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处理
翌日，杜馨娘就送顾万福夫妇出门去丞相府，之后她略有不安地在自己的院子里等，顾万福夫妇一直都待在农村里，并没有接触过什么人，也不知道这应付方面会如何，况且还次见的还是个大人物了，而且还是对顾家不喜的大人物。 到是午时，杜馨娘派去打听顾万福夫妇什么时候回来的小鱼回来了，道：“夫人，老太爷、太夫人回来了。” 此时杜馨娘真和小石头玩，听了小鱼的话，点了点头，问：“看到太老爷和太夫人了吗，他们的神情可要什么不对之处。” “看到了，太老爷和太夫人神情平常。”小鱼回答。 看来应该没有什么大事，杜馨娘想道，用了午餐后，杜馨娘就去了主院，和顾万福夫妇聊天，杜馨娘得知接见他们的是丞相的夫人，这位夫人虽然冷淡，倒也没有给顾家什么难看。 离开主院，杜馨娘在院子外遇到了顾家佳，见她脸色难看，双眼红肿，明显是哭了很久了，对于这个懦弱的女人，杜馨娘并不怎么想搭理，但是遇上了，表面的礼貌还是要的，微笑道：“大姐，你也来找爹、娘。” 顾家佳脸上有些惊恐之色，结巴地道：“我……我……不……对，对，我找爹娘。” 这个顾家佳不对劲，杜馨娘心里想着，口上却说：“进去吧，爹娘刚才还说着你呢。” 顾家佳不敢看杜馨娘，而是慌忙地点了点头，快步往主院走去，以前她觉着这个弟妹很亲切，和她相处也好，话也说得很来，可是这一年来，弟妹看她的目光竟然让她有些害怕，这真的很古怪，可是她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杜馨娘没有在意顾家佳的反常，而是回了自己的院子，在顾家文的书房里找了几本书看，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很多都不好明目张胆地问，很多也只能在书本上慢慢摸索了。 小石头在床上玩玩具，而小鱼在一旁看着，杜馨娘也就放心地沉迷在书本中，不知时间流逝，直到柳mama来，杜馨娘才从书本移开了目光，问：“柳mama，有事吗？” “二夫人，顾总管求见。”柳mama恭敬地道。 杜馨娘沉默了一会，道：“让他在花厅等吧，我一会就过去。” 柳mama应“是”就出去了。 杜馨娘离开椅子，把书叠好，然后抱小石头抱上，叫上小鱼，就离开房间去花厅。 来到花厅，她发现除了站在一旁的顾鸣清外，地上还跪着一个丫头，杜馨娘微微皱了眉头。顾鸣清见她进来忙上前行礼，“奴才见过二夫人。” “免礼。”杜馨娘微笑着侧身受了，“顾总管找我是为了何事？” “谢夫人，夫人请上座。”顾总管道。 看来事情不小那，杜馨娘想着，坐了下来，然后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丫鬟，看来和这个丫鬟有关系了，这人好像……好像是顾家佳身边侍候的丫鬟吧！杜馨娘突然想了起来。也许感觉到杜馨娘的目光，那丫鬟磕头，语气哽咽地道：“奴婢拜见二夫人，请二夫人给奴婢做主。” 杜馨娘并没有理会那个丫鬟，而是把迷惑目光落在顾总管身上。 “夫人，这丫鬟叫连环，是在大姑奶奶身边服侍的。”顾总管道，然后看向连环，厉声道：“连环你把事情如实和夫人说了，不能有半句虚假。” 连环低泣了几声，断断续续，悲痛万分地道：“二夫人，今天早上姑爷他……他一见到奴婢，就把奴婢……奴婢扯进了房间里，推到……床上……对奴婢……”说到着，连环一脸难以启齿的模样，“奴婢求救，大姑奶奶赶到了，可是大姑奶奶什么也没说，就哭着跑了，最后奴婢……姑爷……求夫人给奴婢做主……”连环磕起了头，额头几下子就红紫了。 杜馨娘顿时明白了过来，对于李大明的大胆和顾家佳的懦弱有些头痛了，看来这个顾鸣清把连环带来这里，是要她处理了，可是他好像找错人了吧！不过人都来了，显然是没找错。 顾鸣清不是笨人，自然知道要她一个什么也不懂乡下妇人来处理这事定是不妥！可是他偏偏就找她。她倒要看是顾鸣清看得起她，还是别有目的，杜馨娘一脸为难地看向顾鸣清，语气有些不知所措地道：“顾总管，这事你怎么看？” “夫人，刚才连环来找奴才，要是什么下人做了这事，奴才早就拿了主意，只是现在涉及到姑爷，奴才也不知如何是好，本来想求太老爷、太夫人拿个主意的，但是一想到来太爷和太夫人去刘府一趟，弄得精神很累，现在还没有恢复，奴才不敢去打扰，二爷现在也不在府中，实在不知怎么办，就来求夫人给个主意，这事还是尽快处理的好，况且二爷就快要娶公主、还有上任了，这事要处理不好传出去，对我们顾府非常不利的。”顾鸣清恭敬地道。 杜馨娘看着顾鸣清，他这不是逼着她快处理吗！而后者坦荡荡地没有避开杜馨娘的目光。 “奴婢虽然是顾府的丫鬟，但是这事……这叫奴婢这么活啊！”连环哭道。 杜馨娘微皱眉头，沉默地看向连环，虽然她很同情这个被李大明那个混蛋糟蹋的姑娘，但是她现在在顾家也是自保也难，那能帮她做什么主啊！不过这个顾总管话里话外一定是要让她来处理了，那么她就如他所愿，看看结果到底是什么？ 想着，她目光不在意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顾鸣清，然后再度落在连环身上，淡淡地道：“连环是吧，先起来再说。“ “奴婢……奴婢不敢，奴婢的事要让夫人劳心了，失去了身子，奴婢本该一死了之，但是阎王是不收自杀之人，奴婢——”连环一边哭泣着，双手还不时地擦眼泪，视线飘向杜馨娘，却猛地对上杜馨娘的视线，她看到了那一瞬间就感觉到一股冰冷到骨头的冷意，她怎么也想不到这竟然会出现在村姑的杜馨娘身上，一下之间不知所措地看着杜馨娘，她忘了哭泣，忘了说话。 连环失神的时间也不长，一下子就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立刻垂下脑袋，哭了几声，哽咽地道：“求夫人给个恩典，让奴婢到庄子苟且偷生。” 杜馨娘微微皱了眉头，她看到连环眼里的打量和算计，她心中的那点同情顿时消失不见，此时失去身子，既然还能怀有心思，想来也是不简单的，淡淡地道：“既然你也说了你是顾府的丫鬟，作为一个丫鬟，不管你受到什么委屈都好，都要顾及主家的脸面，你这个模样被外人看到，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呢，起吧，顾家不会亏待一心为顾家的下人。” 杜馨娘淡淡的声音却透着无法拒绝的威严。连环咬咬牙，磕了一头，谢过杜馨娘才站起来。杜馨娘似乎很满意，微微一笑，对小鱼道：“小鱼，你带连环去梳洗一番再来回话。” “夫人……”连环想要拒绝。 杜馨娘眸子没有什么情绪地看去，淡淡地道：“去吧，梳洗后，身子会舒服很多，你也能好好地说话。” 洗澡也能人舒服，她不过就是想让连环平伏一下心情，去掉一些戒心，也好有时间想清楚一些事。连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杜馨娘那双没有情绪的眸子有些可怕，愣着什么话也说不出口，跟着小鱼下去了。 小鱼离开后，杜馨娘逗起了小石头玩，良久也没有说一句话。原本站着的顾总管抬头看向杜馨娘，没想到却对上杜馨娘看过来的视线，他一愣，但是瞬间回神，也不避开杜馨娘的眼睛，而是恭敬地问：“夫人，这可怎么办是好？” 杜馨娘听了，之前的淡然似乎是错觉，不好意思地道：“顾总管，你也知道我是一个乡下的妇道人家，这事这么严重，我那懂怎么处理。”顿了顿，很是惋惜地道：“可惜了这么好的姑娘，姑爷他……” 杜馨娘显得很是无奈，随后仿佛又想起了什么，问：“顾总管，这连环的身世怎么样，有什么家人？” 顾总管一愣，忙道：“这府里很多下人都是新买的，是死契，这个连环也是，也没有家人，不过她人很机灵，所以我就分去侍候大姑奶奶。” 既然是死契自然是无法赎回的，生顾家的人，死是顾家的鬼。 连环再度回来的时候就主动地跪了下来，杜馨娘没说什么，而是问：“连环，你侍候大姑奶奶多少天了？” “从大姑奶奶到府那天就开始侍候了。”连环恭敬地回答。 “那姑爷对你如何？”杜馨娘立刻追问。 “姑爷他……”连环犹豫着一会才又说：“姑爷平时一见奴婢就动手动脚的，奴婢整天也是提心吊胆的，虽然说服侍主子是奴婢的本分，但是奴婢绝对不敢有非分之想，不敢服侍……服侍到房里之事。” 说到这，连环的声音又带起了哭腔，眼中尽是泪，让人看着就楚楚可怜，杜馨娘叹了口气，似乎很是无奈，轻声问：“那你说说你的想法吧，要我怎么帮你做主？” 连环愣愣地看着杜馨娘，不知如何回答。杜馨娘也不等她回答，似乎也不用她回答，而是继续问：“你想要姑爷负责娶你吗？” 这个连环显然不是笨蛋，就是要爬主子的床也不会去爬李大明的，那里可是一点前途也没有。连环一听就惊恐了，忙磕头，“奴婢不敢……奴婢不敢……不敢有非分之想，请夫人明察。” “好了，不要动不动就磕头。”杜馨娘语气没有什么起伏地道，但是却让觉得她有些不耐烦了。 连环面露惊恐，低垂着头，不再言语，杜馨娘看了她一眼，然后才看向顾鸣清，道：“顾总管，麻烦你叫人去请大姑奶奶和姑爷吧。” 这可是李大明惹下来的事，她总不能处理好了，让他就那么舒服的过日子吧，虽然杜馨娘不知顾家文是怎么弄的，李大明和顾洪氏都没有再出去游玩了，所以李大明也难得在，不过在是在，如今却出这事，还真是一件接一件，只要有他在，麻烦就不断啊！ “是，夫人。”顾鸣清应下就出去了。 顾总管离开后，花厅里的气氛有些诡异，连环跪着，杜馨娘也没有再理会她，只是时不时逗弄一下怀里的小石头，小石头有时会被杜馨娘逗弄的发出一阵阵天真的笑声，而这时杜馨娘脸上也会露出动人的微笑。 连环跪在地上越来越不安，她想说些什么，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很是不安。 一盏茶的功夫，顾家佳和李大明一来到花厅，连环脸色就露出对李大明的害怕之色，而见到连环，李大明脸上露出一抹惊慌，随后就消失恢复如常，而顾家佳原本苍白的脸色更为苍白。 “大姐，姐夫，你们可知道我找你们何事？”杜馨娘温和地问。 “你自己都不知道，问我们有什么用。”李大明语气不好地道，随意地找了个椅子坐下，然后大声道：“丫鬟呢，没见我渴了吗，上茶来。” 丫鬟很快就上了茶。杜馨娘看着也不动气，而是道：“大姐，姐夫，这丫鬟你们总该认识吧！” 李大明没有答话，而顾家佳有些惧意地看看杜馨娘又看看李大明，什么话也不说。 “你们说，这事要是给爹娘知道了会如何？”杜馨娘看着李大明轻声道。 李大明这下总算有反应了，瞪了一眼杜馨娘，怒道：“不就是个丫鬟吗，这大热天的值得你把我们叫来吗？你不知道你耽误我的事吗？” 如果不是仗着顾家，他能说如此嚣张的话。杜馨娘眸子有些冷意地看向李大明，“丫鬟？姐夫，要是以前的你就是碰了个乞丐，人家要告到你坐牢都可以。” “杜馨娘，你这话什么意思？”轻飘飘的声音仿佛撞到李大明心中的那刺，让他大怒，死瞪着杜馨娘。 连名都直呼了出来，对女人来说是一件很无礼的事，顾家佳看向李大明，并不敢责备，认同小媳妇般，而杜馨娘也没有什么感觉，在她看来不会发怒的狗才可怕，而会发怒的狗并不可怕，也不值得自己去发怒。 “姐夫，我这是告诉你，这事不是一个丫鬟这么简单，是关系到我们顾家的面子，这事要是被外人知道了会怎么想，说我们顾府欺负一个丫鬟吗？我们顾家的脸面往那摆。”杜馨娘沉声道，顿了顿又道：“况且，二爷是在朝为官，又身为未来的驸马，为人处事更加要谨慎，要是有什么事传到皇上耳中，那可是丢性命的事。” 李大明脸色有些难受，随后很无赖地道：“事情都发生了，那你说怎么办？”仿佛又想起了什么，看着杜馨娘，笑道：“不然就让我把她给娶了吧！也算是负责了” 不但顾家佳脸色难看，就连连环的脸色也很难看，显然她也不想嫁给李大明的。 杜馨娘看向顾家佳，问：“大姐，这事你怎么说？” 顾家佳脸色很苍白，良久才弱弱地道：“听当家和弟妹的意思，我没意见。“ 杜馨娘脸上虽然没有什么情绪，心中却因为顾家佳的话而发笑，这不愧是极品啊！自然她不会让李大明娶连环的，到时候顾家佳受到了委屈，她在顾万福夫妇面前也不好交代，但是她必须用这件事让李大明收敛收敛，也必须要顾家佳改变一下性子。 顾家暂时无法离开，很多没有弄清楚，如果她一动就带来很多危险，威胁到她和小石头就麻烦了，所以她必须稍安勿躁，等待机会，当然她也不能什么也不做，如今之计她就要和前世一样，在这尔虞我诈的世界中取得一席之地，而这两个麻烦自然要处理一下，不然不知道以后会弄出多少烦心事呢！ “二夫人，奴婢不敢高攀，只求二夫人能做主把奴婢送去庄子，让奴婢苟且偷生。”连环不停地磕头，语气哽咽。 “连环，你不要着急，这事我自然会有主意。”杜馨娘说着，她站了起来，看着顾家佳，柔声道：“大姐，你陪我进去一趟。” “什么事啊！”李大明立刻问。 “姐夫，这是我们妇人之间的事，你有时间还是想想怎么跟爹、娘解释的好。”杜馨娘看着李大明道，这事现在顾万福夫妇还没有知情，但是很快就会知道了的。 李大明一窒，在杜馨娘的目视下，他双眼有些闪烁不定起来，眼睁睁地看着杜馨娘把顾家佳带走，直到人走开后，他才想起不应该让杜馨娘把人带走的，谁知道杜馨娘会说些什么。 来到房间，杜馨娘让小鱼在外面守着，而她就抱着小石头带着顾家佳进屋里坐下，还给她倒上茶。 顾家佳很拘束地坐着，杜馨娘看着她，温和地问：“大姐，那天你看到姐夫的所为，你为什么不阻止？” 顾家佳弱弱地看了杜馨娘一眼，最后垂下眸子，沉默不语，但是她的神情却是痛苦和无奈的。杜馨娘叹了口气，轻声道：“大姐，以前你有什么事都会和我说的，这一年多以来，你好像在疏远我，为什么，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说起来，本主和顾家佳相处很好的，以前顾家佳一有什么事就和本主诉说，两人相处仿佛就是朋友般，但是杜馨娘来到的时候，顾家佳就慢慢和杜馨娘疏远了。有时候，杜馨娘不得不说，这个顾家佳虽然懦弱，但是感觉却很敏感，顾家谁也没有发现她的改变，但是顾家佳却感觉到了，所以才会疏远自己。 顾家佳一听，顿时一慌，结巴地否决，“没……没有，弟妹，你……你不要多想。”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杜馨娘微笑地问。 顾家佳犹豫着看着杜馨娘，见她真诚而温和，再考虑三番，终于说了出来，“我……我感觉……感觉弟妹越来越……讨厌我……” 顾家佳说完，垂下脑袋，不敢看杜馨娘。 很好，杜馨娘嘴角带了一丝诡异的笑，她已经隐藏的很好，没想到顾家佳还是感觉到了，之前她也想到顾家佳感觉到自己讨厌她，所以就疏远，但是这次顾家佳说了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这个顾家佳虽然懦弱得让人讨厌，但是也不能小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