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敲打
以要逼疯片场的节奏，《浪漫灰姑娘》的拍摄进度终于进入尾声。 期间，没有名气的几位新人被大小报刊一顿顿好炒，圈内圈外都在猜测沈孟扬大量启用新人的用意，其中不乏有说他江郎才尽的，也有暗示这几位新人来头另有内幕的，至于第一女主角夏美善更是在一些八卦版块以“某知名大导演的私生女”身份被高挂版头，撰搞人更是直言不讳的暗示大导演沈孟扬之所以会拍《浪漫灰姑娘》这种偶像剧题材，就是要给自己的私生女打开一条通往演艺圈的捷径。此言论一出，顿时引爆一片哗然。 为求真相，无孔不入的记者纷纷打通关系务求潜入现场进行实调还事实一个大白。 这无疑给紧张的剧组气氛添堵。 思来想去，躺着也中枪的沈孟扬听从老搭档李欣的建议，决定百忙之中抽出一个空档把剧组全体演员叫聚在一起，表示有话要说。 “出什么事了？”张可嫣小声问夏美善，两个人昨天夜里刚拍完一场重要的对手戏，收工时都凌晨四点了，回酒店还没睡几个小时就被剧组人员强行叫起，完全搞不清状况。 “我也不知道。”夏美善打着哈欠，挽着张可嫣的手朝楼下走。“希望不要是缠人精又惹出什么乱子就好。” 郑一宁缠人精的这个外号在片场现在已经是半公开的秘密了，只要没有她的戏，她就像陆希言的影子一样黏着他，但凡陆希言在哪里，她一定就在哪里。 张可嫣现在是一听她的名字就耷拉脸，她算是服了那姑娘了。 她饰演的女二号陈莉本来就是反面角色，在戏中为了得到男一号陶东的爱情，先是设计让女一号魏依失去高考机会，再是引发陶东和魏依之间的感情误会，接着还开车撞了女一号让她失去八年的记忆，后来更是设计和男一号滚了一次床单，在两位主角的人生路上设置子重重障碍，对女三号叶婉柔的那点暗恋心如肚明的陈莉，更是不惜以威胁恐吓嘲讽的手段给她各种难堪。 这本来就是剧情需要，张可嫣的言行举止自然是按着剧本安排走，但入戏实在太深的郑一宁却货真价实的把她结结实实恨上了，是以如今她也是生活在片场水深火热中的一份子。 “小美，你说我当时怎么那么嘴欠呢，说什么不好，非要乌鸦嘴说她会入戏太深，得，这下一语成谶，就她这种演技素质还敢拍胸脯自称演员？忒招人烦了！”张可嫣发牢sao。 夏美善笑了，伸手捏她的苦瓜脸，“两个月我们都撑下来了，小嫣你可别倒在这最后的关头，用革命精神挺一挺，等戏一拍完咱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谁还认识谁呀。” “但愿吧。”张可嫣嘟着嘴，有气无力地说：“我今天还有和她的两场对手戏要拍，讨厌，真想哭。” “才两场。”禀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夏美善给她打气，“陆希言今天有五场呢。” 张可嫣大受鼓励，精神一下抖擞起来，脚步也欢快了。 “咱们快走，别让沈导他们等急了！” 两个人赶到片场休息室时，一众人都已经到齐了。 沈孟扬朝她们一点头，招呼她们落座。 “我知道你们两个昨夜拍戏很辛苦，临时把你们叫来有点不近人情，不过目前事态紧急，有些话不得不放这里跟大家伙说叨说叨。” 他的目光绕着周围缓缓走了一圈，有意落在一些人身上停留久一点，被盯看的人瑟缩了一下肩膀慢慢低下头。 “《浪漫灰姑娘》拍到现在，靠得是大家共同的努力，从完成的进度上来说我很满意。新人的发挥比我最初的设想好很多，这说明当初我和老李看人的眼光还是靠谱的，这点值得肯定。 “但是，有些人在拍戏的过程中渐渐忘了最初加入我们剧组的目标是什么，不去好好磨炼自己的演技把戏演好却搅得现场乌烟瘴气不得安生！我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能看得到也听得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几十年来一直生活在拍摄现场的我看得很清楚！ “之前我之所以一直不愿意插手管这种荒唐事，是想给对方一个迷途知返的机会，但我很失望，我看到我们宽容以待的结果是某些人在行为上的变本加厉，甚至私下里偷偷联系八卦记者去无中生有，给我们剧组泼脏水，这种丑陋的行为我们剧组是决能容忍的！ “我不想把话说得太重，但现在我可以很明确的在这里说一句，你们没有人是不能被替代的，不要以为戏拍到现在你们就能为所欲为了，如果这种不良现象继续滋生，在必要情况下我会采取强制换人！” 随着沈孟扬对话题的深入，现场气氛越来越安静，等他说完，所有人已经是大气都不敢吭一声了，生怕自己一个动静大就成了导演的出气筒。 站在沈孟扬右手边的副导演李欣一看他的这通敲打起了作用，趁机把最近一段时间在媒体上被炒得沸沸洋洋的事件大概陈述了一下。 大家听着听着又都乐了。 记者的想像力就是丰富，这都哪跟哪儿啊就敢写？却也突然明白了导演为什么要开这个紧急的训话会了。 “综上所述，估计近期会有一些娱乐记者在剧组周围走动，希望大家能配合，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个字也不要乱说，维持好剧组的形象，这不仅是为了剧组好，也是为了你们每个人将来在圈内的前途！” 最后，李欣给出总结。 众人哄笑着散了场，有人欢喜有人忧。 夏美善和张可嫣也没什么兴致回去补觉了，两个人干脆吃过了早餐直接留在片场候戏。 饰演夏美善弟弟的男生周明已经和她们混得很熟了，没戏的时候他就跑过来和她们一起说说话，他的戏都拍得差不多了，今天就能杀青。 “你明年就高考了吧。”张可嫣问他，“想好考哪里了吗？” “还能考哪里，数来数去也就那三四所学校，没劲。”周明没什么精神，趴在椅背上，只有一对眼睛明亮亮的盯着一个方向。 夏美善顺着看过去，是陆希言。 她笑笑，这个小男生也有目标了。 “不用羡慕他，好好努力你也会有自己的一片天地。”夏美善这句话倒不纯粹是一种安慰。 周明有潜力，沈孟扬能看出来，其他人也能看出来，不过他现在年纪太小，能发挥的空间不大，倒是在夏美善印象中，这出戏出去的几个人后来在演艺圈都混得不错。 想到这里，她一下想起来这部剧原来的女一号江曼曼。当初她就是凭借这部戏一举拿下2009年最佳新人和最受大学生欢迎女演员两项大奖，红极一时，不知道她的戏被自己插手抢了之后，她的人生是不是也跟着起了蝴蝶效应……她对江曼曼那个傲慢的女人还是很有好感的…… 三个人这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那边陆希言和郑一宁的对手戏已经开始。 “大东，我爱你啊！”叶婉柔哭得撕心裂肺。 陶东一脸无奈，“小柔，我一直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和meimei，我对你没有那种感觉。” 剧情和现实重叠的即视感令在场的人同生感慨。 人生啊，就是一场狗血。 郑一宁心里怨愤。 她爱上陆希言有什么错？为什么所有人非旦都不支持她，还一个一个对她无比冷漠，好像她真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一样！ 真心爱上一个人怎么了？就这样不招人待见？！ 像夏美善那种披着羊皮的狼，还有张可嫣那种浪荡的小蹄子，她们凭什么理所当然的霸占着陆希言那么多的时间！哼，她们以为她们的心思她郑一宁猜不到吗！她们嘴上不敢承认，但心里一定也早就爱上陆希言了！否则为什么每次她要靠近陆希言的时候她们就跳出来阻拦她呢！还有，她精心准备的几次告白都被陆希言拒绝了，一定也是她们在背后说了她的坏话，影响了自己在陆希言心中美好的印象，否则为什么陆希言不给她机会呢！只要他愿意给她一个机会，她一定会向世人证明她郑一宁是世界上最爱他最适合他的女人！ 既然这些人不让她好过，不让她得到她的爱情，她也不会让她们得意的！她要让她们身败名裂！让他们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她主动联系八卦周刊记者，以神秘人的身份向报刊爆料。 ——夏美善是沈孟扬的私生女！（否则她怎么会当上女一号？！） ——张可嫣潜规则导演！（否则她怎么会当上女二号？！） ——沈孟扬不仅假公济私安排自己的私生女当偶像剧的女主角，还潜规则新人！（否则他怎么会让夏美善和张可嫣当上女一号和女二号？！） 眼看四处风雨欲来，她的计谋就要得逞，沈孟扬这个老狐狸竟然召开什么动员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威胁说要找人替换掉她！ 这口气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哪怕是个新人，她郑一宁也不是好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