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往事不可寻
苏芸这边好不容易休息的一天，大半天都在空间里渡过了。和灰灰玩闹了一番，才带了刚做好的果酱出了空间，打算好好陪陪自己的mama。 “都弄完啦？”苏mama看她从空间里出来，随口问了一句。 苏芸点点头，把做好的果酱献宝一样的拿给苏mama看，说：“妈，你看我做的果酱！” “嗯，”苏mama结果罐子，赞许道：“颜色挺漂亮的。” “可不止颜色漂亮，味道也是一等一的！”苏芸说：“等下我蒸点芋头，沾这个果酱，你尝尝绝对好吃！” “好，不过现在还早，你还是先歇歇吧。你看看你，最近又瘦了！”苏mama看着辛苦的女儿心疼的说。 苏芸看着自己mama心疼的样子，心里暖融融的。其实自打青芸居正式开业以来，她就没好好在家配过苏mama，连饭都是在店里一并解决的，总觉得自己mama一个人在家，肯定觉得非常的寂寞。 “妈，我陪你看看电视吧。”苏芸想到这些，把果酱放在茶几上，挽着苏mama的手坐下说。 “呵呵，”苏mama顺势坐下，她哪能不知道苏芸是想陪陪自己，欣慰的拍了拍苏芸的背，她有这份心就好了，“你陪我这个老婆子看什么电视，有时间就休息休息，跟朋友们说说话什么的。” 苏芸笑着摇了摇苏mama的手臂，特意一副小女儿形态撒娇着说：“妈……我就是想跟你一起看看电视嘛。” “好好好，随你随你还不行么。”苏mama也是希望有个人能陪着她说说话的，现在苏芸这么懂事，她哪能不高兴啊。 苏芸把苏mama平常用来包住取暖的毯子盖在两人身上，母女两个人就肩靠着肩，脚并着脚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看电视，享受难得的只属于母女俩的温馨时光。 苏mama仍然在一旁织着毛衣，苏芸还记得小时候mama也是这样，每次到了天冷的时候就握着两根棒针，低着头一针一线的织着，过不了多久，自己就能有一件既漂亮又暖和的毛衣穿。不过等到苏芸越来越大，倒是很少再穿了，不外乎是嫌毛衣臃肿厚重，没有外面卖的羊毛衫好看。 “这给谁打呢？”苏芸小声的问，红色的底上面还用白色和黄色的毛线绣着童趣的花朵。 苏mama把毛衣摊平，说：“你看好看么？” “嗯，好看！”苏芸点点头。 “给薇薇打的。”苏mama低着头浅笑着说。 薇薇是苏芸一个表姐的女儿，算不上直系的表姐，但是从小跟自己家里特别好。苏芸也很喜欢薇薇，年纪还小，软软的，一副矜贵小女儿的模样，却丝毫不让人觉得娇生惯养。 “适合她吧？”苏mama又轻抚了一下就快要完工的毛线衣问道。 苏芸仔细的端详着这件小毛衣，又在脑海中想象薇薇那个娇俏的小模样，笑着点头说：“嗯，肯定适合！” “呵呵，那就好，再没几天就要过年啦，到时候给她带回去。”苏mama摘下眼镜说：“今年过年你还是要回去看看你奶奶……” 忽然提到这茬苏芸倒是有些不自在，自从父母离婚后，因为父亲那边的新婚妻子是个不太省心的人，她基本上也没再往爸爸那边的亲戚家跑了，虽说她始终姓苏，但是那种挥不去的尴尬和隔阂就如同哽在喉头的一根刺一样。 曾经每年过年都是一家三口同回去，住在大伯家。现在呢？爸爸和新婚妻子住在大伯家，而自己就如同一个寻常去拜年的客人，说了吉祥话就要匆匆的逃开。曾经那里是老家，现在呢？ “不管怎么样，你做小辈的礼仪必须做到。”苏mama看苏芸的样子补充道：“你奶奶虽然重男轻女，但是对你却是没话说，四个孙女里面最喜欢的就是你，这也是因为你平常对她最孝顺。” “可是……”苏芸沉默了半响，轻轻的说。 苏mama摇了摇头，截住了苏芸欲脱口而出的话，继续说：“我知道你难做，也知道你肯定不好受。但是芸芸，听妈的，小辈该做的还是要做，毕竟是亲戚，哪能一辈子不相往来？mama反正跟他们那边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可你不一样，妈不想你被人说闲话。” 苏芸又陷入了沉默当中，过了好一会儿，才点着头说：“我知道了，我去。” 苏mama这才放心，她从快过年开始就在担心这件事情，苏芸的心情她不是不知道，但是她不能让苏芸为了她不回去见长辈，不管什么原因，在外人眼里她这都是不孝顺的表现。 苏芸从小就是个孝顺孩子，她奶奶重男轻女也没读过书，老了之后又多有病痛，苏芸的几个叔伯甚至几个堂姐妹都是颇为不耐烦，动辄就呵斥，只有苏芸，永远是轻声细语的，说话逗乐，甚至因为某次她四叔大声对她奶奶说话而顶撞了长辈。苏芸心软，而且特别注重孝道，自己是无所谓了，但是不能让苏芸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背上这个骂名。 而苏芸的内心也是十分的挣扎，她心疼自己的mama，也不想伤害自己的父亲，这种两头都要兼顾的局面让她心里十分的痛苦。 “妈……”苏芸想了半响，才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后悔过么？” 苏mama一听，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说：“以前有吧，但是过了这么久，也就忘了。人不能一辈子活在过去，该放下的都要放下。” “爸爸和你，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苏芸轻轻的靠在mama的肩头，忽然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的父母年轻的时候是何种光景。 “年轻的时候啊……那是好早的事情了，”苏mama的语气有些恍惚，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你爸爸那个时候是镇上少有的大学生，毕业后就在镇上的中学里做语文老师，老爱穿一件白衬衫。” “那你呢？”苏芸问道。 “我？就是个普通的姑娘，高中毕业了就服从分配进了纺织厂。”苏mama笑着说。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苏芸又问。 苏mama笑了笑说：“忘了，时间太久了，好像就是这么认识的，然后结了婚。我还记得当时结婚的时候，连张床都没有只能打地铺，你外婆找人做了好几床大被子，就怕把我冻着了，还买了好些锅碗瓢盆给我当嫁妆。后来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越来越像个家，再然后就有了你。” 苏芸慢慢的闭上眼睛，用自己曾经看到过的老照片上父母的样貌神态，拼凑出一个不富裕但是还算温馨的小家庭。 “那时候很苦吧？”苏芸说。 “怎么不苦？有时候连米都没有了，还要找邻居们借。我还记得有一次你二爹爹从河里钓了几条小鱼儿送过来，我煮了一锅鱼汤，全家都吃的好香。”苏mama似乎也在往事里回味着，跟苏芸说这往年的趣事。 “还有一次，你爸爸去市里考试，几十里的路，心疼车钱，都是走过去又走回来的。回来后鞋都磨破了，我还说他呢，光知道省车钱，一双鞋不也要花钱么？！那时候你爷爷也不在了，没人给补了，也是你二爹爹听到后，赶着送来了一双，不然你爸爸，只能穿着露出大拇指的鞋给学生们上课了。”苏mama说：“可就是这么苦，也觉得有滋有味的。” 苏芸却觉得自己紧闭的双眼温温热热的，好像下一刻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了。 “你们那时候，相爱么？”忍住哽咽，苏芸又问。 “呵呵，你这孩子，”苏mama笑着拍了她一下说：“我们那时候哪像你们，情啊爱的挂在嘴边，就是觉得这个人合适，就走到一起了。” 苏mama虽然这么说，可是苏芸却听外公讲过，他和外婆都不同意把苏mama嫁给这个穷小子，还把苏mama锁在家里好一段时间，但那个时候的苏mama非常的执拗，就非要和苏爸爸结婚，不同意就不吃饭。最后还是心疼她身体的外公外婆认了输，含着眼泪把闺女嫁了。 苏芸知道，如果不是爱情，像苏mama这样家庭条件比较好人又漂亮的姑娘，怎么可能只为了一个看起来似乎很合适的人跟自己的父母对着干？！ 那个时候，自己的父母是相爱的吧？只是为什么苏爸爸后来…… “傻孩子，”苏mama看了看她泛红的眼眶，说：“婚姻有爱情是不够的，还要懂得经营。我和你爸爸都不懂，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论起来，我们双方都是有错的。你爸爸错在不珍惜家庭，我错在不用心。就像放风筝一样，我总觉的你爸爸老实，手里的线不自觉的就越放越长，等到想收回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而且，这些早就时过境迁了。” “mama……”苏芸看着自己mama心平气和的说起往事，似乎曾经十年的伤痛在这时候早就无关紧要了。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苏mama拍了拍仰头望着她的苏芸的额头，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