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轮回
“我可没准备去南疆。”小白撇了撇嘴，妩媚的眼睛中是点点的戏虐。 “我想，我这并不是征求你的同意，而是追还你欠我的恩情。”方林摇了摇头，又道：“或者你觉得能够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离开？” “你——”小白冷目一竖，便欲发作，但一瞬间之后，她又重新恢复了笑容：“你想去，我就带你去，只要你不怕死就好。” 此时此刻的小白真的有些怒了，还魂术也就罢了，兽神那个怪物一旦出世，那么世间绝没有一个人能与之争锋，方林的道行虽高，但是与兽神一比，却如云泥一般。 此时此刻的小白并不知道兽神如果复活，那么便不再是无法毁灭的戾气之躯，而是可以被八凶玄火法阵消灭的人类躯体。 而现在，八凶玄火法阵便掌握在方林的手中，只要他参透玄火鉴中的八凶玄火法阵，再将焚香谷积聚千年的地脉火力吸收，他就可以使用火系仙术中最最强大的炼狱火海。 炼狱火海有多强，方林并不知道，但他如今修为已堪比太清境，却连修炼的资格都没有。 那是远远超越了前五种仙术的终极仙术。 “我身上的力量，又岂是这方世界能够承载的。”方林知道小白的想法，然而他不会说明。 次日清晨，两人起身之后，便向着南疆而行。 南疆之中猛兽毒虫无数，然而不知为何，却无一可见。 小白轻轻的舒展着身体，经过焚香谷祭坛三百年的幽禁，她对于外间的一切都充满着向往，一些很寻常的东西，也值得她高兴许久。 清晨的微光轻轻飘落在小白那绝美的脸颊上，直如一副秀丽的画卷，可惜这里并没有画师，无法记录这美丽的一刻。 “给你。”方林从林间走了出来，他的手上拿着几个野果，野果青涩中带着点鲜红，并没有熟透的样子。 小白轻轻的尝了一口，一股酸涩的感觉顿时让她的眉头皱起。 “这么难吃的东西，亏的你吃得津津有味。”小白将野果丢向方林，而方林已经在吃第二个果子了。 方林吃得很慢，很细，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似乎丝毫没有酸涩的感觉。 “味道有甜，有苦，甜是一种美，苦是一种恶，然而你若是将苦也视作美，那么你便也没什么烦恼，痛苦了。”野果到了方林面前，径直的落在他的手中。 其实对于此时的方林而言，世间很多值得追求的东西已经渐渐淡了，他吃野果也酸涩，然而酸涩这种感觉也只是相对而言罢了。 “我可没你那么高深的境界，我还是喜欢美丽的东西，美丽的食物，美丽的事物。”小白用脸庞沐浴阳光，这清晨的阳光让她全身暖洋洋的，故而这也是美丽的事物。 方林不置可否，手中却孕出一丝水力，这是他最近才修出来的水灵，并不纯熟，但他却能浅显的用了用。 他用手轻轻的摆了摆，水力缓缓的进入到手中的两个青果上。 片刻之后，他将青果重新递给小白。 “不要！”小白没好气的摆了摆手。 “虽然没有甜味，但是应该也没有酸涩味道了，吃了果子，我们就赶路吧。”方林手一挥，青果已落入小白的手中。 “真的？”小白有些好奇。 她轻轻的尝了口手中的青果，固然，一股清冽的感觉沁入心扉，是她最喜欢的感觉，虽然不够甘甜，但是很是清爽。 “没想到，你这家伙，修为居然到了这一步了。”小白有些吃惊，这种改变青果味道无异于改变了青果的结构，这是道家所追求的‘生’的手段。 “没你想的那么高，只是一些小伎俩而已，你想学，我可以教教你，不过，你学不深，只能简单的用用而已。”方林并没有说假话，这方世界并不能完全的承载仙术，即便是天资决定的小环也没办法学全仙术，至于小白，数千年的修行让她的力量过于博杂，已不可能纯粹的运用五灵了。 “那你就交给我吧。”虽然小白也知道自己的优缺，但难得遇到如此高深的术法，她没办法不动心。 于是，一路之上，方林一边教，小白一边学。 小白毕竟活了几千年，心智超凡，除却一开始入门径的时候花费了些时间之外，之后入了门径触类旁通，领悟的就快的多了。 当然，她的领悟都是一些小的术法，真正的仙术她是学不会的。当然这些小的术法便已经让她很开心了。 学习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一晃之间便是数日过去。 数日之后，他们便来到了南疆中苗族的领地，七星峒。 这是苗人的聚集地，最中心的位置便是苗族至高无上的大巫师所在之地。 “你要学的还魂术这位苗族大巫师应该是会的，只不过他不可能会教给你。”小白的身上被一团水雾包裹着，迷迷蒙蒙，若虚若实，这是水灵的简单运用。 可能因为深受火力的折磨，她对于水灵极为喜欢，也更加亲近。 “无妨，我自有让他答应的办法。”方林笑了笑，关于南疆诸族争斗，他早已通过之前布置的人力了解的七七八八了。 他也没有想过凭借自己，而让这些人千百年的恩仇消弭，他只要让大巫师知道他的力量，并让他承一番恩情就好。 就像他对小白做的，我对你有恩，我要你还。 你可以拒绝，我还有力量。 力量屈服不了你，那么就用你的恐惧打败你。 小白在他力量和恩情的压制下屈服了，他不知道这位大巫师会需要他做到什么层次，但他知道这秘术他教也得教，不教也得教。 方林从来都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他只是一个求道者，而求道的路上，荆棘坎坷不断，唯有坚定不移的心智和超卓的勇气才能够做到。 至于善恶，是非，谨守自己的底线就好。 苗族祭坛，这里是苗族大巫师居住之所，大巫师是南疆各族最崇高的人物。 南疆有五族，分为苗，壮，土，黎和高山无阻，他们分地而治，各有特点，但无一例外，他们每一族都有着属于自己的传承，而巫师就是其中最神秘，也最强大的。 至于大巫师，那是需要如同奉为神灵来尊敬的，一个大巫师的强与弱，往往决定了这个族裔的强与弱。 苗族如今的大巫师为五族最强，力量更是功参造化，比之正道三大魁首或许弱了些，但在某些方面却更强。 还魂术便是其中之一。 穿过祭坛，方林和小白往里行，不一会儿便到了祭坛的最深处。 “叽哩叽哩胡噜噜，呱啦呱啦噜噜胡？”一阵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方林听不懂，他转首望了望小白，见小白也摇头，无奈一笑，便径直走到石门前。 石门之上，垂挂着猛兽骨骼做成的装饰，周围石壁之上，到处涂抹着鲜红的血液，以此象徵着祭祀祖先的虔诚。 从黑暗中望去，这里的一切都分外狰狞。 巨大的石室之中，空空荡荡，只有最里面，燃烧着一团火焰，在阴暗中显得特别醒目。 火焰前方，是一座同样用整块巨石雕刻的古怪石像，头为犬状，但身子上却有十足，脚上更有锋利尖爪，而且在背上还有两对翅膀，实在是很奇怪的雕像，这就是苗人信奉的神灵。 偌大的石室中，有一个人，背影看去很是苍老而佝偻，默默坐在火焰前方，直到方林与小白进来，他才缓缓的转过身子。 一张苍老的脸隐藏在黑暗中看不真切，似乎是被雾气遮挡了，但仔细看去，却并没有雾，只是不论你如何睁大眼睛，都无法看清这位大巫师的真容。 方林并不是一个好奇的人，他的灵力已经感觉到大巫师脸上是被一种奇怪的力量所附着，如果他用自己的灵力却碰触，那么也是可以看清的，但他不必这样做。 “大巫师，我有一些关于魂魄方面的问题想请教你，未可知方不方便。”方林坐在大巫师对面，询问道。 本来，方林与小白擅闯苗族祭坛，已可被视为敌寇，大巫师本也准备运用术法直接将两人处死，然而当他真的看到两人之后，他却无法下手了。 且不说小白这个体内力量汹涌澎湃，便连他也只有借助其他力量才有把握降伏的千年妖狐，便说坐在眼前的这个人，他明明在那里安安静静的坐着，但是大巫师却是丝毫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在大巫师的感官中，眼前，只有一阵风而已。 他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寻常的年轻人或许是他迄今为止遇到的最可怕之人，即便是三大圣地中焚香谷的谷主云易岚只怕也没有这样高深的功力。 “魂魄么，年轻人，你为什么想要了解这个呢。”大巫师好奇的问道。 大巫师这一问，方林身后的小白也以疑惑的目光投注过去，方林当日直白的问话让她记忆深刻。 “大巫师，您……相信轮回么。”方林想了想，问道。 “轮回，自然是相信的……”大巫师话音略缓，他的语调中透出丝丝颤抖，显然他已经明白方林话语中的深意。 他见识过轮回！或者说，他接触过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