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柳氏母女的谈话
佩儿目瞪口呆的看着桌上的几张薄纸，不信的擦了擦眼睛，那纸上还是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再对上小姐得意洋洋的笑容，她终于相信这是真的。想到小姐在外面购了宅子，以后她们主仆便能搬出柳府住到外面，不必再受她人打压欺凌，她心底也不由生出了几分欢喜。 “可是小姐，您哪来那么多银子？” “大哥给的。”柳婕拿起那几张纸晃了晃，纸张在晕黄的油灯下摆动，她暗叹一声：这几张薄薄的纸张就是她的财产证明呐，黄橙橙亮晶晶的大元宝就换来了这几张纸，这不论古代到现代，读书有文化的人都赚得多。 “小姐，大少爷居然给您这么多银子？在外面买栋宅子少说也要二百两黄金吧？” “可不是，花了本小姐整整五百两。”柳婕痛心的点头，重新将纸张收入怀中，道：“不说了，你快吃饭吧。我和斑点都在外边吃过了，今天下午府里没发生什么事吧？” 听到柳婕说已经吃过饭，佩儿这才端起碗筷毫不客气的坐在她小姐面前吃了起来，心里有几分忿忿然。亏她担忧了一整天，小姐居然带着那只死狗出外面潇洒了，小姐到底计谋了多久？居然到现在才告诉自己，想到这里，佩儿只觉得口里的米饭怎么也咽不下去，眼睛模糊一颗泪珠子就掉了出来。 “哎，佩儿，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哭呀？！”柳婕望着佩儿掉眼泪一脸错愕，前面还说得好好的，怎么又哭了起来？连不带通知的。 “小姐……”对上柳婕的视线，佩儿那金豆豆流得更欢了，她只觉得心窝里憋着一股说不明的闷气，她想发泄出来，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办，所以只能哭了！ “别哭别哭，是不是谁欺负你了？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呀。”柳婕一阵手脚慌乱，连忙从位置上起身走到佩儿身边，伸手在她肩上安慰的拍了拍，又从兜里拿出帕子有点笨拙的给她擦眼泪。嘴里娇声嘟囔道：“好啦好啦，乖，瞧你哭得跟个花脸猫似的，果真是个长不大的小丫头。” “小姐你不能丢下佩儿……”佩儿心里一酸，那股闷气仿佛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她猛地伸出手狠狠扑进了柳婕怀里，双手抱着她的腰肢，哭道：“小姐，这几日佩儿好怕你在祠堂里受委屈，担心老爷罚你。担心姜mama趁机落井下石，佩儿晚上一个人在院子里都睡不着觉。小姐，你千万不能有事，呜呜……” 佩儿这一哭，哭的柳婕心都揪了起来，她叹了口气，反手拥住她，下巴靠在她肩上。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声音也不免哑了几分，“傻丫头，谁叫你胡思乱想的。你家小姐我聪明美丽，怎么会被欺负呢？”吸了吸鼻子，眼前已经朦胧了，“再说了，她们想欺负也未必能得逞，三日前那栽赃嫁祸，你还没看清本小姐的能耐么？” “小姐你要搬出去一定要带上佩儿，佩儿一辈子都要跟着小姐。”佩儿仰起花猫脸的小脸带着几分别扭道，脸颊热得厉害，小心肝也因为这句话微微紧张了起来。 柳婕虎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在她额头上敲了一记，道：“废话！少了你以后谁给我洗衣服做饭，你啊，就是本小姐钦点的管家婆。”说完拍拍她的肩膀，“好了，快吃饭，这么大的姑娘了还任性撒泼，除了我这么善良美丽的主子，谁敢要你？为了不让你祸害其他人，所以你就觉悟吧，这辈子都得给本小姐端茶倒水，洗衣做饭……” “小姐，佩儿愿意。”佩儿欢喜的擦了擦眼泪，差点又要往地上跪。 柳婕眉毛一挑，瞪了她一眼，“本小姐屋子的人跟人家的闺秀小姐一样金贵，别动不动就随地乱拜，看不顺眼。好了，快吃饭，吃完放赶紧给我打水沐浴，今天跑了一天累死了。” “是，小姐，佩儿知道了。”佩儿鼻子一酸，又想哭了。心里好温暖，那股隐藏的不安与害怕都随着小姐这番话烟消云散，只剩下安心。 这边主仆之间隔阂尽散，一日下来又是买地买房，欢欢喜喜洗漱就寝。 而另一边，柳阑珊的阑珊院依旧是灯火通明，丫鬟婆子们候在门口，一刻也不敢松缓。 柳阑珊坐在妆台前，披散着长发，娇俏的眉眼平静若水。柳夫人站在她身后，拿着梳子轻轻为她梳理她乌黑的青丝，眼中是不带遮掩的自豪：“我的珊儿越来越美了，瞧这肌肤跟掐出水儿一般。” “娘亲，人家是您的女儿，这不是遗传自您嘛。”柳阑珊微微依进娘亲怀里娇声道。方才沐浴完准备歇息就寝，没想到娘亲突然而至，弄得她衣服都来不及穿。心里隐隐不安，母亲为何这么晚了还不就寝？ “哈哈哈，女儿你正是青春貌美，娘亲已是昨日黄花，女人就算再美丽也经不起年月的蹉跎。”柳夫人听到这里眼底闪过一道寒光，将木梳放下，轻轻拥着柳阑珊的肩膀，脸上扬起一丝淡伤。 “娘亲，难道爹爹今晚……去了兰姨娘院里？”柳阑珊心思何其敏锐，一听这口气不对，她立即猜出了原因所在。 “不是那贱人还有谁。”柳夫人眼底发恨，但转眼察觉自己在女儿面前失态有损形象，那癫狂的恨意只是一转即逝，抓住柳阑珊的手，道：“珊儿，这三日在祠堂里，没有受委屈吧？” 柳阑珊心里微惊，这院子里哪里没有娘亲的眼线，她酝酿了一番，下巴微扬略带高傲道：“没有。娘亲还不清楚珊儿的手段么？从来只有我欺负人，难能容得她人踩到我头上来？” “那是自然。我的女儿怎么能够任她人欺负？”柳夫人点点头，“不过那柳如玉胆子不小啊，为了一个丫鬟居然敢公然与我叫板，而事情还偏偏发展的邪乎，到后面不但连史老爷、蔡老爷、李老爷被扯进来，当时连老爷都控制不了情势，更甚还加上了江洋大盗鬼手英三。如假包换的白玉蟾蜍，怎么就变成了假的呢？她一个小小的庶女如何能识得玉？难道她之前就知道那白玉蟾蜍是假？还是她真的是个辩玉高手？柳如玉，咱们小看了她，凭她一介庶女小小能耐便能把这事情搅得天翻地覆？珊儿，这事情有点邪乎……” “娘亲，会不会是有高中暗中帮助她？”柳阑珊被柳夫人这一番话顿时搅得心乱如麻，一方面不甘作为家族利益交换的工具，一方面来自于她从小到大养成的高傲自信，而另一方面她已经接纳了柳如玉，已对手的身份，但绝不是敌人。 “高人？有高人相助她会任下人打压欺凌了这么多年？难道高人是瞎子吗？”柳夫人眼睛一眯，“要不然那白玉蟾蜍就真的是假。” “娘亲，柳如玉与我们好歹同住一个屋檐下，一家人，我们何必……” “一家人？柳如玉是那孙丹娘的女儿，孙丹娘不过是个屠夫之女，她有什么资格跟我董云平排并坐，称一家人？”柳夫人一听这话顿时眉头一扬，脸上划过阴狠，她很不满的道：“珊儿，你怎么为她说话？难道这三****让柳如玉那小贱人蒙了眼？” 这样的柳夫人让她有点害怕，柳阑珊眼珠儿一转，忙解释道：“没有娘亲，只是珊儿从小读书识字，书里都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珊儿想想柳如玉也是姓柳，咱们何必好好待她，以后她给她许个好人家，咱们也面子有光嘛。” 柳夫人不语，盯着柳阑珊看了半响，柳阑珊淡然从容的与她对视。好一会儿，柳夫人握着柳阑珊的小手摇头：“珊儿啊珊儿，这是个吃人的时代。想不到我的珊儿也长大了，知书达理，可是在我们这些富家名门中，没有绝对的亲情亦没有绝对的善良。珊儿，娘亲曾经也善良过，可是善良给了娘亲什么回报？血腥的背叛与刺骨的寒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如若不强，别人就会踩在你头上来，甚至于吃你的皮喝你的血，珊儿，别太高估了人性。”这一番话说得都是最实诚的感叹，柳夫人说完转头看向窗外的黑夜，一时脸上闪过几分惆怅，仿佛想到什么事情。 柳阑珊聪明的不在说话，乖巧的依偎在母亲身边，眉头却不由轻轻皱了起来。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柳夫人才从记忆中回醒过来，拍了拍柳阑珊的肩膀起身，“时辰也不早了，珊儿你早点歇息。至于柳如玉，你爹地今日发了话谁也不能找那院子麻烦，彻底忽视它的存在。咱们娘俩暂时也不能找她麻烦了。”说着宠溺的对上柳阑珊的眸子，拍了拍她的脑袋，“明年二月云霄京女学试炼，到时候你父亲会带你上京，你好好准备，到了云霄京别说一个梅公子。就是十个八个都不止，王公贵族，比梅公子出色的男人大有人在，凭我儿的才貌，还怕找不到如意郎君？” 柳阑珊立即羞涩的低下头，脸颊微红，“恩，女儿知晓的。”眼神晃了晃，她还是忍不住低声问：“娘，爹地为何如此无视柳如玉，为何一定要忽略她的存在？”这个疑问，实际上早已在柳阑珊心中呆了多年。 柳夫人面色一阴，嘴角浮起一股苦涩，为女儿盖上被子，淡淡道：“不过是些过去的事情罢了，你别管，安心准备，好好歇息吧。” 说完熄了房里的灯，推开帘子，快速离去。 房内的柳阑珊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脑子回来想着母亲与柳如玉的话，相互转换，在她思想上造成很大冲击影响，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竭尽所能的忽略无视柳如玉的存在，这怕也是娘亲今天晚上如此反常的原因吧。 ~~~~~~~~~~~~~~~~~~~~ 第2更送到！啊呜，继续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