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陆盈盈的眼泪
伊人公司厂房和办公场地的平淡与伊人在电视台播放的广告成了鲜明的对比，反差太大了。每个应聘者找到伊人公司的地方，看见那幢楼房的一刹那，都会深深地怀疑是不是找错了地方，再看到大门口旁的牌子后才迟迟疑疑地走了进去，开口询问。 陆盈盈也不例外。衣着光鲜的她走一步顿五秒，从大门口到做版许师傅那里不到十米的距离，她走了足足有三分钟，站住，下意识地抬头望了望因多年没有粉刷而有些黑迹的天花板，小声问：“请问，这里是伊人服饰有限公司吗？” 许师傅工作的位置离大门口最近，近一个月来常常有应聘的人过来这么问他，他已经习以为常了。看都没看陆盈盈一眼，便肯定地说：“是这里。” 陆盈盈转动脖子，漫无目的地张望了一下，又声细如蚊地说：“我找云总。她在么？”她真的难以置信神仙般高贵的云裳会在这样的地方办公。 许师傅还是低头忙着手里的活，头也不抬地说：“在不在的我不知道，你上三楼看看去，牌子上挂总经理那间就是云总办公室。” 陆盈盈心里一凉，还真的在这样的地方办公啊。礼貌地道了一声谢后，她缓缓转动着脑袋，再次打量这间公司，越看越觉得破旧，右边一条没有任何装饰的水泥楼梯突兀地立在那儿，想必往三楼就是走这条楼梯上去了。 陆盈盈心里后悔死了，早知道是这样一家破公司，真的没必要花一千多元买衣服啊。 缓缓踏上楼梯，缓缓抬起脚步，一步步拾级而上，走了好一会，才走到三楼的楼梯口，一路上没有遇见一个人，只在经过二楼楼梯口时从里面传出缝车声。 走上三楼，一条走廊贯通南北，一间间房间依走廊而设，房门口还挂着红字白边的小牌子。走近前一看，小牌子上的字是副总经理办公室。原来，伊人还有一个副总经理，却不知是谁？陆盈盈默默想着，从走廊左边走过去，副总经理办公室过去就是财务室，再然后就是人事部，还有车间主任办公室，却没有找到总经理办公室。 往回走，回到楼梯口的起点，往右边走，经过业务部后才看到总经理办公室的字样，门却关着。陆盈盈站住，深呼吸了一下，可不要再让她失望了，再失望会对不起身上这身衣服的。 敲了几下门，没有回音，再敲，还是没人答应，她崩溃了。低头看看身上那身崭新的套裙，差点哭出来。 心情恶劣到极点，心里不免埋怨起闺蜜来，也不知道现在要怎么收场。 垂着头自怨自艾中，听到一个甜美清脆的声音问：“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陆盈盈快速回头一看，一个皮肤白晳，长相柔美，只有十七八岁的女孩站在身后，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眼睫毛很长，正是电视中那桢广告的女主角。这女孩，不是云裳是谁？ 云裳从楼梯口走来，见一个身穿崭新职业装，衣服折叠的迹痕还没烫平的女孩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口拭眼角，像是哭了。自然是要问的。 陆盈盈定定地瞧着云裳好一会，才嚅嚅说：“我来面试。”幸好只是眼角润湿，要是眼泪都流出来，丢死人了。 云掌看了看手表，说：“你来得挺早啊，比预约的时间还早了十分钟。”打开门，说：“进来吧。”当先走了进去。 陆盈盈随后跟了进去，不出所料，云裳的办公室也很简朴。 云裳指了指大班台外侧的椅子，说：“坐吧。” 陆盈盈顺从的在椅子上坐下，从包里掏出简历，说：“我带简历来了。” 其实她寄过求职信，简历和人事部意见都已经送到云裳这儿。云裳还是接过她的简历，字迹工整，一手漂亮的楷体书如行云流水般出现在眼前。沉浸过电脑的人都不大用手写字了，需要写什么，都是从打印机中打出铅字，此时一手手字楷体，让云裳对她印象大好。 陆盈盈的简历很简单，大学毕业后，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当过总经理秘书，如此而已。但是秘书需要做的每一项，她都很清楚，甚至在职责范围列了出来。 现在伊人刚刚开始，规模还不大，总裁助理这个职位需要负责的并不多，主要的工作，便是办好俱乐部和展示会，如此而已。 在云裳看简历时，陆盈盈双眼一眨不眨地瞧着云裳的脸，不停地拿广告画面中的她和眼前的她做对比。 云裳像是猜中她的心事，看完了，抬起头，微微一笑，说：“我跟广告中有何不同？” 陆盈盈脸上微微一红，低下了头去。 这女孩年龄也不小了，已经二十三岁，却一副小女孩的姿态，如果不是父母太溺爱，但是永远长不大了。云裳闲闲地问起她的家庭情况。 陆盈盈据实回答，说：“我是家里独女，自小父母很疼爱我，不过我跟别的独生女不同，可能是父母管得太严的缘故，没什么主见，真遇到事比较悲观。” 倒是实话。云裳一笑，说：“不是疼爱你吗？怎么会对你很严？” 陆盈盈说：“平时很疼爱，遇到事对我很严。我爸有一点重男轻女的思想，遇到事了，就觉得女孩子不行，从小灌输我这种思想，所以我遇事一般悲观。” 云裳不由想起了云志强，难道老一辈的父母，都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么？ 见云裳微微出神，陆盈盈低下了头，说：“是不是我这种性格不符合贵公司的要求？” 云裳说：“那倒不是。我要找的是一个有能力的助理，并不是一个强势的助理。当然，关键时刻掉链子我也绝不允许。” 陆盈盈说：“不会的。我有一年的秘书工作经验，秘书和助理，我估计相差不大。而且我看招聘广告上说，需要有好的口才和处事应变的能力，我想，我还是有的。” 云裳又笑了，处事应变的能力，就是偷偷抹泪的能力么？ 云裳的笑容让陆盈盈的脸又红了一下，心虚地说：“我刚才……刚才是急的。” 云裳说：“你谈谈如果由你来当我的助理，你会怎么开展日常工作吧。” 陆盈盈说：“首先我会合理地安排您的日程，当好您的管家；其次，协助您把日常工作处理好；再次；代替您需要出席又没时间出席的一些应酬活动。” 云裳又笑了，说：“你当秘书的时候，这几点你做过哪些。” 陆盈盈说：“我全都做了。” 云裳说：“身为总裁助理，也是公司的高层管理人员之一，是需要在公司决策的时候投上有力的一票的。你具备这种能力吗？” 陆盈盈摇头，说：“没有。” 云裳很随合，但在云裳面前，她却有种无力感，总是不由自主地一张口便说了实话。 云裳说：“身为总裁助理，第一点需要具备的就是忠诚，你是跟在我身边工作的，我每天做什么事，到哪儿，你绝不能跟其他人讲，不管是公司里的其他同事，还是你的家里人。你明白吗？” 陆盈盈张大了眼睛茫然地点头。这一点，她倒没想过。 云裳接着说：“其次才是个人能力。我现在需要的，是一个有应酬天份和口才的人，能随机应变，在突发情况下能控制住局面，而不是遇事只会抹眼泪。” 陆盈盈梗直了脖子，说：“我没有抹眼泪。” 云裳说：“是啊，沙吹进了眼睛嘛。” 陆盈盈说：“我以为来错了地方，心疼身上这身衣服。这衣服，是我为了今天来面试，昨天新买的。” 云裳点了点头，说：“看出来了。你不是当过秘书吗？就连俩身好一点的衣服都没有？” 陆盈盈说：“有几套职业装。但是……但是，伊人不是高档的服装品牌吗？您不是时尚专家吗？我怕不入您的眼，所以，所以……”说着咬紧了下唇。 云裳算是听明白了，看她委屈的样子，便说：“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陆盈盈心里无比的沮丧，她提前两小时出门，一腔热血来伊人，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呢。眼泪又有点不争气地往外涌，她不愿在云裳面前示弱，倔强地忍着，眼眶却已经红了。然后，她就听到了云裳的道歉。 一刹那，陆盈盈怕是自己听错了，眼前这个衣着高贵，长相甜美的人儿会向她道歉？她怔怔地看着云裳，眼前一滴泪溢了出来也不自知。 云裳给她递了一张纸巾。 PS:求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