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千年伫立
白俞没有意识到苏芸的激将法，心高气傲的表示非要给这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一点震撼教育。苏芸当然是求之不得，但是面上也没有显露，跟白俞相处了一段时间，她发现这个自称为大妖的妖怪其实是很单纯的，顺毛撸是一定要的，但是偶尔你不跟它对着****就不舒服啊。 也不显露出特别兴奋的样子，苏芸面上还强装着演出来的不相信，带着白俞出了空间。一出空间白俞就忍不住打了个呼啸，虽然现实也就过了几天的时间，奈何空间时间比例本来就比较快，感觉跟过了很久一样。 白俞也不说话，默默的俯下身子示意苏芸坐上来。苏芸看着它的身板想着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小心翼翼的匍匐在白俞背上。重归山林的白俞狂啸了一声，随即闪电一般的朝深山奔去。 苏芸坐在它背上，紧紧的抓着它颈项的毛，一颗心像打鼓一样的狂跳，这也太刺激了。两边的景色迅速的倒退，猎猎作响的风吹得苏芸眼睛都睁不开了，一种睥睨山林的豪气油然而生。怪不得白俞老实抱怨空间太小它跑不开，原来在山林狂奔的感觉这么爽快！初秋的风飒飒的直袭苏芸面颊，耳边除了秋风的呼啸声已经听不到任何别的声音了，被白俞驮着飞奔的她一时兴奋，仍不住大叫起来，一方面是这速度太刺激了需要宣泄，一方面是心情舒畅的缘故。 不知道跑了多久，苏芸发现这山林越来越密，白俞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不时的还被旁边低矮的树木擦过手臂。又行进了一段，白俞终于停下。苏芸翻身下来，环顾四周，只见四周的树林已经茂密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无数的参天大树生长的密密麻麻，遮得连天空的颜色都不看见，地上还伸出各式各样的粗壮树根，各式各样的藤蔓从地底一直衍生而上，横七横八的灌木铺的满地都是。 “这是哪？”苏芸试探着走了一步，随即脚就深陷在地上起码尺把高的落叶之中，除了树叶被碾碎的声音，就是些小虫的鸣叫夹杂着风的呼啸，显得特别的安静。 白俞抖了抖皮毛，歪着头说：“这是这座山的最深处，没有人类来过，你是第一个！”说完还用“这是你的荣幸”的眼神看着苏芸。 苏芸也不管它，此刻的山林实在太安静了，她不由得屏住呼吸。白俞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似乎很满意，说道：“跟我来。”带头钻进了更茂密的树林之中。 苏芸此刻的心情是既兴奋又害怕，这么深的密林，又是白俞带她来的，肯定有好东西；同时，这茂密的树林也让有点密集恐惧症的她毛骨悚然。看白俞往前走去，赶忙艰难的踩着落叶跟了上去。跟着白俞七弯八拐的在密林里穿梭，还要不时的挥开快要扎到脸上的树枝，苏芸有些狼狈的踉跄而行。 不一会，白俞就带她来到一个非常奇特的地方，周围树木好像受到什么限制，直在旁边紧紧的围了一圈，连树冠也不见那边生长。再往里的地上只有一层薄薄的落叶，奇特的是落叶居然是绿色的，都仿佛前一刻还在枝头，顺着被绿叶铺满的圆圈望去，苏芸不禁的屏住了呼吸。“我的天哪！”忍不住脱口而出的惊呼，苏芸目瞪口呆的望着展现在自己眼前的景象。一颗巨型的大树扎在正中央的位置，光树干就有十个人合抱那么粗，巨大的树冠向四周伸展开来，初秋时节，仍然是葱郁的一片绿色，叶子随风飘荡着。 “哼！”白俞轻蔑的冷哼了一声，带着傲慢的语气说：“怎么样？我没骗你吧！这才叫宝物，你收集的那些野花野草，连它的一片树叶也比不上。” 苏芸已经顾不得去跟白俞抬杠了，只长着嘴呆呆的望着这颗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树。带着一种膜拜大自然的心情，一步一步的向它走去。 “喂——”白俞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她像大树走去。“搞什么？”白俞嘟囔一声，这大树是千年树妖，根据妖界的法则，连它这个大妖都不敢随便踏进它的领域，此刻苏芸一脚迈进圈里，它连拦都拦不住。只能调动全身妖力，戒备的盯着这棵大树妖，准备随时把苏芸给抢出来。 苏芸此时完全没有察觉到白俞的紧张，一步步的靠近着这自然的巨物，待靠近之后，伸出手轻轻的放在它粗壮的树干上。苏芸默默的闭上眼，听着风轻轻吹动树叶发出的沙沙声，一种自己正和神奇的大自然对话的感觉涌上心头。 和刚才兴奋而又害怕的心情完全不同，苏芸此时只着大自然无所不能的感叹。这般巨大的树，究竟要捱过多少年风吹雨打才能长成？！ “人类……？”忽然一把沧桑的声音在苏芸耳边想起，她蓦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大树。经过白俞的洗礼，她已经隐约的感觉到这世间是有不同于人类的物种存在的，并不仅仅是存在于青鸢夫人的口中。 这声音刚发出的时候，白俞已经警觉的绷起身体，像炸毛一般带着警告的气息。只听这声音呵呵的一笑，说：“原来还有一位小朋友，不介意的话进来吧。”感觉不到敌意的白俞才松了一口气，但是在妖界摸爬滚打多年的它仍然没有放松，时刻运转这全身妖力缓慢的踱进了树妖的领域。 “你是……？”苏芸呆呆的张嘴问道。 似乎是笑着一般，这大树的身体摇晃的厉害了些，树叶随着风沙沙的摇摆着，“如你所见，一个老家伙。”旁边的白俞撇里撇嘴角，活了不知道几千年了，当然是老家伙！ 好像是看透了白俞的想法，这大树摇了摇，才转向带着明显询问苏芸的口气说：“你是人类，如何到了这里？” 苏芸看向白俞，迟疑着该不该说是它带自己来这的。看样子白俞和它好像也不太熟，不过这大树的口气好慈祥，让她不自觉的想起自己的外公，应该是没有什么恶意的，才开口说：“呃，是我要求白俞带我来看看的。” “白俞？哦，就是这位小朋友吧？”大树说。白俞的脸揪成一个奇怪的形状，姑且可以认为是一脸不爽，活了几百年的大妖动不动就被人叫小朋友，当然会不爽，不过被这树妖称为“小朋友”，它也没立场可辩驳的。 苏芸点点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着这个感觉很沧桑的大树像对着一个迟暮的老人，看着它青翠的绿叶，苏芸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它随时会离去一样。 “呵呵，说你是凡人其实也不对。”大树仿佛知道苏芸在想什么一样，缓缓的说：“我如果没看错，你身上那块玉佩，恐怕比我的年岁还要长了。” 苏芸把贴身戴在脖子上的百鸟朝凤佩拉出来看了看，又抬头望着大树。不知道为什么，一到这里的苏芸就变得非常敏感，一种无言的悲伤一直萦绕在她心头。 一只树枝慢慢的伸下来，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苏芸的头顶，苏芸感觉自己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有些讶异自己这是怎么了？ “因为你感觉的没错。”大树又开口道：“孩子，正如你所想，我就快要离开了。重归尘土，不再是树，也不再是妖。” “为什么？”苏芸忍不住脱口问道，旁边的白俞也被大树的话吓了一跳。从它有了灵智就知道妖界有这么一位大能，修行千年的树妖，躲过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天劫，在它心中一直是个无所不能的形象，甚至可以称的上是榜样。 大树的声音越显苍老的说：“很多年没有人来过了，今天就告诉你们吧。”大树叹息了一声接着道：“我们这一族便是你们人类传说中的西王母的蟠桃树，与其他妖类不同，我们还是一颗种子的时候就是妖体，不断的吸取天地灵气成长。这一千年来，灵气越来越稀少，我的族人也都走了。如今，便只剩下我一个，不久之后也会湮灭在天地之间。” “灵气！这里有，我这里有，我带你去！”苏芸一听说因为灵气稀少大树就要死去，不禁着急的伸手准备把大树也移去空间。 大树伸出一根树枝，挡住了苏芸，也不去理会苏芸眼泪汪汪的样子，带着笑意说：“不用了，我活了一千多年，也活够了。不过，你若真想为我做点事，就把这个拿去吧。”说着，将一颗小小的青色种子放在苏芸的手心。 苏芸捧着大树给的小小种子，眼泪早就憋不住的往下直掉。但是也没有办法，只能坚定的点着头说：“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的照顾它，让它有朝一日长的像您一样大！” 大树没有再说什么，只摇摆着树冠说：“去吧……”千年的矗立，稀薄的灵气，已经让它苍老不堪，刚刚将自己这一族的种子交给苏芸以后此生了无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