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咬菩萨
假期，彤依然回家探望奶奶，回来之后变得忧心忡忡。她考虑再三，还是去找蓝洛商量——尽管她明白很多时候蓝洛不喜欢跟这类事情扯上关系。 事情是这样，她发现老太太的精神不大好，随口问了问老人的近况。答案很出乎她意料，老太太告诉她说，最近晚上睡觉的时候开始发臆子。 “什么叫发臆子？”蓝洛问，显然她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就是类似梦游，做梦的时候做一些奇怪的事。奶奶说她有时候半夜大喊，把自己吼醒；还有的时候用自己的拳头敲墙，把自己疼醒。” 蓝洛听着点点头，但她不明白彤依然为什么要跟她讲这件事。这种情况应该咨询医生才比较合适，她又不大懂得治疗梦游的方法。 “我一开始听着，只觉得奶奶是心里有事，所以半夜发臆子。可是我中午在她家休息的时候……有东西在床上跳。” “……啊？！” 中午的时候彤依然在她奶奶家的床上打了个盹。结果就觉得有个浑身漆黑的小女孩在床上跳！小孩大概十一、二岁左右，将床当做蹦蹦床用力的跳，生生把她震醒来。她清晰感觉到小孩的存在，这么切实的感觉实在令人毛骨悚然！她吓得不敢睡，跑到别的房间跟父母呆在一起。可是她想不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管害怕与否，她跟她的家人晚上还是得在老太太家过夜。晚上奶奶倒没事，她自己反倒被鬼压床。有什么东西闷闷压在她身上，让人喘不过气。最后她实在受不了，将枕头从床头调转到床脚才睡着。那是她小时候听来的土办法，做噩梦的时候，还有老生病的病人，将枕头的位置转个个儿就能骗过死神梦魔，让情形好转。 “我自己倒不要紧，奶奶她年纪大了。蓝洛，请你……跟我一起去奶奶家看看好吗？” 彤依然有点害怕，更多紧张。她觉得蓝洛很可能会拒绝她的请求，毕竟一向以来蓝洛都不喜欢参与到这类事中去。但是蓝洛一旦拒绝了她，她又该找谁帮忙？没人相信她的话，市面上常见的那些灵媒又大部分是骗子。她的姥姥去年刚过世，她不能再失去自己的亲人。 意想不到的是蓝洛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跟你一起去，就算未必能帮上忙。你，很害怕吧。” 两人找了一天下午，专门跑去彤依然的奶奶家。老太太看到来了客人很热情，拿出很多水果招呼她们。聊了一会儿天，蓝洛也参观了一下老人的家。两室一厅还算不错，虽说面积不大，对独居老人来说也绰绰有余。一间是老人住的卧室带阳台，另一件是客房，桌案上还摆放着观音香跟香炉。 “你奶奶信佛？” 彤依然点头，老人嘛，多少都有点迷信。 “这样也看不出来，我睡一下。” 蓝洛指了指客房的那张床。彤依然虽然不明所以，却点头答应，跟奶奶打了声招呼说同学晕车，需要休息一下。老太太自然没反对，还把被子拿出来让蓝洛躺下。 彤依然坐在床边等了一会儿，没什么事发生，便去客厅看电视去了。她开着门，以便能听到屋里的动静。蓝洛这家伙竟然说睡就真能睡着，外面那么大动静都没吵醒她。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听动静蓝洛似乎醒来，彤依然赶紧过去。 进门之前，她看到蓝洛站在桌前，顺手拿起她奶奶供起来的菩萨，把观音像的头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再有下一次，吃了你。” “……！！？” 彤依然被蓝洛的话吓了一跳，停顿一下脚步，这才赶紧进屋里去。此时蓝洛赶紧放下佛像，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怎么样？有没有做噩梦？” 彤依然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话有点过分，连忙打住话头。 “做了梦，能看到房间里的其他摆设，只有这个佛像看不到。”蓝洛对于自己的梦境没有多解释，直接追问，“这个佛像开过光吗？” 所谓的开光，就是将佛具拿到寺庙里，让得道高僧念一遍经文，驱散器物里的不净，让里面充满佛光。说实话彤依然不太信这个，她听说那些被开光的东西一卖价格好几百，其实开光的时候程序简单得要命，就是放一屋子东西让和尚进去念个经就完事。 “应该没有，附近又没有寺庙，应该是从哪家店里请的吧？” “没开过光的佛像最容易招惹奇怪的东西，什么时候拿去请人开一下光比较好。还有，菩萨是不能放在卧室的，尤其是观音菩萨。” “啊？为什么？” “佛教是从印度传过来，到中国又融入中国的文化变形成现在的样子。印度佛教中，观音菩萨的原型是一位男性神，所以放在女人生活的卧室里不合时宜。嗯，这只是我听说的。如果你奶奶执意要放在这里，最低限度开一光。” 彤依然连忙点头。她其实想问蓝洛，明明讨厌灵异现象为什么又懂得这么多说法？睡梦中能看到房间中所有的景象又是怎么回事？还有，她进来之前所看到……蓝洛咬了菩萨，还说了奇怪的话又是怎么回事？ 可是彤依然总觉得问不出来，或者说，这不是一个提问的好机会。她谢过蓝洛之后，按照蓝洛说的请人将菩萨开过光，之后奶奶家再没有出过怪事。 【再有下次，吃了你。】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