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一笔勾销
晴小沫看着欧阳墨，笑了。 “可是，墨，我有点控制不住我的心。” “谈何容易哪？”欧阳墨淡淡一笑。 是啊，如果一个人的心能那么容易控制，便也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 “墨，如果出了皇宫，你最想去的地方是哪？”欧阳墨现在的笑容不再带着绝望的孤寂，犹如拨开云层的浅阳，让人感觉如涓涓温泉之水，柔软而温暖。 “我想去靡荼城。”欧阳墨望向窗外：“那里，是小喜的家乡。” 一连好些天的晴朗过后，太阳再度躲入厚厚的云层，天空如同厚重的灰色幕布，越压越低。冷洌的北风掠过，带走空气中仅剩的一丝温暖，晴小沫拢了拢外套，将身体包裹得紧一些，锁住一些温度，渐渐步入深冬，这几天的天气越发的寒冷。 晴小沫走进茶室，茶室中间的炉子里生着炭火，正烧得盛旺，两名宫女正围着火炉烤火，边聊天边做着手上的刺绣，见晴小沫进来两人站起身恭敬道：“姑娘。” “嗯，你们继续吧。”晴小沫走到火炉边坐下，烤烤冻僵的手，撮了撮，一到冬天她就手足冰凉。 “我看看你们都绣的什么？”晴小沫不会刺绣但非常喜欢。 两名宫女面露羞涩，一名活泼一些的宫女将另一名宫女的绣品一把夺过，在晴小沫面前张开，嬉笑道：“姑娘，慧心动春心了。” “姑娘，你别听慧灵胡说。臭丫头，你还好意思说我，你绣的还不是一样的？”慧心娇笑着去夺慧灵手上的绣品。 “姑娘，你新年绣的什么？”慧灵眨巴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晴小沫，一脸的八卦。 晴小沫神秘一笑：“秘密。”天佑王朝每到过年便会有送绣品的习俗。女子送给心仪的男子，或赠送给亲朋。只是来自现代的她连普通针线活都不太会，又哪里会这些复杂的手艺，就连在她心里十项全能的晴晓沫，记忆中都不会天佑王朝这些女儿家必会的活计。 “听说，今年桑国送来的绣品是被誉为“桑国天才绣使”的亲手绣副呢。”慧灵一脸憧憬的道。 “真的？是真的吗？”慧心一脸激动与憧憬：“如果到时能亲眼看一看就好了。” “天才绣使？”晴小沫一脸疑惑，桑国，正如其名主产桑叶与绣品，不管是桑树的种植还是桑蝉的养殖与后期的丝织业，刺绣工艺在各国均首屈一指。 “对呀对呀。姑娘你不会不知道吧？桑国天才绣使纳兰薰，听说他才十岁就被桑国皇上亲封封为“绣使”，是桑国最小的一位呢。他可被誉为刺绣天才，听说长得那是一个英俊非凡，现年才十九呢。”慧灵一脸的仰慕与憧憬，双眼满是红心。 晴小沫在书上了解过，桑国注重刺绣。一般均称之为“绣者”，而能成为桑国“绣使”必定有杰出的刺绣才能。 “绣使”如朝堂正二品官员，而由皇上亲封的“绣使”则如正一品官员，享受一品大员的各种待遇，甚至比一般一品大员更受人们的尊敬与爱戴，身份之尊贵等同于皇室中人。 由此可见“绣使”在桑国的重要性、受重视的程度与能够成为一名“绣使”的困难度。 “纳兰薰？”晴小沫呢喃。 “对哇。姑娘，纳兰公子绣品闻名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以得公子绣品为荣呢。哪怕是能看上一眼他亲手所绣的绣品，那我这辈子也足矣了。纳兰公子的绣品只为皇室所用，是桑国最珍贵的贡品之一呢。”慧灵继续兴奋的向晴小沫解述。 “可是外界传闻他脾性非常不好，很难相处，几乎没什么人见过他的真容。”慧心蹙眉、咬唇轻声道。 “哎哟。那都是误传，再说哪位大师还没点傲气。我想应该是误传。以前不也很多人说姑娘很难相处，可是现在姑娘不是挺平易近人的。”慧灵力挺偶像，甚至拿晴小沫做为典范。 晴小沫摇头笑笑，并没把这个叫纳兰薰的天才绣使放在心上，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看了看茶室里的漏斗，差不多下午五点钟了，也不知道欧阳睿去了哪里，今日早朝之后，便一直没见着他。 正想着小安走入了茶室：“姑娘，皇上跟几位大臣在御书房议事，请您备茶。” “嗯，知道了。”晴小沫冲小安笑笑，开始吩咐着慧心与慧灵准备开水与茶叶。 带着几名宫女，端着茶水进了御书房的大议事厅，晴小沫首先便看向坐在主位上的欧阳睿，眼神里无意间流露出有些许的疑问、担忧与关怀。 议事厅里，几乎都是晴小沫认识的人，欧阳澈、程书行、骆凡、赵云峰，气氛如同外面的天气一般另人感到压抑。 恭敬的奉上茶，晴小沫低垂着头，弓身往后，准备退了出去。 刚弓着身后退两步，便听到欧阳澈温润的声音响起：“皇上，靡荼城反党频繁作乱，臣弟愿带人将之铲除，只是，臣弟望皇兄能赐予臣弟一人，一同前往相助。” “哦？不知九弟想要何人相助？”欧阳睿眼神带着一丝精厉。 “就她。”欧阳澈抬手一指，所有人的视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盯在晴小沫的身上。 “我？”刚好直起身准备转身离开的晴小沫站直身子满脸的疑惑不解。 铲除反党干她毛事啊？那么危险的事，干嘛要拖她下水？ 欧、阳、澈，晴小沫双眼迸发愤怒的光芒，死死盯着他，每次好事不记得叫她，坏事必定拉着她垫背。 欧阳澈面不改色的分析道：“皇上，据查，苏家当家苏七夜便是反党首领，但如今却无法掌握苏家具体罪证，苏家公园结构错综复杂，而反党藏匿之地甚为隐蔽，如若无人进入内部探得地图，查得罪证，怕是无法将反党一网打尽，苏七夜用人慎微，让人潜入内部谈何容易？但他嗜茶，而晴小沫刚好泡得一手好茶。” “苏七夜行事诡异、武功高强且性格凶残，除了嗜茶，便是嗜血，朕，不能让晓沫去冒这个险。”欧阳睿果断反对。 好哇，好你个欧阳澈，敢情是要小娘投嗜血凶残的大魔头所好，去当间谍哇？晴小沫咬牙切齿的瞪了欧阳澈一眼，好在欧阳睿没答应他。 晴小沫忍不住抱拳真心称赞：“皇上英明。”这样要命的差事，她晴小沫可坚决不干。 “皇上尽管放心，臣弟一定会全力护小沫周全，并，完成任务。”欧阳澈无比坚定的望着欧阳睿。 两人四目相对，交递着只有两人才懂得的信息。 欧阳澈转过脸面带温和得如同大灰狼一样的微笑：“小沫，只要你助我完成这一次的任务……” 没等欧阳澈说完，晴小沫就坚决打断：“我才不要呢，我干嘛没事跟你去玩命哪？”转头看向欧阳睿：“皇上？” “晓沫。”欧阳睿看着晴小沫眼里挣扎之色一闪而过，温柔道：“如果晓沫不想去，就不去。” “皇上？你想要我去吗？”欧阳睿眼里挣扎虽然闪得很快，但晴小沫还是抓住了，她知道，他是希望她去的，心里不知为何突然有些难受。 “皇上。”欧阳澈朝欧阳睿抱拳一礼，转而对晴小沫道：“晴小沫，你放心，本王保证，定护你周全，而且，只要你助本王此次告捷，咱们之间的帐，便一笔勾销。” 欧阳澈便是在欧阳睿回答晴小沫之前抢先利诱。 “一笔勾销？”原本有些难过的晴小沫听了这话顿时眼前一亮：“你说的是真的，我欠你的钱就此还清，咱们之间再无任何瓜葛，从此后我便是自由之身？” 欧阳澈面带狐狸般的微笑，点了点头，肯定道：“没错。” “好，成交。这里可有这么人证在，到时你可不能出尔反尔。”不就是当个间谍嘛，谁怕谁捏？多么光荣的行当，全当生*验，多刺激哇。 欧阳澈面上的微笑僵了僵，随即又乐开了：“本王一向说一不二。” 前往天佑与星月国交界城市“靡荼城”铲除反党的光荣任务，就此确定，以欧阳澈为首，由赵云峰为辅，重要成员晴小沫，欧阳孟先，将于一个月后从王都出发。 这只是在晴小沫离开之时大致确定下的人员与时间，至于还将派出什么人，具体要怎么做，那是他们后面的讨论，晴小沫没有再参与。 出了会议室，一路哼着愉悦的歌曲，不知不觉的，晴小沫便走到了关押欧阳墨的“羽还殿”门口。 靡荼城，欧阳墨说如果能出去，第一个想去看看的城市，她真想能帮他走出皇宫，但是她却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理由去说服欧阳睿。 站在“羽还殿”的门口，静静看着坐在殿内窗边，手执书卷柔和如水的绝美男子，他的眼神不再麻木，整个人也不再让人感觉压抑而心酸，却依然带着孤寂，那浓得化不开的落寞依旧让人心疼。 “来了，为何还不进来？”声音如清泉，带着清柔，抚过晴小沫的心间，让她突然，有些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