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安家

    出了门，秦兮走了半个小时才出了别墅小区。又在路边等了半个小时，终于拦到了一辆出租车。

    秦兮并不知道安小葵家的地址，不过一切都不是问题。她打了个电话给安小葵，让安小葵把家里的地址报给司机大叔，一切就欧了。

    不知行了多久，出租车停了下来。秦兮看了看计价表，83.5元。于是从皮夹里抽出了一张粉色纸钞递给司机大叔。

    司机大叔接了钱，等了又等，也没见秦兮下车，刚要开口说话，却见秦兮在他面前摊开了纤细莹润的手指：“大叔，找钱。”

    司机大叔不禁愕然。他开了十几年的出租车，三教九流哪种人物没有见过？今天他瞧着这个小姑娘在豪华别墅区外等车，穿的衣服虽然看似普通，可却都是牌子货，手里的那个小提包也不便宜，去的又是另一个别墅区，还以为今天能多捞点小费。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看着挺好，却是个一毛不拔的小气鬼。

    将司机大叔找回来的钱塞进皮夹里，秦兮可没在乎司机大叔不太好看的脸色。她现在花的钱可是爸爸mama给的，自然得省着点用，等她自己赚了钱，别说这点钱，就是十倍百倍千倍她也不会在乎。但现在嘛，还是克制点好了。

    下了车，又照着安小葵的指示往前走了几分钟，果然看见安小葵在一栋田园别墅前等着她。院子里满满当当的种着果树、灌木、鲜花，稀稀疏疏的几根篱笆围住了院子，若是忽视掉了篱笆前停着的那辆黑色轿车，那就更完美了。

    “兮兮！”安小葵冲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秦兮，“兮兮，你真是没良心，都来了这么久了才来找我玩，我妈都想死你了。”

    “是安mama想我，还是你想我啊？”秦兮毫不留情地将安小葵推开，“真是的，热都热死了，别靠这么近。”

    安小葵却不理会秦兮的冷言冷语，牵着秦兮的手，就往屋子里去了。

    秦兮看了看篱笆外停着的那辆车，漫不经心地问道：“家里……有客人？”

    “嗯。”安小葵轻轻应了一声，情绪有些低落了下来。

    秦兮见她这样，知道其中有些文章，却也不去深究。

    在门口换了据说是安mama和她一起给自己选的粉色拖鞋，秦兮跟着安小葵来到了客厅。

    在客厅里，安mama正在招待两位客人。一个是跟安mama长得有些相像的中年人男，一个是二十左右浑身散发着冷气的青年。

    那两人显然是没有料到这个时候会有人来这里拜访，看到秦兮时，都不禁一愣。只是一愣之后，中年男人颇感兴趣地大量着秦兮，冷面青年却是敛眉低首。

    秦兮走到安mama面前抱了抱她：“安mama，我好想你！”

    安mama也回抱了秦兮一下，然后拉着秦兮的手，对坐在对面的两人介绍道：“哥、安然，这位是秦兮，在县城的时候，秦兮家帮了我很多。”

    接着，又转过头对秦兮说道：“兮兮，这位安mama的哥哥，这位是小葵的表哥叫安然，他也在国立大学念书，你有问题的话可以请教他哟。”

    “嗯，我知道了。”秦兮柔顺地答道。接着对面的两人问了声好：“安伯伯，安然……表哥。”

    显然，安mama与安伯伯有什么事情要商量，秦兮与安小葵呆在客厅里并不怎么合适。安mama便让安小葵带秦兮到楼上玩去，安小葵牵着秦兮的手，正要上楼，回头又犹犹豫豫地问了句：“表哥，也一起来吧？”

    怎料，安然大表哥依然冷着一张脸，对安小葵的邀请恍若未闻。

    安小葵有些难堪地涨红了脸，嗫嚅着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口。那个安伯伯叫了一声“安然”却没什么效果。安mama无奈地笑了笑：“小葵，表哥不去，你就和兮兮好好玩吧！”

    安mama话一说完，秦兮便一把拉着她往楼上走去：“走啦，啰啰嗦嗦的。”说着话，目光却似不经意地往安然瞥去，寒冷如冰。

    有些百无聊赖地翻着李宗吾的《厚黑学》，秦兮间或抬头看看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情绪低落的安小葵，最终“啪”的一声把书合上：“干嘛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你要是不爽他的话，我帮你想个法子整死他，如何？”

    秦兮这话，着实像是小孩子生气时说的赌气话。但秦兮知道，自己说的并不是气话。她曾经生活在那样的家庭里，所见所闻所经所历的种种，使她的某些看法行事不免偏激了些。她也曾经对别人的轻视挑衅退让过，但退让的结果是使她再无退路，再退，便是死路。从那之后，她便知道，哪怕是在外人面前显露出一丝怯懦，便是有死无生的死局。

    经过这一年的相处，撇开秦兮是否承认安小葵是她的朋友一说，最起码她已经默认了安小葵是她的人。她的人，就算要欺负，也只能是被她欺负。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个安然，也是活该倒霉，欺负安小葵也就欺负好了，竟然还让秦兮看见了，被这个心眼实在是说不上大的女人惦记着，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安小葵也把秦兮的话当成了安慰她的玩笑话，却仍是摇了摇头：“不用了，他毕竟是我表哥……兮兮，谢谢你。”她咬了咬唇，又开口问道：“兮兮，我没有爸爸，你会不会也瞧不起我？”

    秦兮乜斜了安小葵一眼，冷哼一声：“有毛病吧你，我认识你的时候没有嫌弃过你，都十几年了才来嫌弃，也太矫情了吧？”

    外边传来了汽车发动的声音，秦兮走到窗前看着原本停在院子前面的那辆车渐渐开远了，回身拉了安小葵下楼。

    安mama安安静静地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只手支颌，不知在想些什么。

    茶几的另一边，摆着两只茶杯，一只茶杯里满满的，另一只也只喝了一半的样子。

    察觉到女儿和秦兮从楼上下来了，安mama抬头冲她们笑了笑，却不知道她的笑更像是哭。

    秦兮没脸没皮地凑了上去：“安mama，我饿了，我想吃西餐。”

    “好。”安mama似乎来了点精神，抬手捋了捋散落在鬓边的头发：“不过你们两个小东西可要给我打下手才行哦！”

    “没问题！小葵，你负责帮安mama择菜洗盘子，我勉强负责消灭食物好了。”

    “……”

    “啊！怎么可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