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上乾引灵符
第二天，天未大亮这屋子就热闹了起来。 一晚上没听过鼾声的小丫鬟一早就起了身。刚下了床便发现昨天那挨了打的四小姐的三等丫鬟已经坐在里屋发呆。 “哟，昨天挨了打，这会儿就精神了？我道你怎么这几年没被撵出府去，原来是个皮糙rou厚的。” 阮徽音不敢随便回声，睃了她一眼。 “等会儿大奶奶的婆子李mama来了，要想不吃苦，就别摆现在的脸色。要知道做丫鬟的哪来的傲气？还成天不说话的。” 这话音才刚落，那李mama就进了门。 这李mama穿着上好的棉袄子，袄子面上都是不容易得的蚕丝绣花图案，一看就是受了大奶奶庇荫。说是婆子，其实不过四五十的年纪，倒是不大好说话的面向： “翠竹，那香梅丫鬟呢？” “回mama的话，里屋坐着呢。”原来跟阮徽音唯一有沟通的丫鬟叫翠竹，而丫鬟翠竹更是打心里奉承这位李mama：“现在才卯时，mama怎么这般早？兰香阁来这的路可不短，mama赶紧喝杯热水。翠竹我这可没有大奶奶那的好茶，mama可别嫌弃。”说着赶紧双手奉上了热水。 “聒噪。”话虽是埋怨，不过态度却是受用的。 阮徽音想到如今的情形，人在他人屋檐下，不能不低先。赶紧从里屋出去行了礼，低头恭敬的喊了声“见过mama”。 说是里屋，其实不过隔了个门帘子，虽然金匮府名气不小，可下人决计是不会用啥好待遇的。而且这也不是这尊rou身香梅的住处，看翠竹那训斥她的口气，就知道她的身份地位是绝对不会好过翠竹的。 李mama抬了眼，略微横了阮徽音一眼，幽幽地说道：“昨天受了那二十下鞭子，今天却是可以下床了。”说着往阮徽音的衣服袖子深处望去，昨晚身上的伤却是被那紫气治愈地七七八八，她下意识地收紧了袖口和领口。这动作到了李mama的眼里，反倒是觉得她羞愧地不敢拿伤口示人，才接着说： “偷摸到主子屋里的下人，在这金匮府是从来没有好下场的。”那李mama定定的瞧了瞧她才十二岁的脸蛋，仿佛她是为了勾引大少爷才摸去大奶奶房间一般。 “大奶奶是个菩萨心肠，碰巧这府里近来事情不少，倒是饶了你的死罪。只是这死罪可免，活罪可就逃不了了。如今我是领了大奶奶的命令，送你去幽梅苑，照顾那苑子四个年头。” 阮徽音低着头，虽然是弯腰站着，望到李mama眼里仿佛就是跪着领罚一般，便也收了气。 “今日府里有贵客要来，大奶奶才让我早些打发你过去。”说着仿佛恨她不争气一般，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起身就往门外走去。阮徽音不敢有二，低眉顺目地跟着她。 没走几步，李mama就停了脚。 “哟，奴婢见过四小姐。” “李mama这么早就来押她走了？”这四小姐的声音听起来不过十四五岁，阮徽音偷偷抬头瞥了一眼，果然是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乌黑的头发盘起来，一丝都不曾飘散，生的是丹凤眼、柳叶眉，嘴巴小小的，一看就是个美人。只是这四小姐问话的表情，眉毛跟着凤眼往上抬，倒是有点不怒自威的味道——这架势一看就是在这金匮府得宠的。 “大奶奶说那上元派的柳真人今天来做客，这处罚下人的活计总是不好冲了府上的喜气的，便让奴婢早早把这事处理完了。”这话说完，那四小姐若有所思了一阵，那李mama补充了句：“四小姐清楚的，我们家夫人说一不二，说是绕了这婢子，便是真的是绕了她的小命。” 那四小姐点了点头，瞧了眼低着头的阮徽音，刚舒展的眉头又微微触了起来。阮徽音感受到不善的眼光，赶紧轻声地叫了声： “四小姐。” 这四小姐挥了挥手，低声训斥了句：“不顶事的奴才。”便转身离开。这大清早的就跑来看望她，偏生还不像是舍不得这丫鬟，经过这一遭，阮徽音就更加不知道香梅到底是得罪了大奶奶还是四小姐了。 做了对不起大奶奶的事，大奶奶却破天荒的饶过了这么个丫鬟；四小姐是香梅原本的主子，却仿佛并没有得到四小姐的好感。四小姐这来送行一招，有种不明不白的味道。 那四小姐一走，李mama就催了声“走吧”，便弯弯曲曲的绕着那些个古代宅院的弄道前去。 估摸着走了快有大半柱香的时间，到了府里后门，李mama还交代了几句给守门的下人，这又复行了大约小半柱香，才看到严严实实遮掩起来的幽梅苑。想来这幽梅苑是庭院深深，人迹罕至啊。 “这幽梅苑早先也是有位未出阁的姑姐住着的，只是后来出了点叉子，便再也没人来住过，眼瞧着府里人丁越来越兴旺，老妇人便说将此处先拾掇拾掇出来。等以后前院实在是挤了，便看谁搬过这边来。” 李mama虽然对阮徽音不善，倒也没有为难她，现在竟然好心的帮她解释起来。这会儿阮徽音怕是明白了，她犯了事，虽是没被再卖或者打死，倒是成了冲人气的。怕是这幽梅苑早先并不干净，现在她来照顾着，是想让她来添添人气，若是她真的再复死在这里，怕是验证了前面那姑姐的事故。 “来了这儿也不算太坏，这儿没有主子，也不用祀奉谁，说是半月检查一次苑子的情况，依着管事的脾性，也是十有八九不会来的。” 李mama似是也怕沾惹什么晦气，就这么站在苑子外面给阮徽音交代。 “半月去前头伙房领次用度，这半个月的我已经交代给伙房的崔mama了，待会儿便会有人送来。”交代完些其他的，这李mama再仔细抬头扫了眼这幽梅苑的景致，便挥挥手，示意走了。 阮徽音看着这婆子走远，便进了苑子。说是苑子，其实也不过是个小宅子。左右各有三间小屋子，左侧居上，怕是招待客人用的偏房，右侧则是下人的卧房和伙房、杂间等等；中间是个小小的园子，种的些花草也早就枯死了，幽梅苑也没有梅，时值这秋冬时分，看起来也荒凉的很；正对着的是主人的房子，就算是一个人来这照料，也决计不是她该住的，想来如果真的没什么人来检查，她也不会轻易去瞧瞧以前姑姐的住处——经历了昨晚那神奇的一切，她发现这个世界怕是很有些不同的。 香梅的随身物品很少，不过是八套衣服——春夏秋冬各两套，然后皆是一些杂物。接下来阮徽音便取了右边偏房，靠中间的一间住下。考虑到人生路不熟，又犯了“太岁”，这日子只怕要自己照顾自己，所以阮徽音仔细地打扫了下自己的小屋。 等到过了午时，才有个下人送了半个月的口粮来——皆是些蔬菜生米等。 “好歹自己不至于饿死。”又自嘲了一阵，便又开始给自己生火煮饭，好在上辈子是个宅女，虽然最常吃的还是那些外卖啥的，久了倒是自己开始做饭，练就了一手不差的手艺。下午又是打扫苑子，等一切弄完都已经到了亥时，月上柳梢头了。 这幽梅苑也有个大门，这会儿阮徽音将大门一反锁，便想起昨晚的零零种种。今天她穿得是秋天的棉裤棉袄，除了手，其他地方倒是包了个严严实实。去小屋将外衣脱了下来，穿了单薄的衣服就来了幽梅苑的中间小院。 月光一点都不吝啬的洒落下来，那隐藏起来许久不见的紫色又偷偷冒了头。只是这会儿却没有那个清冷的声音出现。阮徽音真奇怪，脑中想着那符箓哪里去了，皮肤上又立刻冒出紫色幽雾，卷册犹如昨晚一般再次在紫色中伸展开来。 这会儿阮徽音才能确确实实的肯定昨晚并没有在做梦，她轻轻拨弄了下闪着七个大字的封面，柔软的纱绸便翻了过去，来到了“乾”字页。 隐藏在阮徽音眼中的紫色雾气萦紫了她的眼珠，但是她是没有任何发觉的。 “咦，这上乾引灵符怎么感觉不同了？” 阮徽音定睛一看，脑中竟然又响起那清冷的声音。 “上乾引灵符：人阶五品乾符篆。凝离散灵气之精，贮于符篆之中。灵气需游离于天地之间，符篆需宿主自行引导炼化。 “上乾引灵符：所耗灵气与凝聚灵气大小相关；与宿主修为相关；与凝符熟练度相关 “目前宿主情况：修为：尚不入阶；神识：人阶五品；rou身：rou体凡胎。” 阮徽音这下算是明白了，这符篆和昨天那个什么目什么符的不同，昨天的符篆可是自己变出来的，今天这上乾引灵符需要自己来弄，可是要怎么画符？ “若有天地间灵气之精，方可画符。” 阮徽音又定睛四下看了看，便又得到提示： “午时月光：暗含乾之息。灵气：低微；吸收速度：缓慢；可炼化。” 所以这月光之中含有灵气，可以画成符。那等什么，开始画呗。 “凝，上乾引灵符；去，符箓灵力值一；是否开启？” 是！ 一瞬间，全身皮肤竟然仿佛如坐针毡一般，悚然起来。全身皮肤下有一股非常明确的，仿佛血液一般的东西，在流动；一部分慢慢的集中到自己的双手，一部分慢慢的集中到天灵脑部，最后一小部分集中到自己的双眼。如果这时候有镜子，阮徽音可以看到自己双眼的黑色眼珠都已经消失了，只留下雾荧荧的两片紫光。 脑中仿佛得到了什么指令一般，一束紫光便从指尖一跃而出，七歪八扭的停在眼前；双眼仿佛能看到一个重影，前面的是条七歪八扭的不定性的线条，后面则是一副不曾识得的完整的符篆；那紫色线条听从脑子的命令，跟着眼睛能看见的条纹，仔仔细细的走动起来，它经过的地方，便会留下月光一般的白色光芒；那图并不复杂，但是走到一半，阮徽音便感到一阵强烈的困顿睡意。 想到中途停下，这符便失败了。所以阮徽音立即强打精神，好不容易坚持到那紫色领头光走完全程。那紫色光束竟然再一次跃回自己的指尖，消失的无影无踪。待紫光消失，白色的光芒便充满了整个行径的路线，朦胧地让整个背景都散发微光起来，一张雪白的符篆就这么飘落到了阮徽音的手上。 那原本沟壑路线的白光成了紫色，背景却是雪白一片。 阮徽音定睛一看，清冷的声音便立刻应声响起。 “上乾引灵符：人阶五品乾符篆；内含灵气二；灵气可摄入天地万物之中。” 所以消耗了一点紫蕴八卦仙符箓的灵气，便可得到两点，这买卖倒是不亏。只是不知道自己吸收这灵气有什么效果。 “宿主尚未启灵，吸收符篆灵气抑会消散于天地之间。” 也就是说自己现在没用，要等什么劳什子的启灵之后，可这要怎么启灵？ “下坤启灵符：人阶五品坤符篆；纳符箓中精粹灵气于符篆中，开启灵xue之用；需有灵根之人。显现下坤启灵符，需耗紫蕴八卦仙符箓灵气半百。” 半百就是五十了。看来要成为修士，当务之急是要先贮存五十灵力到紫蕴八卦仙符箓中，只是万一自己没有灵根怎么办？有什么办法看自己有没有灵根呢？ “紫薇清灵目探出宿主身具灵根；紫薇清灵目人品五阶，尚不可看穿宿主灵根情况。” 有灵根就好办，那要怎么让紫蕴八卦仙符箓吸收这白色符篆上的灵气？ 只见那消失不见的紫色光束，突然冲出指尖，化成一道紫色光，将上乾引灵符一绕，两者一起消失在阮徽音的指端，只留下一个清冷的声音。 “吸收上乾引灵符，当前紫蕴八卦仙符箓内灵力：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