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惊心
琴声悠悠，雅室长谈，二人竟忘了韶光如流，若不是翠云来请用午膳，还不知要叙谈多久。二人相谈甚欢，一会弹琴，一会聊天。两年前穆子晴也曾多次来过这里，却从不似此次一样，言笑之间如此从容。不似两年一样，虽说同样有说有笑，但却还是有诸多拘束，竟能一边教琴，一边将其中细一一讲解。见她如此，陆滢自然高兴，她平时接触的人本来就没几个，对外边的世界似乎也是知之甚少，相对而言对那些封建礼仪的概念也就淡薄得多，性格上跟穆子晴也就多有相似之处，竟有种处相见恨晚，久逢知己的感觉。只是不怎么，她终究还是一直隐藏在那片白色的轻纱之后，不肯与穆子晴正面相见。不过穆子晴虽说心下有些疑惑，但她终究还是什么也没问，这一****足足在这间雅室里坐了一天，直到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才起身告别而去。 走出怡心苑，翠云本想转身回去，穆子晴却一把拉住了她，道；“怎么？你不要把我送回去。” 翠云瞪了她一眼，却是笑道；“你又不像两年前一样还是小孩子，现在都这么大了还要我送。” 穆子晴窒了一下，随即道；“我不管，今天你不把我送回去，你就别想走。”说罢，原本一只手抓她的就成两只手抓她。 翠云似有些无奈，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啐道；“好了、好了，我送你就是了。” 穆子晴咧嘴一笑，道；“这就对了嘛。”嘴上这样说，可手却并有放松，反而抓得紧了些，押着她朝前方走去，只是刚走过一个拐弯处，二人却又是同时停下了脚步，怔怔看着前方，只见花丛中小道上，陆锦正朝这里来，见到二女似也怔了一下，随即脸上又浮起了笑容。 翠云首反应了过来，向穆子晴看了一眼，嘴角流露出一丝戏谑的笑意，轻声道；“这下不用我送你了吧。” 穆子晴一怔，似乎还没反应过来，道；“为什么？” 翠云笑而不语，又朝前方看去，这时陆锦涵已然来到面前，二女不敢怠慢，让到路旁，同时向他施了一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两女子的声音合在一起，宛如深谷黄莺一行般清脆悦耳，听得陆锦涵脸上一笑，停下脚步，目光却是落在了穆子晴脸上，道；“不必多礼。” 穆子晴微低着头，悄悄拉了一下翠云，示意她快点离去，只是翠云却是假装不觉，依旧怔怔的站着，急得穆子晴想踢她一脚，便在这个时候，忽听陆锦涵道；“你们这是要去那？” 穆子晴没有急着回答，却听翠云抢先道；“回太子殿下，我这是要送肖姑娘回去。” 陆锦涵点了点头，轻轻地“哦”了一声，道；“你先回去吧，我替你送她。” 穆子晴一震，猛然抬头向陆锦涵看去，却见他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穆子晴道；“太子殿下，这、这不太好吧？” 还没等陆锦涵回话，翠云的声音却在耳边传来，轻声道；“那我先回去。” 穆子晴又是一怔，忍不住向她看去，只见她也正看着自己，嘴角隐隐露着笑意，正想说些什么时，她却已然迈独自去了，留下穆子晴一人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正怔神之际，忽听陆锦涵在耳边道；“走吧，陪我走走。” 穆子晴看了她一眼，犹豫道；“殿下，我、我要回去了。” 陆锦涵笑了笑，道；“陪着我皇姐呆了一天都不急着回去，怎么这会却这么急着要回去了。” 穆子晴一怔，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呆了一天了？” 陆锦涵淡然一笑，却是没有说话，缓缓转身朝前走去，留下穆子晴站又不是，走也不是，踌躇了一会，最终还是跟了上去，走到他身边又向他看了一眼，道；“你什么意思啊。” “刚才我让远路去紫凌宫找过你，回来后他跟我说你上午来了这里一直还没回去。”陆锦涵边走边缓缓地说道。 穆子晴有些奇怪，试着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陆锦涵转头向她看了一下，眼眸中隐隐能见一丝温润的柔情，看得穆子晴心里微微一凛，急忙别开脸色，只听他在耳边道；“没什么，就是想找你陪我聊聊天。” 穆子晴哑然，心中忽然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慌，陆锦涵是怎样的心思她不是感觉不到，只是她也非常清楚，就自己这种身份要是真的成为了当朝太子的女人的话，那绝对是一个危险的职业。一念及此，不禁在心中悄悄的叹了一口气。 二人一路慢步走去，只见远方天际，晚霞如火，万道余辉，无声洒下。陆锦涵似乎在想些什么，一直沉默不语，又或者说，他本来就是想跟身边的这个女子就这般走走。只是不知怎么，穆子晴却渐渐忽然感到心里有些烦闷，走了一会，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对了，你那个皇姐干嘛那么神秘，老躲着不肯见人。” 陆锦涵似乎怔了一下，道；“你跟她相处了那么久还不知道么？” 穆子晴摇了摇头，道；“她没跟我说，所以我也没问。” 陆锦涵点了点头，望着远方天际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她六七岁的时候不知怎么了，好好的脸上硬生生的多了一块rou出来，而且还成了红色，样子难为看极了，所有太医又都束手无策，都说那是不治之症，因为这事，我父皇还暂了不少太医。后来随着她的年龄增长，脸上的那块rou也越来越大，我皇也渐渐的懂事了，感觉自己没法见人，所以便长期在怡心苑住了下来。” 陆锦涵又似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向穆子晴来；“对了，肖瑶，我七弟的脑子的病你都能治，那我皇姐我这病你能不能治啊？” 穆子晴神情平静，显然她已经在想这件事了，按他刚才所说的状况，陆滢所患的因该是肿瘤或者是后天性骨骼裂变而导致的畸形病症，像这样的病症在医疗条件落后的古代自然是没法医治，可对身上带有高科技手术室的穆子晴来说这却是小事一件。陆滢给她的感觉真心不错，所以在陆锦涵刚一说到她脸上突然长出一块rou来的时候，穆子晴就已经在考虑了，只是凡事都有例外，在没看到之前，她还是不敢下定论，缓缓道；“我没看到她的脸是什么样子的，还不敢下定论。” 陆锦涵微微一怔，似有些为难，道；“一定看到才行么？把脉把不出来？” 穆子晴眉头一皱，道；“肯定把不出来的，没看谁知道她是什么样的症状。” 陆锦涵轻轻叹了一口气，似有些失望，低声道；“那可能就有点了难了，在我皇姐十几岁的时候，曾经也有一个太医说让他看一下情况，可能会有办法治，但看了之后他却又摇头说没办法，结果我皇姐哭了，那太医也让我母后给赐死了。” “什么？”穆子晴心中一惊，惊愕的看着陆锦涵。 陆锦涵苦笑一声，道；“从那以后，我皇姐她就不规则也不愿意让人看了。” 穆子晴脸色渐渐恢复了正常，却是默然不语，既然是这样，那就没必要去理会她了，万一要是自己也没办法治好，那岂不是连命都要搭进去了。 默然无语地走了一会，不料却已然走到华凌殿了，穆子晴皱了皱眉，转头向陆锦涵望去，道；“殿下，你不是说要送我回去的么？” 陆锦涵微微一笑，道；“进去坐会再走不行么？” 穆子晴有些犹豫，本想拒绝，可陆锦涵那里会让她有拒绝的机会，抢先道；“好了别说了，先进去坐会，等一下再送你回去。”说完，也待穆子晴做何反应，转身迳直朝华凌殿走去。 穆子晴本想大声对他说，我不要你送，我自己回去，可不知怎么，话到嘴边却是无论如何也说出不来，狠狠跺了一下脚，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来到华凌殿，首先看到的便是远路堆着笑脸迎了上来，也不知他为什么没有跟着陆锦涵一起到怡心苑。在华凌殿坐了一会，忽然又有宫女来问，晚膳在那用，陆锦涵想了一下便吩咐她们把饭菜端到院中的石桌上去。 夜色渐深，清辉如水，无声洒向人间。 桌上饭菜已然让人退去，换上了糕点果品，还有一壶美酒。正所谓花前月下，醉眼看花，明月当空照，佳人在眼前，面对此般情景，陆锦涵排是心情大好，如此一来也就多饮了几杯酒，渐渐的，酒意也就上来了，醉眼朦胧中，看那穆子晴是超发的俏丽动人，撩人心魄。 只是此刻穆子晴心情却似乎并不是很好，留下来陪着他一起吃饭以是无奈了，可现在他依旧是缠着自己不肯放。 穆子晴出了一口长长的气，压了压心中的烦躁，正想说些什么，却忽然听陆锦涵道；“肖瑶，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你么？” “喜欢我？”穆子晴虽然也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好，可听他自己说出来心里还是狠狠震动了一下。 陆锦涵醉眼朦胧的看着她，笑道；“怎么？你感觉不出来吗？你去打听打听，我陆锦涵什么时候对一个女子这般好过？” 穆子晴的心亦是冷亦是热，亦是感动亦是纠结，久久的沉默着不说话。 陆锦涵独自笑道；“肖瑶，其实你让我很失望，你知道么？我很喜欢在山谷时候的你，那时候你对我无拘无束的，虽然说那时你很蛮横，那可那时候的你真实，心是怎样脸上就怎样。”他长叹一声又道；“可自从回宫以后你就变了，变得跟换了个人似得，变得除了不会在我面前献媚之外，其它的都跟那些女人一样，见到我总是那样拘拘束束的，你知道么？在宫廷之中每个人都戴着一张面具，没有人知道那张面具底下的脸孔到底是怎样的，包括我的母后。” “殿下，你喝多了。”穆子晴没喝多少酒，脑子非常清醒，她是真心不想听这些。 这时陆锦涵似乎已经喝得很醉了，摆了手摆，接着说道；“难得能有个能诉心的人，你就让我喝个痛快吧！对了，没人的时候你还是别叫我殿下了，我记得在山谷的时候你叫过我一回什么？什么小、小帅哥对不对，这称呼挺有意思的，以后在没人的时候你叫我小帅哥吧！” 穆子晴脸上一窘，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见陆锦涵又举起了酒杯，便急忙拦住了的手，劝道；“太子殿下，别喝了，我扶你回去吧。” 陆锦涵倒是没再抢着喝，眯醉着眼睛看了看穆子晴，道；“说……了，别叫我太子殿下，叫我……小帅哥……” 穆子晴见他醉了，便想把他扶回去睡觉，自己才好抽身回去，于是便伸手去扶他，口中道；“好了，太子殿下，我扶你回去吧。” 陆锦涵却晃了晃了脑袋，头道；“不行，我还要喝。”说罢，又抓起了酒壶。 穆子晴急忙将他酒壶接去，说道；“殿下，别喝了，走吧，我送你回去休息。”说完，站起身，弯下腰去试图把他扶起来，两畔的秀发垂下，有几许发丝拂在陆锦涵脸上，淡淡幽香，隐隐传来，陆锦涵深深吸了一口气，心里顿时感觉有些飘然，抬头痴痴的望着眼前这个此刻美丽得如梦似幻的女子。 而穆子晴此刻却没有去注意他的神情，实在扶不动他，只好叫了候在不远处的远路过来帮忙。远路自然也知道陆锦涵喝多了，因此穆子晴叫他帮忙时他便毫不犹豫的走了过来，与穆子晴一人一边，把他扶了起来，只是陆锦涵刚一站起身，却一把将远路推了开去，然后身子一晃，反手一把将穆子晴抱了起来，眼睛直直的盯着怀里的人儿，缓缓朝大殿内走去。 穆子晴整个人都懵了，只觉脑子一片空白，待反应过来时，却是已经到得大殿内了。 穆子晴没有尖叫，目光镇定的与陆锦涵相对，心中却是在盘算，到底要怎样来脱身，毕竟他是太子，要是真把他惹急了难保他不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来。心中在想，手也没闲着，启动系统，手中很快就多了一支麻醉剂。 或许是陆锦涵喝多了酒，又或许说他这会把所有意念都集中在穆子晴身上，所以当针头从他肩膀处扎入时他竟是浑然不知。 这个时候远路也很识趣的把所有宫女内监都遣退了，最后把殿门关上。 陆锦涵把穆子晴抱到了床上，正想把嘴凑上去，穆子晴却用双手撑住了他的脸，“太子殿下，你喝多了。” “嗯……没事，把手拿开。” “太子殿下我替你更衣吧！”穆子晴使劲把陆锦涵推到一边。正想起身却又被陆锦涵拉住，“别动！”将半个身子都压到了她身上。就在这时，只见陆锦涵使劲的抬着眼皮甩了几下头，“嗯……最终还是没抬起来，双手一松，噗的一声，整个人都软棉棉的扒在了穆子晴身上。 “殿下？殿下？”穆子晴试着叫了两声，陆锦涵却打起了呼噜。将他轻轻的推开，起身再将他摆正，然后给他掖好被子。叹了口气平复一下突突乱跳的心情，最后坦然的走过去打开了大门。 看着穆子晴的背影，远路挠了挠头，“嘶……这么快就完事了？” 出了华凌殿，一路上都有灯楼，照出流金般的火光隐隐摇曳，时时还能遇上一些巡夜的内监与宫女。回到紫凌宫，里面的灯已然息了一半，除了一些守夜的宫女和内监，其他的都已睡去了。 经过院子时，却发现小雅童与鸿印还坐在游廊的护栏上，见到穆子晴脸上立马荡起了开心的笑。交谈过后方知他们俩是在这里等她的，不为别的，只为落个心里踏实，这倒让穆子晴心里泛起一股暖意，总算还有两个真心为自己担心的。 一夜无话。 第二天是皇上陆玄的五十岁华诞，京城里一大清早就开始热闹了起来，开仓放粮，施舍馒头，不管是穷人还是乞丐，人人都有份，一时间，弄得满街喜气。 太和宫是皇家办宴席的地方，大臣们一大早便来到了这里，个个跟两年前迎接回朝一样，身穿红袍、头戴乌帽，零零整整站了一广场。待得入度时，以官位大小依次而坐，自御座下到大殿门口齐齐数排，足有数百人之多。御座右边是皇后的金凤宝座，两边的是几大嫔妃的座位，下方最靠前的是几位皇子，再下去才是文武大臣。 陆玄结婚较晚，虽年到五十，可最大的儿子也只有二十四五岁，不知因为何故，如今竟是没有一个儿子取了妻纳了妾。 有太监高声唱道；“皇上、皇后娘娘架到……！” 众大臣纷纷起身在桌边跪下。皇上陆玄与皇后阮宓并肩而入，陆玄头戴通天冠，白玉珠十二旒垂在面前，遮住颜面，让人无法看清他的样貌神情。坐到龙纹金椅上，大手一挥，“众爱卿平身……！”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大臣的齐唱声飘渺空旷的回荡在大殿里 待大臣们坐定，几个皇子都纷纷献上了祝寿大礼。陆玄也是乐得哈哈大笑。 或许是因为陆昱之情况特殊，因此没有给他安排座位，他一直是坐在他母亲陈夏书旁边的。见几个皇子都呈上了礼物，陈夏书便示意叫陆昱之把事先写好的祝寿诗呈上。诗文是穆子晴先写出来他照着抄的，其实穆子晴也不会作诗，但史上那些比较有名的祝寿诗文她还是能背出一两首来。 当陆昱之说给陆玄作了祝寿诗时，众人都眯起了眼睛，期待着看看这个传说中的先天性傻子能作出什么样的诗来。陆玄也满是期待，他也很想看看这个“闭关”了多年的小儿子能有什么样的才学。 只听陆昱念道；“九如之颂，松柏长青，南山献颂，日月长明，松林岁月，庆衍箕畴，篷岛春风，庆衍萱畴，天赐纯假，晋爵延龄…… 诗文还没念完，就有大臣在夸赞了，“好啊！” “小皇子真天资聪颖。” …… 陈夏书也满是欣喜看着自己的儿子。 待诗文念完，陆昱之很乖巧的附到陆玄身上，“父皇，儿臣的诗作得好不好？” “好，我儿真是聪明。”陆玄轻轻的抚了下他的头。 “父皇，儿臣还有一样东西给你。”陆昱之从袖兜里拿出了一块穆子晴给他的巧克力，在陆玄面前晃了几下，“父皇，这东西可好吃了，儿臣一直没舍得吃，今天也当寿礼送给父皇了。” 陆玄接过巧克力，拿在眼前端详起来，所有人也都把目聚集到了那块巧克力上。 “那是什么东西？” “是啊，从来没见过。” …… 陆玄端详了一会，正想往嘴里送。陆昱之却拉住了他的手，“父皇，不是这样吃的，外面这层要拆掉。”说着，从陆玄手中接过巧克力，把包装拆了之后再送到陆玄嘴边，“父皇，这样就能吃了。” “哦。”陆玄点点头，晃得白玉珠十二旒碰撞出轻微碎响的声音。咬了一口，嚼了几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陆玄脸上，只见他蹙起的眉头缓缓舒展，笑意渐浓，赞道；“好！”说着又咬了一口。 “父皇，儿臣没骗你吧？”陆昱之倒有点得意。 “嗯，不错，联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这东西谁做的？”吃到好吃，陆玄竟是不忘东西的来处。 “是小姨做的。” “小姨？” “是啊，小姨可历害了，不仅能做好多好吃的，还会治病，而且还会唱歌写字。”陆昱之一个劲的说着穆子晴的好，浑不知陆锦涵这时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岂会不知自己的父皇是有多么的**，要让他看到了那姑娘那还能有自己的份？不禁在心里骂道；“死小王八蛋，你跟父皇说这些干什么呢，真恨不得掐死你！” 陈夏书也是蹙紧了眉头，她希望穆子晴能跟太子走到一起，但绝不希望她被皇上看中，不然这对她来可不是一件好事。 陆玄略微思索，“那你这字也是你小姨教你写的？” “嗯，小姨还教我写了好多字呢。”陆昱之一本正经的应道。 陆玄看向陈夏书，“之儿说得小姨可是上次你说的那个医女？” “是的，皇上。”陈夏书福了福身，看向陆昱之时，眼睛闪过一丝责备。 陆玄轻吁道；“她治好了之儿病，上次联本就该赏她的，只是你说她去了太医院，一时半会回不来，联也就只好作罢，今天恰逢这普天同庆之喜，联怎么说也该赏她点东西，以表联心意。来呀！去把那姑娘传上来。” “是。”一内监应声去了。 这会穆子晴正跟小雅童一起在房间里讨论刚拿回来的布要做什么样的衣服，却听鸿印来报，说是皇上身边的内监来见。正俩人错愕之际，那内监便走了进来。见到此人，穆子晴心里突然冒起一股想揍人的冲，这人不是郭总管又会是谁？ 郭总清了清嗓子，“那位是小皇子的小姨呀？” 听到那声音穆子晴就有种想吐的冲动，淡淡道；“我便是，有什么事？” 见穆子晴态度不好，郭总管也是脸色一沉，要知道他在这**之中也算得上是一个角色，平时就算是那些得宠的嫔妃也不敢这般给他脸色看。 郭总管翻个白眼，“传皇上口谕，叫你去金阳殿见架，哼！”，说完，也不等穆子晴作何反应，便转身去了。 “是皇上召见你？”小雅童与鸿印眼中都充满了惊喜。 穆子晴却蹙紧了眉头，只是皇命不可违，这会也只好跟着去了。 一路上没跟郭总管说一句话，穆子晴这会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张脸将惹来怎样的事非，毕竟美与丑那都是别人才看得见的。此时她穿一身月白千瓣菊纹裳，外配一件淡红色轻纱外套，头上随便绾了个发髻，没戴任何发饰，只是那焗过油的头发在阳光折射出淡淡光亮，整一素静的着装却有一种空谷幽兰的脱俗。 来到金阳殿，刚一进门，穆子晴便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迎面扑来。大厅里黑压压一片人，却又是静得落针可闻。几百道目光齐齐朝她看了过来，使得她心里不免有些突突乱跳。 所幸的是她毕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很快就将心情平复了下来。微低着头，双手紧贴于腹部之间，脚步轻盈的朝着陆玄缓缓走去。来到御座前盈盈拜倒，“民女肖瑶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大殿一片寂静，冷不防听到一声，“抬起头来。” 穆子晴心头微蹙－－不叫我起来却叫我抬头，什么意思？但还是把头缓缓的抬了起来。 “呼。”陆玄像是被狂风吹了一下，身子微微向后一仰，之后，眉宇之间渐渐凝聚笑意，一时间竟是忘了旁鹜，紧紧盯着穆子晴－－天下间竟有这等绝色的女子？ 见到陆陆玄那馋样，众大臣纷纷低头，或者侧目。皇后在旁边提醒，“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