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言情小说 - 似是红楼在线阅读 - 第一百六十八章 元宵佳节(二)

第一百六十八章 元宵佳节(二)

    宝钗今日穿了一袭玫瑰紫的金色牡丹纹衣裳,微微偏首,一双眸子如涨了的春水,时不时望上宝玉两眼,里头满满的情绪,弄得宝玉愣是没反应过来,也看不分明。

    宝玉下意识朝宝钗那边看了一眼,刚一对上眼,就见宝钗似乎浑身都不自在的推开了旁边扶着她的两个丫头,脸像烧红的炭火一般。

    迎春觑了宝钗一眼,明白过来,拉了宝钗的手,对贾母道:“我方才在外面瞧见宝钗跪在外面,一个姑娘家哪里受的住,便自作主张带进来了。本来嘛,两家就是闹得再怎么着,咱们小辈之间的情分还是舍不掉的,老祖宗不会怪我多事吧。”

    这话虽是对着贾母说的,可迎春确确实实地是看着宝玉,端的是没把贾母的话放在眼里,而这“情分”却不知指的是什么了。

    贾母面上没什么波动,脸眼睛都没眨一下,依旧笑容不减,看着迎春,十分客气地道:“王妃不论带什么人来,都是荣国府的客人,虽说贾家不请薛家人进,可王妃做主,薛大姑娘便是随王妃一道的,既然与薛贾两府无关,我们自然要以客礼相待。”

    贾母左一句“王妃”右一句“王妃”,说得都是场面话,不光把薛贾两家的事情摘得干干净净,还有几分透露出不把迎春当贾家人的意思。

    黛玉在旁边幽幽地叹了口气,这声叹息里表示“好麻烦”的意味太过明显,宝玉一回头就瞧见黛玉歪着头,因为眼神没有焦距,也不知她正望着何处。

    那暗地里的小模样着实像是猫的尾巴,一下一下,又敲到恰到好处,挠得他心里痒痒的。

    这时就不说话的北静王倒是笑着寻了话头,不温不火地道:“老夫人,王妃也是好意,看今日是元宵,难得团圆的日子,别让不高兴的事搅合了,旁的便暂且放下不谈吧,薛大姑娘既然和几位少爷小姐相熟,就当是与小王夫妻俩一道来的好友,小辈们好好聚聚就是。”

    宝玉觉得北静这般作为,倒也无可厚非,贾迎春是他的王妃,他理所应当要顾全她的面子。

    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却瞧见方才还在发呆的黛玉掩着嘴低下头,浅笑着自语道:“还是这么一本正经的性子,不过,不顾原则地维护妻子这点倒是很可取。”

    宝玉微微一愣,再去看北静王那边,瞧着是个自矜风度的,面如美玉,目似明星,笑起来就如春风拂面一般,看的出来,这温文尔雅的北静王爷很受府上丫头媳妇的喜欢。

    旁的人怎么痴狂,宝玉懒得管,听黛玉很折中地赞了北静,宝玉就一阵不爽利,顿时狡猾毕露,随即轻勾了唇角,用扇子挡住,凑近了些去:“他就那般好,能得你待见?”

    黛玉哪里想到宝玉会这么说,本就没什么旁的心思,被他这么说,倒显得她还真像存了心思的,哭笑不得之间,淡淡的笑意在唇边一闪而没:“真爱计较!不过一句话罢了,哪儿来的那许多心思。”

    “那我也不爱听呢……”

    宝玉说着满满捻开了手里的折扇,隔着中间那几个人朝北静王那边看去,眉目间都带着些微的打量和轻佻。

    人说北静王爷君子如玉,荣国府庶出的小姐是三生有幸,才得了北静王的疼爱,他家林姑娘现下好像也是这般想法,可她们怎么不说说,前阵子北静王逛花楼的时候,还去他公子馆宿了一夜,外头还流传甄少是北静王的入幕之宾呢。

    那头北静王注意到了宝玉,惊了一惊,待宝玉上来参见,近看后奇道:“当年与宝兄弟一别,没想到今日再见,小王还以为见着了甄少,真是没想到,天下竟有长得这般相似之人。宝兄弟的身体可大好了?”

    宝玉微微颔首,掩住了幽暗深艳的眼睛,平静地回答道:“托王爷的福,已是大好。这病来的快,去的也快,来去的时机还偏偏由不得自己。”

    宝玉说到后来,重重一叹,好像多么惋惜在成亲之日重病似的,引得北静颇为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黛玉在后面听着,已是一副忍笑都要忍不住的情景,一屋子的人,怕是除了北静王府那一拨,其余的人都知道宝玉这病的来去哪里是来去不由自己,偏偏还要配合着做出一副上天怜悯的模样来。

    之后,北静王跟贾母告了一声,便径直去了男眷处。

    迎春落了座,此时坐在贾母右边,左边是黛玉。说话间,宝玉明显发觉迎春多次往左边瞧,可每次他家林姑娘总是扬起了脸,用矜持而不甚在意的姿态回应,而后,那眼神明显多了,他家灵骨年干脆借着跟他说话的档,侧过头来,眼睑微垂,一副我压根没想留意你的模样。

    贾母难得沉默着不说话,眼瞧着气氛古怪,只见有人回说:“琏二*奶奶来了。”

    贾母急命:“快请进来。”

    就见丫头扶着熙凤往里面进,凤姐一面往里头来,一面满面春风的笑道:“瞧瞧,这一屋子的标致人物,跟神仙仙女似的,刚刚又都不说话,我打外面都不敢进了,还以为是什么九重天神仙台呢?”

    凤姐这话一出,气氛活络了不少,贾母开口道:“这一屋子的仙女,那我这老太婆还真是煞风景了。”

    “哪能啊!”凤姐忙道:“我刚刚在外面瞧着,得了那么多仙女儿围着您,还以为您是哪位星君呢!”

    哄了老祖宗开心,凤姐又拉了贾母旁边的迎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回,叹道:“先前竟没瞧出来,怎地嫁了人做了王妃,就一日比一日出落得愈发好,这脸色看着,王爷往日没少疼你吧?”

    北静王走了,就只剩下内宅的人。凤姐开了头周围的媳妇姑娘们便跟着起了哄,有说北静王心疼王妃的,有说两夫妻和和美美的,迎春听了自是娇笑着红了脸。

    凤姐与迎春说笑着,一偏头不由惊了惊,仿佛才发现迎春下首的人儿,稍显尴尬地眨了眨眼睛,为表现自己的恍然,连语调都刻意拖长了:“哦~原来宝钗也在啊,随王妃一起来的?”

    宝钗微微颔首,笑道:“凤jiejie身子可还好,算日子,也就年后的事了吧。”

    凤姐道:“可不是,这几个月都这么辛苦过来了,现在反倒不在乎这几日了。我的身子不打紧,这个家里,反倒是宝兄弟让人担心呢。”

    凤姐说到这,宝钗登时止了话,说又不是,不说又不是,自个儿讪了一会儿。

    凤姐可没搭理宝钗怎样羞恼,自顾自地去寻宝玉。因先前迎春坐在贾母旁边,宝玉和黛玉自然挪了座,这会儿正坐在左下首,凤姐偏了头见着宝玉,关心道:“好兄弟,你的病可算是大好了,前段日子我去探你,你还躺在床上要死要活的……诶,呸呸!看我这话说的,凤jiejie的意思是,宝兄弟你啊,是个尊贵的人,眼下这病既然好了,你迎春jiejie又是堂堂的北静王妃,有她给你做主,想要什么样儿的姑娘没有啊,咱们不为那起子好高骛远的人烦心……”

    凤姐捉了宝玉就自顾自地说了一推,三两句又扯到他的婚事上,宝玉一面玩着扇子,一面听着,也不插言,纵使对面的宝钗将他看穿了去,再不往那瞧一眼了。

    平地突然响起一阵干咳,却是迎春生生将凤姐的话打断了去:“凤jiejie说是让我给宝玉做主,但我们兄弟姊妹几个从小一起长大,宝玉的性子人人都知道,平常看着冷冷淡淡满不在乎的,其实啊,是个重情重义又认死理的,咱们虽说是世家大族,但就因为这世家大族的名声顾及太多。”

    迎春说动这里,又瞧了眼下首的宝钗,似是感慨地对宝玉道:“你的婚事不顺,家里的长辈们都十分忧心,前几日我进宫参加宫宴的时候,你元春jiejie还与我说道呢,帮你做主是不敢说,你的心意现今是怎样,不妨说给我听听,前前后后都闹得沸沸扬扬了,说不定我进宫去为你向元春jiejie求道旨意,这样既绕过了那些麻烦的条条框框,又能皆大欢喜。”

    宝玉点头称是,兴致缺缺地隔山看着自家嫂子和jiejie的争斗。

    “听听,你两位显贵的jiejie明显是要为你的婚事cao劳了。”凤姐用帕子捂了嘴咯咯的笑:“你迎春jiejie刚刚一说,我倒发现了,你不是打小就同你林meimei关系最好吗,简直就是一门心思都扑在人家身上了。这次也是,都病成那样了,你林meimei一来看你,就跟吃了什么神药一样,立马就好了。”

    凤姐拿眼挤兑着宝玉和黛玉,而后调笑着推了宝玉一把道:“有什么心思还不快跟你迎春jiejie说。”

    宝玉本就是心不在焉地听着,被凤姐一碰,差点磕在小几上。

    宝玉堪堪将快泼倒的茶盅扶起,一抬头就瞧见迎春脸上焦灼,明显压着怒火的模样,有气无力地道:“……我自己的婚事我自己有主意,不用两位jiejie为我cao心的,而且……”

    宝玉十分夸张地忧心道:“凤jiejie,你既有孕,还这么多思,真的不打紧吗?”

    “多思就算了,还把我也牵扯进去了,我实在要考虑考虑,要不要找琏哥哥把我那提前的贺礼给要回来。”黛玉这会儿抬头接了一句。

    熙凤的一肚子热肠被宝玉这么冷了一下,不由有些郁闷,接着又被黛玉这么一挤兑,登时哭笑不得地骂道:“好啊,你们两个倒合起火来顶我了,合着这么半天我是好心变成驴肝肺。还有你个林丫头,忒小气,不就是十二支玉马吗,这都惦记着!”

    “不仅仅是十二支玉马,是足足十二支羊脂白玉雕成的栩栩如生的马,那可是上品。”黛玉像叙述事实一般冷静的补充道。

    凤姐一时被顶得没话可说,要笑不笑地在一边深呼吸。

    在中间一直笑眯眯的贾母,这会儿倒开口道:“好了,好了,难得聚一聚,拌拌嘴、闹一闹可以,但你们凤jiejie是有身子的人,别让她情绪太大。”

    之后,贾母只留了迎春和熙凤在正屋里,剩下的小辈便去了外边,黛玉依旧在帮惜春和探春摆弄桌上的灯笼,宝玉就坐在一边瞧着。

    过了一会二宝钗径直走了过来,在宝玉对面坐下,斟酌了半天,才问道:“……宝玉,你近来如何?”

    屋里刹时静了一静,二春聚悄悄停下手里的活,往他们这边看来。

    对面的宝钗隐隐含着期待?或者说是试探,那满心满眼欲行勾*搭之事的娇俏模样,绕是宝玉再怎么无视,都十分扎眼。

    他身边的林姑娘像是一门心思地在灯笼上涂涂画画,只是挂在嘴角的那一丝丝笑意,仍是让宝玉心中狠狠拎了那么一拎,暗道不好。

    “还好,不必为我挂心。”宝玉拿捏着态度,十分温和说了这么一句,抬头望了过去。

    宝钗听了,脸上的笑意不由更加娇艳,只是要叫她失望了,宝玉虽是带着笑意,但那笑意却是与平常给人看的一样,眼神平平淡淡的,以一种十分平滑顺溜的感觉略过宝钗,朝外面正赶来报信的人看去。

    “似乎是你哥哥他们到了,我陪你一起去迎他们吧。”宝玉收回视线,转头对黛玉说道。

    “随你。”

    黛玉说罢,放下手中的东西,便起身往外面走,路过宝钗身边的时候,真真是连头也没低,直接选择无视。

    宝玉无奈地呼出一口气,起身便追了出去。只是还没走出几步,就听见有人在后面喊道:“等等我,我也去。”

    后面的探春一并跟了出来,三个人在游廊上走着,宝玉正琢磨着探春怎地跟了出来,就见黛玉看着后面跟着的两人,不由摇了摇头,停下脚步道:“真是受宠若惊,我竟不知道我那哥哥是这般受欢迎的人物,居然还要这许多人去迎。”

    宝玉是打着去拜见未来大舅子的心思,这层意思自然没有外道。而探春就抢道:“跟叔伯他们世袭的军功不一样,你哥哥可是确确实实上战场立了战功的人,这等值得尊敬的人物,前几次来了,一直没机会好好见识一番,这次有了机会,我还不赶紧跟着你。”

    “噢?”黛玉充满玩味地认真看了看探春,随意地笑道:“你这话可千万别让我嫂嫂听见了,她若恼起来,不认人的。”

    黛玉这么说完便信步行出,脚下的步态并不急,但又将将好与身后的两人隔开几步,留下了距离。

    宝玉知道探春必是有什么话要说,也不急着开口,明目张胆地注视着前面黛玉的背影。

    许是因着是元宵节,为了应景,今儿个林姑娘头上簪了朵绢花,镶金边的紫红花瓣一层一层绽开,可就是这样,贾母都嫌她一袭红裙太过简单了,一早就特地让小凤仙拿了条新织的绣金披帛给她披着。

    前面的人儿优雅从容的走着,寻常一个动作都给人飘扬的轻盈之姿,难怪他今天一见,就觉得她异常漂亮。

    “咳咳……”

    半掩的咳嗽声从旁边传了过来,宝玉一回头就对上了一张细眉细眼的笑脸。

    “二哥哥,我可还在边上呢,你这样盯着林jiejie瞧……”

    被探春这么一说,宝玉倒没觉得不好意思,毫不做作地道:“这恰好证明我拿你当自己人看嘛,所以,你想说什么只管说,你先前搪塞你林jiejie那套在我这儿可不管用。”

    探春犹豫了半晌,小脸绷得紧紧的严肃道:“先前宝jiejie在不好问,二哥哥可还……喜欢着宝jiejie?”

    宝玉听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以为现在整个荣国府应该是没人正经关心这个问题的,当然这是首先排除前面那位的情况下。

    “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你觉得还喜欢薛宝钗?”宝玉问。

    探春想了想道:“先前宝jiejie在外面跪着,二哥哥不是还求老祖宗出去瞧瞧的吗?我以为你关心人家呢,再有按照迎春jiejie的意思,说不定咱们两家的婚事还有的说呢……”

    “那么,你看我现在瞧薛宝钗和你林jiejie的样子,可还觉得我喜欢薛宝钗了?”

    探春摇了摇头,道:“算我白问了,那还有宝琴呢?”

    宝玉摇头,十分肯定道:“不曾。”

    探春一瞬间不愉,神色复杂地看着宝玉,道:“二哥哥,这些话本来不是我来说的,可你当日逃婚这事做得实在难看,我也不由要说道你几句,婚事这事不是儿戏,你既然晓得自己的心意,便不能觉得好玩随意决定,毕竟关乎咱们荣国府的名誉,这次是有薛家退亲,若是他们没退亲,你可就耽误了好好两个姑娘家的终生了,尤其是人家宝琴。”

    “行了,知道你心思重。”宝玉敲了敲探春的脑袋,暗想他这个做哥哥的,怎还沦落到要meimei来语重心长的教训了,只能找了合适的话让她放宽心:“莫要望了我也是姓贾的,往后再怎么犯浑,都不会让家里跟着遭罪的。”

    之后三人与贾炬一道在门前迎了林立他们,贾炬因着有黛玉在,看到宝玉和探春没多说什么,倒是林立瞧见荣国府里的哥儿姑娘也跟着黛玉出来迎他,不禁有些被惊到。

    一行人直接往酒席处去了,探春倒真跟她先前说得那样,一双眼里冒着星星,自瞧见林立就再没移开过视线,关月似乎被这半路杀出来的年轻姑娘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对黛玉使眼色。

    “别瞧了,你这眼神如狼似虎的,别把人家林将军吓着。”宝玉压低声音道。

    探春回过神来,发觉黛玉的嫂嫂关月正充满敌意地看着自个儿,也反应过来人家是误会了,尴尬地笑着:“林将军威风凛凛,勇猛飒爽,实在是让人崇敬,平日里我家的叔伯们,虽也袭了将军的军衔,可实在让我无法想象大将的英姿,所以才这样失态……”

    这话一说,关月面上虽然好了些,可眼底的怀疑仍是不减,却是这么些年意图勾*搭林立的那些狐媚子,一开始也是打着崇敬和敬仰的名号来的。

    而在将军府住了一段时日的黛玉,是亲眼瞧过自家嫂嫂与那些所谓的狐媚子斗法的,眼下见探春揉着帕子尴尬异常,眼眸深处闪过一抹微光,笑道:“哪有这般说自家叔伯的,嫂嫂是不知道,这丫头素来单纯,自小就是个不服输的性子,誓要比男儿强,不光敬仰哥哥,还十分敬仰那女将军严燕呢。”

    “哟,这丫头胆儿挺肥呀!”关月听黛玉这么说,总算放了心,便不再顾忌地调笑道:“要不,赶明儿我让林立领你去战场上耍耍,说不定立了战功回来还能混一正正经经的武官当当?”

    “别,别,快别!”探春一惊,连忙苦着脸道:“夫人,我就一绣花枕头,能有个文官当当就要烧香拜佛了,哪里还敢往战场上跑,您千万别!”

    几人具是第一次见到探春急得挠头抓耳,不由都笑了起来。

    这般说说笑笑入了席,关月拉着黛玉和自己坐在一块,宝玉稍微靠近了一些,便听见关月悄声对黛玉道:“今天可巧了,偏偏跟你不对头的两个人走到一起了。”

    “嫂嫂在说什么,我可不明白。”黛玉端端正正坐着只当没听见的模样。

    那边关月又道:“哼!少装了,光上次薛宝钗成亲,看你那态度,就知道你不喜欢她了,至于那个北静王妃嘛,你立哥哥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你上次失踪的事,仔细查查,我们就晓得前因后果了,只不过看你不提,我们看在北静王的面子才瞒着不计较的。”

    说到这,关月看着对面那两个话中提到的女人,不怀好意地咂咂嘴:“自家人嘛,有啥不爽快的地方,跟嫂嫂说,北静王妃怎么了,你嫂嫂我一个指头捏死她!那个薛家大姑娘就更别说了。”

    宝玉看着一脸激昂之色的关月,再打量打量认真看着丫头们上菜的黛玉,登时笑出了声。

    黛玉和关月同时吃了一惊,回头一望,俨然发现了身后不远站着的宝玉。

    关月愕然地望向他,有些不自在地问道:“二公子听到了?”

    宝玉点了点头,低低笑了:“是玉儿跟那两位不对头吧?我怎么瞧着您比她还要激动呢?”

    关月默了默,狐疑地看了过去:“我方才可是琢磨着怎么整治你jiejie呢,我怎么瞧着你有些幸灾乐祸啊。”

    “是吗?我有些幸灾乐祸?”宝玉听罢煞有介事地用扇子敲了敲脸面,转头问黛玉道。

    “嫂嫂,他就是个闲得慌的,你别管他。”黛玉拉过关月,而后皱着眉望向他:“听墙角这个怪习惯得改。”

    宝玉一脸心虚地别过了头,悄悄将广袖中的东西塞到黛玉的手中,这才自顾自地端起手,美目流盼地浅浅一笑,只朝关月认认真真行了礼便自去寻了席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