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动工了
翠兰是个苦命人，嫁过来没两年丈夫就死了，她带着一岁大的儿子过日子，还要照顾公爹和当时尚未成年的小叔子，那时候大嫂已经回了娘家，婆婆又早早地去了，家里就她一个女人，生活有多艰难可以想象。 前几个月她回娘家时，发现王徐村大变样了，家家户户都有猪和鸡，娘给了她三只小母鸡带回来了，说是将来生了蛋，到集市上卖了也能贴补几个钱。当时娘家大嫂还有意见了，可爹娘心疼她这个女儿，还是做主给了她三只，当时家里总共也就分到二十只，不过听说现在已经有一百多只了。爹娘说这都是平阳公主府的管事分给他们养的，一分钱都没花，将来一只小鸡只要还两个鸡蛋钱就可以了，这等于就是白送嘛！ 翠兰带回来的不只是三只小母鸡，当然也把这事都跟公爹牛四爷说了，当时他们一家人还得说过什么时候这么好的事能轮上他们村啊？可没想到还真就有好事找上门了。 高管事回去两天过后，就找了人来蛇村开始盖房子，墙基挖了两米深，用的都是石料砌的，看样子准备造二层小楼的，一层的根本就不会挖这么深。因为考虑到周围大都是农田，如果要是造一层的话，占地会太多了，现在必须把村民们的住宅集中起来，空出更多的地造仓库和酒楼客栈，尤其是仓库。 萧贺已经说服李渊开挖灞水和广通渠交点至浐水和龙首渠交点这一段水路，在原有渠道基础上扩大河面宽度和深度，务必使大船都能通过。可这项工程不是短期内能够完成的，趁着这段时间，蛇村的改建计划正好可以同时进行。扩建这段渠道后，这里将成为和漕渠并行的另一段水路。 但龙首渠并不在扩建范围之内，因为作为漕运的功能只到蛇村为止，进入龙首渠的水还是来自浐水上游，这样既保证了长安城内用水和周围灌溉所需，又使蛇村中转站的重要性进一步加强。 这些工程要动起来花得钱绝不会少，但萧贺还是说服了李渊，当然这其中李世民也表示了支持，还采用了萧贺提出的吸引商人们投资的建议，朝廷现在没钱，可那些富商手里有啊，向他们借，规定五年之内连本带利还给他们，还能保证他们商行的所有船只在这段渠道的利益。 在李世民拿出愿意借钱的富商名单和所借款项后，李渊完全没有意见了。原先的广通渠在隋时就疏通过，不过因为泥沙太多，过不了几年就得及时疏浚，要不然就会加高河床，稍大点的船只都无法顺利通过。如果真能再多一条水路，对于保证长安城的漕运供给是有好处的。 李渊是个有远见的皇帝，虽然此时的长安城还没有这些压力，但随着王朝的统一和日益兴盛，城内人口的剧增，日常生活物资尤其是粮食的供给将会成为京城安全的重中之重，一旦产生危机，不用别人造反打过来，城内就会先乱起来。 蛇村的工程有条不紊的进行中，和渠道工程一起，预计完工时间用不到三个月，这期间周围乡、村、里的居民们在服完规定的徭役后，其余所有工作日都可以领到工钱，每天五文钱。 虽然不多，可在经历过隋末那样乱世的百姓们来说这就很不错了，以前被拉去当民夫，把命送了还一分钱都没有。 仅此一项，就让城东所有的百姓都没有对朝廷这项举措提出任何反对意见，蛇村的百姓更是忙得更高兴。 他们村边上在建的房子将来都是给他们住的，可来负责盖房子的管事还雇了他们村的青壮年干活，都是有工钱可以拿的，还雇了妇人们煮饭，饭菜花销都不用他们自己出，等于是干活白吃饭还拿工钱，盖得还是自己将来要住的房子。这么一来，村民们原先有的一点疑虑都烟消云散了。 牛四爷现在的威望更高了，村民们都觉得他给村里找了一条正确的路子，要是当初不是牛四爷努力说服村民们，这事情未必会那么顺利，说不定人家就跳过他们村找别的村子了。 这时的牛四爷正在工地旁边转悠，这几天他都在这里，哪也不去，有时帮着管管那些干活的人，村民们大都听他的，有他在这，管事轻闲多了。 这次负责这里工程的管事不是高宁，他回去后萧贺还有别的事要他去办，这里只派了府里的一个姓彭的普通管事过来，再说他们找的匠人都是通过官府征来的，品德手艺都不用担心，只需要负责材料工钱就可以了。 “牛四爷，这里乱，您老当心点。”彭管事看见牛四爷正踩着一堆石料过来，忙出声阻止道：“您看您，要是摔着了可怎么好？” 牛四爷搭着彭管事伸出的手臂笑着说道：“没事，这把老骨头还算利索，南边的山上我都去得，这点算什么。” 牛四爷说的南边的山是指翠华山，离长安城不远，山下倒是有不少村落，老人家这么说也许指的是年轻时候呢！ “彭管事，打听个事，上次来我们村的高管事怎么没再来了，是不是他不管我们了？”牛四爷一直对这个事不放心，毕竟当初跟他谈这事的是高宁。 彭管事也不介意，耐心解释道：“不是不管了，高管事是基金会的管事，现在他被公主派去管便民医馆了，负责给穷苦百姓看病赠药。这里的工地就派了我过来看着，负责采买和发放工钱，本来还要管着工地上的，可又您在，倒让我轻省了。您放心，高管事不过来，以前他说的都算数，不会变的。” 牛四爷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是这么回事，村里人都跟我说了，是不是能把那个契约早点签了，大家也好放心。” 萧贺原先没有让高宁和蛇村的人立刻签约，就是怕让他们多心，毕竟承诺给他们的还没有兑现，这么快让他们签卖房卖地的契约会让他们从心底里觉得没有保障。这么做其实是有风险的，万一有人趁机从村民们手中买去了房地到时会给萧贺的计划带来不可预测的风险。 彭管事听牛四爷这么说了，随机意识到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在送走牛四爷后立刻返回公主府向萧贺禀报了此事，萧贺随即决定就回复彭管事，让他带回了早就准备好的契约，还派人几个侍卫护送彭管事和一大笔银钱回到蛇村，隔天就把所有契约都签好了。在新房完工前，村民们还是可以住在旧屋中。 府里派人去官府统一办理的登记手续，有特权就是好，连官府配合办事的效率都是一流的。 这事一完，彭管事在牛四爷心目中的地位连连攀升，现在一看到他就是眉开眼笑的。有了卖房的这笔钱，他的大孙子就可以娶媳妇了，二儿媳现在不用整天愁眉苦脸担心儿子娶不上媳妇了。 现在附近的几个村子除了南姚村，就都是羡慕的份，还有郑村的村正和村里的几个老者一起过来问彭管事能不能也去他们村看看。 郑村就在南姚村的南面，离着大约有五里路，不过这个村子更靠近浐水，和蛇村隔岸斜对，离长安城东的春明门更近些。原本从运输角度考虑，郑村比蛇村更方便，因为它在靠近城门的一面，可因为处在浐水和龙首渠交点的上游，为保证水源的质量只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