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齐王发难
终于到了宴会快开席的时间，皇帝和太子带着各自的女眷踩着点到了。太子跟着皇帝一起过来这还算正常，可齐王怎么也和他们两位一起呢？ 待落座见礼后，李渊发话宴会开始。平阳公主因为是今天的寿星，本来这宴会就是为她办的，所以她的座位在皇帝右手边第一个，和太子正面对着，其他王公贵族和大臣分别按各自品级落座，这亲疏远近也是一目了然的。 萧贺一边照顾身旁的柴哲威，一边也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随时注意着大殿里的动向。幸好一旁有侍琴侍剑帮忙照料哲威，让她不至于太分心。 唐朝的歌舞萧贺是没太多兴趣欣赏了，再说见多了现代五花八门的娱乐节目和歌舞杂技，这一千几百年前的朴素节目还真是不够看，倒是大殿旁边“配乐”的那套编钟让她叹为观止。 宴会的必要流程自然是要敬酒的，一时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姐妹亲近、君臣和睦，一个个都是红光满面，萧贺自然也跑不了，该敬的要敬，被敬的也要喝，一圈下来也喝了不少。 初唐时的酒还不是蒸馏酒。在中国古代历史上，传统的酿酒方式是使用谷物发酵，现代通称为黄酒。在唐朝时，谷物发酵酒还达不到现代黄酒的工艺标准，从严格意义上讲，唐代的谷物发酵酒还只能称为米酒，不能称之为黄酒。 萧贺自认酒量还不错，也是在回到家里那两年时间练出来的，再说了，现在喝的酒度数肯定没白酒高，喝起来还带着甜味，所以她倒是放心地喝了，不担心会被人灌醉了说胡话。 李渊坐在上位，皇帝的座位和他们是有一段距离的，比下面的要高了几个台阶，因此倒说不上几句话，不过李渊对平阳公主还真是关怀备至，隔那么一会儿就会招呼一下她，什么好吃啦多吃点啊，要不然就是上来那个弹琵琶的是她以前很喜欢听的，特意叫来给她弹的。 萧贺心下也为他这番慈父的表现打了个高分，真没想到李渊对平阳公主这个女儿这么在意，这一殿的子女中，他这心偏得连萧贺自己都觉得有点过分了，长沙公主她们几个都不会嫉妒吗？ 在又一次起身谢过皇帝后，那边齐王端着酒杯走过来了。 他今年应该只有二十岁，可看上去像是二十五六的人，以萧贺专业医生的角度观察，这位齐王看来是个酒色之辈，现在年纪还轻不大看得出来，过几年就很明显了。可惜这位也没几年好活了，三年后的玄武门之变中，他是被尉迟敬德射杀的。 “三姐，我再敬你一杯，恭喜你身体康复了！” 萧贺摸不清他的底细，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酒来也只好喝了，等着他的下文。 “三姐，听说三姐夫受伤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李元吉看上去忧心忡忡的样子，好像他真的很担心才会问的。 萧贺被他问住了。她之前只知道目前驸马柴绍在前方打仗，平阳公主会难产也是因为听到消息说驸马受伤了才突然发作，日子还没到就开始阵痛。后来萧贺也侧面打听了一些消息，可知道的也不多，具体情况也不清楚，再说了自己现在是“失忆”人士，自然对这个驸马也是没有印象的。 李元吉一上来就问驸马的事情，正是因为这是这次平阳公主出事的导火线。事实上驸马的确是受伤了，不过是小伤，并无大碍，只是近身护卫为保护驸马出了事，死伤了好几个，其中一个就是佩儿的夫君沈勇。这件是事情本来可大可小，只待平阳生产过后告知也就没事了，可没想到被李元吉利用一把，提前把消息传到了公主府，加上他之前在平阳身上动的手脚，这才造成平阳公主难产昏迷的结局，要不是萧贺穿过来，这位公主是肯定会一命呜呼的。 李元吉心里有鬼，所以想一探究竟，如果平阳真是像太医说的那样什么都忘记了，那事情还有余地，可如果是装的，那就情况不妙，要先下手为强才行。这件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办事的都被他灭了口，连太子都不清楚，不过以他看来，太子在事发后还是有所察觉的，但没有任何表示。 萧贺面对李元吉的询问表现出一片茫然，长孙氏忙站起来说道：“四弟，jiejie身子才刚恢复，经不得刺激，驸马一事以后再说吧。” 李元吉当然不会听她的话，紧盯着萧贺的眼睛道：“怎么能以后再说呢，这前方战事正紧呢，也不知道驸马收到消息了没有，如果他知道三姐给他又生了个儿子肯定会高兴的，说不定还能趁机打个打胜仗呢！三姐，你说是不是啊？” 萧贺被他的眼神盯得很不舒服，这个人像是一条蛇，让人毛骨悚然，还很恶心，但还是神情淡淡地说道：“我虽然不记得驸马什么样了，可醒来后也听大家说了不少，既然驸马在前方奋战，我自然是希望他能平安得胜归来，如果真是受了伤连仗都打不了了，军中自会回报，可自从我醒来后到现在还没有这方面的消息，所以驸马可能只是受了点轻伤，不碍事的。” 李元吉眼神阴沉，在他对面的萧贺看得分明。他是想到平阳“失忆”了还是像以前那样聪明，小小的障眼法果然是骗不了她，要不是他另外动了手脚，先前那番还不一定能成事。可现在的她脑子还是一样好使，加上刚刚听太子说起下午的事情，那眼前这个“失忆”后的平阳公主看来是比以前更不好对付了。 “还是三姐说得有道理，这点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三姐，来，我再敬你一杯，预祝驸马能早日得胜还朝，到时你们也能一家团聚了。” 萧贺自然是喝了酒，希望他赶紧离开才好，和这个人多说一句话，她都浑身不舒服，可惜齐王怎么会如她所愿呢！ “三姐，听说下午你诗兴大发，连作了两首好诗，让在场的好多才子都是自愧不如啊，没想到三姐事情不记得了，诗却作得比以前好太多了，不知道这是不是有什么诀窍，也教教弟弟我，让我也长进长进。” 萧贺还是冷淡地说：“这写诗也不是学能学得来的，不过是碰巧了，贵妃娘娘招待周全，几位姐妹玩得开心罢了。”说着朝席上的贵妃娘娘看去，朝她笑笑点了点头。 这给面子的话万贵妃自然要接的，她也是笑着对李渊说道：“圣人您不知道，刚才下午，平阳在我那和几位姐妹一处玩耍，倒是作了两首绝妙的好诗，想不到平阳如今才华更显了，也是圣人你的福泽庇佑着这孩子。” 其实他早就知道了，这宫里的事情还能瞒过他，不过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好话大家都爱听，何况他心底里对平阳的宠爱占了上风，自然是要夸赞几句的，可一句都没问她为什么突然这么会作诗了。 李元吉按捺不住了：“父亲，既然三姐诗才大显，不如趁着现在大家这么高兴，就来个行酒令如何？” 太子李建成也不能让李元吉孤军奋战，马上上前道：“好主意，父亲，也让大家热闹热闹，既是为了三妹的康复庆祝，自然是要喝得开心才行的。” 李渊见此也就同意了：“那行个什么酒令呢？” 李元吉显然早有预谋：“不如对对子吧？” 李渊点头说好，大家也都不会提什么意见，这宴会上行酒令对对子本就是常事，所以看不出有什么不妥，连李世民这边的人也没想出来齐王这招有什么目的。 李元吉是在下午听说了平阳作诗的事情后急忙布置的，虽然事急仓促，但也做了充足的准备，于是优哉游哉地说道：“三姐，要不我们来个比试，分成两组如何，轮流出对，对不上的那组就要喝酒怎么样？” 萧贺在听见李渊说好的时候就知道跑不掉了，但因为他说是对对子，所以心里也不害怕，自己知道的对子够他想一辈子还不一定能全对上来呢！ “这样吧，你我各出三对，哪个对上的多就算赢，允许找一个帮手，怎么样？”萧贺定好了主意说道。 李渊也随口赞成，李元吉也不好再驳，幸好自己也看过下面人收集来的东西，三个对子足够应付了，肯定能给平阳来个下马威的。 李元吉一脸诡计得逞的模样，笑嘻嘻地坐回席上，看着平阳道：“三姐，是你先出对，还是我先来啊？” 萧贺朝旁边看了过去，长孙氏小声地对她说了句：“jiejie放心，我们这边会对对子的也不少，尉迟将军就深谙此道，不怕他们。” 萧贺见席上一位起身向她行礼，看来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尉迟敬德了，没想到他一员虎将也能对对子，有趣！这搭档有了，她就无后顾之忧，只要负责出对难死他就可以了，朝李元吉笑了笑，朗声说道：“你们先吧，我这个做jiejie的自然是要让着弟弟的。” 萧贺还不忘提醒他一下，自己还是他jiejie呢，一点规矩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