物，哪能这样呢！”安婆婆摸了摸柔滑的料子，说道：“怎么不行，这么漂亮的料子，就得你这样的小姑娘穿才好看。既然是送给我的礼物，那怎么处置就听我的！”辛夷无奈地看着安婆婆难得的强硬态度，只得妥协。

    辛夷挑开话题，说道：“婆婆，是不是过两天种麦子时候，村里的小孩子就都回来了？”安婆婆点点头道：“对啊，种的东西差不多这几天也收完了，大概再过个三四天，村里也要开始种麦子了，那时候晨风小学就放假了，娃娃们也都会来了，你就见得他们到了，不过这些皮猴子可闹腾了，你怕是辖不住他们。”辛夷笑着说：“没事，我买了好多的糖果给他们，有糖吃他们应该会乖一点。”辛夷说完，就听见安婆婆无奈地说道：“你这孩子真是不会过日子，怎么还花钱去买糖，糖嘛我们村子里都是自己做的！”辛夷有些吃惊的说道：“自己做？自己怎么做糖啊？”安婆婆笑着看看她，起身走到厨房抱了一个大盆，辛夷赶紧走过去接着，却见盆里泡着很多发了芽的麦子，辛夷好奇地问道：“婆婆，这是要做什么呀？”

    安婆婆折身进厨房，又拿了一大篮新鲜玉米和红薯，说道：“你不是好奇怎么做糖么，来，我教你做麦芽糖。现在先和我一起剥玉米粒，还要把红薯的皮削了。”辛夷听了坐到安婆婆旁边，跟着他一起剥起玉米粒，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很快玉米就全部剥完了，看着面前满满一大盆玉米粒，辛夷有些吃惊的问道：“婆婆，要那么多玉米呀！”安婆婆边给红薯削皮边说道：“是啊，得玉米多一些才能做呢，不过也有用糯米来做，那样也好吃。只是婆婆家没有糯米了，就那玉米也一样。”辛夷听着点点头，也跟着拿起了红薯削皮。

    等红薯也都削好了，辛夷问道：“婆婆，接下来要怎么做？”安婆婆站起来，端起了装红薯的盆，示意辛夷抬着装玉米粒的盆，说道：“现在，我们得把玉米和红薯都弄碎，等会还得把麦芽也切碎。”辛夷跟着安婆婆走进厨房，安婆婆把红薯放在砧板上切碎，又把玉米也放上去，转头和辛夷说道：“辛夷，你现在去把院子里的麦芽拣出来，只要芽，麦子都不要了。”辛夷拿了一个小盆，走到泡着麦芽的盆边坐下，把盆里的麦芽都掐进小盆里。很快辛夷就做好了，拿着装满麦芽的小盆，辛夷走进厨房，对正在切玉米粒的安婆婆说道：“婆婆，麦芽都拣出来了。”安婆婆把玉米切好，接过麦芽，同样把麦芽切碎。辛夷又追问道：“婆婆，现在要怎么做？”安婆婆把玉米都装进一个大盆里，说道：“现在啊，要把玉米洗干净，再加水泡四个小时才行。你就在婆婆家吃饭吧，这糖做出来还早呢，起码得明天，不过今天你可以跟着看看。”

    辛夷跟安婆婆把玉米泡好，两人回到院子里。安婆婆把刺绣的工具拿出来，继续教辛夷学习怎么绣梅花。一老一少，你教我学，两人都入神得很。过了好一会，辛夷感到脚踝凉凉的，她吓了一跳，低头一看，原来是朵朵玩回来了，在她脚边舔她。安婆婆看了笑着说：“朵朵这几天不见你，整天都跑回你家那儿守着。现在也差不多吃饭了，我们今天就到这吧。”辛夷放下手里的针线，把朵朵抱起来，摸了摸它，又把它放下，辛夷站起身跟着安婆婆进厨房打下手。

    吃过晚饭，安婆婆和辛夷在院子里坐着休息了一会，然后起身说道：“走吧，现在玉米差不多也泡够。”安婆婆把玉米取出来，和切好的红薯一起放入蒸笼里蒸，蒸到玉米没有硬心后，安婆婆又找出一条竹席，和辛夷一起把蒸好的玉米和红薯放上去晾凉。辛夷问道：“婆婆，现在是不是要熬糖了？”安婆婆笑着说道：“还不行，还得发酵六个小时才行。”说着开始搅拌切碎的麦芽和玉米红薯，辛夷跟着帮忙，拌匀后，安婆婆把它们都装在了一个布袋里。安婆婆一边把袋子口扎牢，一边说道：“像这样放进袋子里发酵六个小时就可以熬糖了。”

    辛夷和安婆婆在院子里坐了一会，看天色渐晚，就告辞了。抱着朵朵，不一会辛夷就回到了家，先进厨房把水烧上，然后找出外公的心得继续看。在院子里看了一会书，等到水烧涨时，辛夷提着热水上楼，在了一个热水澡后，辛夷给馨子回了条短信，就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辛夷在天刚亮时候醒了。收拾好后下楼，刚吃完早点，村里的人就来看病了。很快，一早上就过去了，辛夷随便做了一点菜，就吃了中午饭。吃完饭，辛夷带着朵朵出门了。朵朵一出门就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辛夷一个人往安婆婆家去，路上遇到了李老爷子，辛夷上前打招呼，李老爷子难得地应了一声才走开。辛夷愣了愣，继而开心起来，她觉得迟早有一天，李老爷子对她的偏见会消除的。

    到了安婆婆家，安婆婆果然很早就在等她了。辛夷看着安婆婆把那个布袋拿了出来，有些好奇地问道：“婆婆，现在您要怎么做？”安婆婆拿出一个盆，还有几块纱布，说道：“用纱布包着把汁液挤出来，然后就是熬糖了！”辛夷跟着安婆婆一起用纱布把发酵好的汁液挤出来，挤了一大盆。然后安婆婆把这些汁液倒进锅里开始煮，煮了好一会儿，锅里的液体渐渐粘稠起来，安婆婆看了看，说道：“这样就可以了，你要想吃的时候就把它热一下，用筷子搅拌然后把糖拉成银白色的糖丝就可以吃了，还可以倒在模子里等冷却后成糖块。”

    辛夷惊叹地看着锅里琥珀色的糖浆，对这样神奇的制糖技术感到不可思议。安婆婆看着辛夷一脸惊奇，笑起来说道：“这还只是简单的了，像这样还可以做成窝丝糖或是丁丁糖。你们城里的孩子就知道买些加了色素的糖果，少有人还这样自己做糖吃了，都嫌麻烦！”辛夷也笑起来，说道：“那里麻烦了，我觉得像这样自己做糖吃很有意思！”安婆婆笑笑，转身找了一根筷子，沾了一下糖浆，慢慢地拉扯，扯出一根长长的银色糖丝，递给辛夷，说道：“来，尝尝看我们自己做的糖。”辛夷张嘴咬住，或许是才出锅，糖丝还有些软，一咬便黏在了一起，嘴里满满都是带着麦子香气的清甜，辛夷高兴地对安婆婆说道：“婆婆，味道真的很好，又香又甜而且还不腻人。”安婆婆也笑起来，拿了一个大碗，把糖浆倒了进去，装了一整碗，说道：“这一碗你带着回去吃，下次想吃糖就和婆婆说，我们再一起做。”辛夷看安婆婆把大部分糖浆都倒进了碗里，锅里只剩一小部分。推辞道：“婆婆，您自己也留一些吧！”安婆婆摇头说道：“诶，留什么，我老婆子吃不了那么多，留着尝个味道就行，你自己拿去吃吧。”辛夷托退不掉，只好答应把糖带回去。

    带着一大碗亲手做的麦芽糖，辛夷慢慢地往家走。她觉得，古泉村的景色美丽而宁静，古泉村的人们也生活得平静而满足。在这里的生活，让辛夷从心底感到温暖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