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惊鸿一瞥
梅如雪和张元天他们一走，偌大的会客大厅瞬间只剩下梅相和梅夫人，显得空旷寂寥。 梅夫人倒在梅相怀里，泪珠滚滚而下，双眼没有焦矩，盯着虚空的地方喃喃自语：“老爷，我们是不是错了，雪儿恨我们，她恨我们！” 梅相抱着梅夫人，嘴唇嚅嚅动了几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闭上嘴巴，将头扭到梅夫人看不到的方向，无声的落泪。 “老爷，夫人，宴席都准备好了，所有的菜肴都是大小姐和王爷爱吃的。现在可以上菜了吗？奴……”老管家兴冲冲的边跑边喊，兴奋得将礼仪规矩都抛到了脑后，边抹汗边询问主子的意思。一踏进大厅看到梅相和梅夫人坐在地上相拥哭泣，传来低低的呜咽声，显然是压抑着情绪怕别人听到。 眼珠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张元天和梅如雪他们的身影，多少明白了发生的事情，老管家没有打扰地上的两个人，悄悄地退出去为他们掩好房门。 “管家，这些菜怎么办，还上吗？”厨房的厨娘领着上菜的丫鬟一溜儿排开，见管家进去又出来，还关上房门，聪明的没有说别的什么，只是举举手里的托盘，问了一句菜肴怎么办。 “端回厨房去，赏给厨房众人吧。”管家心不在焉的挥挥手，让他的下去。 厨娘听到这些菜全部都赏给他们吃了，眼睛里闪过兴奋的光芒，领着众人向管家道了谢，就迫不及待的向厨房走去。 “唉！”管家皱了皱眉长叹一口气，边摇头边向大门口走去，“真是作孽啊，同父同母的两姐妹。怎么就相差这么多。如果不是二小姐，大小姐和老爷夫人的关系不会变成这样的，你说这二小姐，怎么就这么没有羞耻心呢，居然看上自己的亲姐夫，还敢当众要求赐婚，真是把整个梅家的脸都丢尽了。更无耻的是，派人去追杀大小姐，真是蛇蝎心肠，怪不得辰王爷看不上她呢！唉。现在大小姐这样对老爷夫人，看来是知道真相，嫌老爷夫人给二小姐的处罚太轻。心里怨恨，有芥蒂了。不过，这也不能怨大小姐，搁谁身上谁也受不了的，就是苦了老爷夫人罢了。” 马车上。梅如雪靠在张元天身上，闭着眼睛，谁也没有说话，情悄悄的，只能听到两个人的细细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寂静得都压抑了。过了好久，梅如雪实在受不了这种气氛了，坐正身子和张元天面对面。决然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近人情，后悔爱上我了？” 张元天倏地睁开眼睛，直直地盯着梅如雪的双眼，语气略带嘲讽地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也是。你心里根本没有我，怎么会以为我是个好人呢？不过。在这里我再告诉你一次，爱上你，我今生不悔！” “那你怎么都不说话，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因为误会了张元天，心里愧疚，梅如雪不敢看张元天，头低低的小声反驳了一句。 “你听好了，我那不是生气，我是心疼你。一个善良乖巧的女孩子，该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会怨恨亲生父母，把他们当作无物。”张元天看梅如雪一副委屈的样子，脑袋低低的只能看到黑黑的头顶，声音也小得像蚊子哼哼似的几不可闻，知道他刚刚生气的样子吓到了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重新将她揽入怀里，向她解释他不说话的原因。 “你又没说，我怎么知道嘛。”脑袋往张元天怀里钻了钻，找了个舒服的位子，小声咕哝了一句。在张元天以为她不会再说话时，又小声道，“其实我不恨他们，只是看到他们就心里难受，不想和他们说话而已。我想，过一段时间就好了，时间长了，我肯定能忘记的。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听了梅如雪的话，张元天心里一酸，紧了紧抱着她的手臂，哽咽道：“放心吧，没有人会逼迫你的。” 之后，两人依偎在一起，谁也没有再说话，就那样静静的闭目养神。同样是悄无声息，气氛却不再压抑，反而流淌着温馨宁静的气息，让人沉醉其中，不忍破坏。 当天晚上，张元天吩咐奶娘准备了一桌梅如雪爱吃的菜肴，吃饱喝足，梅如雪美美的洗了个热水澡之后倒头就睡，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张元天睡来时，还睡得香甜，没有睁眼的迹象。 张元天轻轻的爬起来，用手支着脑袋，仔细地欣赏着梅如雪安静的睡颜。她的眉毛没有经过修整，呈自然的形状，睫毛不浓也不淡，微微卷曲，呈扇子状的阴影投在眼睛下方，给人俏皮的感觉。小巧挺直的鼻子下是微张的粉色唇瓣，每样五官都极普通，分开来看，就是那种大众的样子，组合在一起却给人舒服亲切的感觉，成了画家笔下的完美杰作，世人眼中的美人。 拥有这样一张精致的脸庞，梅如雪却从来不施黛粉，就那样素面朝天，这也正是她深深吸引他的一方面。别的女人为了讨他欢心，总是穿上自认为漂亮的衣衫，再配上精致的妆容，在他面前搔首弄姿，企图引起他的注意，殊不然他最讨厌这样的女子，也可以说是厌恶。因此，当初一看到梅如雪，他就深深被她吸引，一颗心遗失在她身上，此生不渝！ 睡梦中的梅如雪似乎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她，嘟了嘟嘴巴翻了个身，背对张元天继续睡了过去。 看着梅如雪的背脊，张元天哑然失笑，为她盖好被子，翻身起床，穿戴好悄声出了房门。 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梅如雪慢慢的张开眼睛，看了眼房里的沙漏，“啊！”一声惊跳起来，三两下穿好衣服，奔向洗漱间。 王府里以前哪有洗漱间，不管主子下人都是烧水在卧房里洗漱的。这间洗漱间还是张元天在梅如雪惜福村的家里养伤时见到，觉得既实用，又干净，飞鸽传书给王府里的管家，让他准备的。没曾想梅如雪一见就非常喜欢，当即就宣布这是她专用的，连张元天也不给用，最后，毫无悬念的，这间洗漱间归梅如雪专用，成了她的私人领地。 梅如雪洗漱完出来，阿芸已经为她摆好早餐。看到最爱吃的土豆丝饼和清粥小菜，梅如雪欢呼一声就冲过去开动。 看梅如雪吃的如此开心，急切，阿芸悄悄松了一口气。早上王爷吩咐她做这些东西时，她还害怕第一次做万一做不好，不合雪王妃的口味，她不喜欢吃那就糟了，现在看到梅如雪爱吃，她也就放下高悬的心。 “阿芸，东西都整理好了吗？”梅如雪含着一口粥，含混不清的问了一句。 阿芸不明白梅如雪为什么有此一问，还是点了点头，道：“都收拾好了，有管家大叔派来的人一起帮忙，昨天晚上就都整理好了。” “那我们今天去逛街好不好，反正在王府里并没有什么事可做，也是闲闲的呆着，还不如到街上去逛逛，看看有什么好玩的。”一听阿芸如此说，梅如雪放下筷子，紧紧盯着她，眼晴一闪一闪的，尽是期盼的光芒。 虽然不忍心拒绝梅如雪，她心里也痒痒的好想去看看京城的街道，可是想起张元天生气时的恐怖样子，还是狠下心肠道：“还是算了吧，要是王爷知道了，还不扒了我的皮啊。” “你怎么这么笨呢，我们不要让他知道不就行了。他没那么快回来，我们在他回来之前赶回来就好了。”梅如雪双眼亮晶晶的出着主意。 “那，好吧。”阿芸最终在梅如雪的说服下，勉强同意。 “耶，太好了！”梅如雪欢呼一声跳起来，拉着阿芸就向她房间冲去。 繁华地段上，两个娇小的丫鬟模样的身影，在人群中左钻右蹿，好奇的东张西望，小脸上红扑扑的，看什么都新奇。 “你快点，那么慢。时间都浪费在走路上了，我们还怎么玩？”前面的姑娘嫌后面的走得慢，回过头来边催促后面的姑娘快点边倒退着走了几步，才又转回身继续朝前走。后面的姑娘不知小声嘟囔了句什么，加快步伐跟上去。 这两个丫鬟打扮的人正是梅如雪和阿芸，梅如雪为了掩人耳目顺利溜出王府，换上了阿芸的丫鬟服。走在前面发牢sao的正是梅如雪，后面跟着的是阿芸。 突然耸了耸鼻子，眼睛一亮，梅如雪顺着香味走到了一家卖臭豆腐的摊子前。由于是上午，没有几个顾客，梅如雪很顺利的买到了两份臭豆腐。 见阿芸好不容易赶上来，梅如雪翻翻白眼，递了一份臭豆腐给阿芸，剩下的那份自己吃。 叉了一块臭豆腐送进嘴里，瞬间，熟悉的香味弥漫，梅如雪满足的闭上眼睛享受着臭豆腐独特的香味。 对面一家绸缎庄里，一位墨袍男子正无聊的打盹，回身看到梅如雪笑容的瞬间，身躯一震，平静的心湖激起一丝涟漪。“公子，公子，您要的这些都送到贵府上吗？”小二的声音响起，云墨不得不回头，随口应了声。等他再转回头寻找刚才看到的姑娘时，已不见了人影，心下懊恼，狠狠的瞪了眼自己的随从，甩袍出了绸缎庄。 随从不明所以，嘟囔了一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