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尽释前嫌
云浩感觉自己的汗毛都炸立起来，我的个老天。谁不知道这年月，女人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历史上的李秀宁可是死因不明，万一难产死在自己家里，那可真是说不清楚了。李渊不会管什么孕妇死亡率的问题，他绝对会迁怒于云家。至于后果，云浩根本就不敢想。 “没什么不成的，本宫就住进来了。怎么着！”李秀宁双手捧着肚子，一副悍妇的模样。云浩只能落荒而逃，大肚婆惹不起！ 找了一匹最快的马，云浩决定去请外援。 如果说李渊是大唐帝国一条簇新的黄色巨龙，那么窦氏老太太就是盘踞在晋阳的金凤凰。出身世家大族身份尊贵显赫，娘家族叔又是第一人宰相。虽然还没有去长安，但与李渊数十年夫妻的窦氏，还是没人敢看低。 云浩去搬的救兵，就是这位窦氏老太太。云浩说话，李秀宁是不会听的。但窦氏说话，绝对管用。李秀宁她妈是谁绝对是个迷，不过名义上李家的孩子都是窦氏的孩子。老子赶不走你，难道你妈的话也不听？ 李家的后宅，对云浩来说就是开放性的。尽管已经成年，可似乎李家人已经忘记了这一点。身为晋阳留守的李元吉，看到云浩就好像耗子看到了猫，从角门里面就跑了。 窦氏老太太今年其实刚刚四十八岁，不过这年月的人成亲普遍很早。四十八岁的妇人，就已经自称老身。 “臣云浩，参见皇后娘娘。” “算着时辰你也应该来了！秀宁去你家里，给你添麻烦了。”窦氏端坐在椅子上，一身织锦碎花袍子。见到云浩来了，笑眯眯的道。 “呃……！”云浩不知道怎么回答，添麻烦绝对是个谦虚的说法儿。给你脸面倒是真的，现在李家是皇家。行市那不是一般的暴涨，大唐顶级家族，去你家生孩子绝对是瞧得起你。 “老身知道，老身这身子骨儿如果没有你的方子，断然不是今天这模样。秀宁这孩子让人不放心，这生孩子就是鬼门关，头一胎尤其如此。本来老身早就应该动身去长安，皇后娘娘不在立政殿里面母仪天下，待在晋阳潜邸算是怎么回事儿。 可老身就是担心秀宁这丫头，第一胎啊！老身生建成的时候儿，就差一点儿没了性命。虽然秀宁不是老身肠子里爬出来的，但从小就在老身跟前长大。跟老身亲生的没区别，她的娘亲……就是难产而亡！ 老身不得不担心这个，孙先生说是去云游了。放眼这晋阳，也就只有你的医术老身还信得过。听说你家婆娘也难产过，可到底还是救了过来，母子平安就是大幸。老身希望，你能好好照顾秀宁，让她顺顺利利的产下这一胎。也算是，老身对她死去的娘亲一个交代。答应老身，秀宁不会出事，好么？” 希冀的眼神里，全是慈祥的母爱。和对子女平安的企盼！一双眸子直直的看着云浩，将云浩成吨的推脱之词全都咽回到肚子里。无论如何，云浩对这位大唐第一母亲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此事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臣定然竭尽所能。请皇后娘娘一道懿旨，从今天起到生产平阳昭公主要听从臣的安排。”既然不能推脱，那就力争做得最好。没窦氏的懿旨，云浩还真摆不平李秀宁。 “嗯，这也是应有之意。”窦氏没有提笔的意思，给了身边侍女一个眼神儿。那侍女就捧过一卷明黄色的懿旨给云浩，感情人家早就写好了，就等着云浩来领。一瞬间，云浩有一种被坑了的感觉。 “秀宁就托付给你了，要用心些，陛下与老身不会让你白忙。”窦氏说完，就闭上眼睛。云浩明白，这是送客的意思。现在这位是皇后娘娘，可不敢失了礼数。 “臣，告退！”云浩躬身施礼，无奈转身出去。 云浩有些郁闷，显然人家娘俩儿是商量好的。他娘的，自己本来就是个二把刀的大夫。治病这事儿大部分是道听途说歪打正着，现在又要化身妇科大夫。该死的老孙，没事儿总是喜欢往山沟沟里面钻。就不能好好的待在晋阳，客串一下妇科大夫，还要难为老子。 气鼓鼓的云浩正要出府，却被一名侍女拦住。“云将军，秦王妃有请。” “秦王妃？”云浩一时没明白过来。 “就是二少爷的夫人！” 云浩这才反应过来，李二已经晋封为秦王。那长孙自然水涨船高，成了秦王妃。自从和长孙家结下梁子，云浩就刻意避讳去见长孙。说到底，长孙孝正是被自己干掉的。这个仇怨结的很深，云浩怕见了面大家都尴尬。 却没想到，今天长孙居然派人来找自己。看看小侍女，云浩无奈的随着小侍女往李二的宅院里面走。来过这座宅院很多回，可这一次感觉与以前大大的不同。究竟什么滋味儿，云浩自己也说不上来。 长孙端坐在案几后面，身边只有两名贴身侍女。大红的团花锦袍，让长孙整个人显得很艳丽。尽管长孙很美，可艳丽这个词云浩还是地产一次用到她身上。以前的长孙很像是一朵盛放的牡丹，高贵大方充满了贵族气质。可今天的长孙，跟以前孑然不同。今天的长孙，更像是芍药或者月季，尽情释放着自己的美丽。 云浩赶忙收敛心神，面对这样一个极品美女。需要做的只能是鼻观口，口观心。李二的女人，谁碰谁死。云浩敢起点儿别的心思，英年早逝这四个字就距离他不远了。 “臣，云浩！恭请秦王妃安！”云浩躬身施礼，身体呈九十度，礼仪上完美的无可挑剔。 “难得，皮猴子一样的人。今天也学会了礼数，你八岁本宫就认得你。怎么，以前还叫嫂嫂今天就成了臣了？”一声臣，叫得长孙心里五味杂陈。长孙知道，云浩越是有礼貌的对你，就越是代表他的心距离你很远。 “臣幼时顽皮，还望秦王妃恕罪！”云浩仍旧十分恭敬，长孙脸上的阴郁就更加的浓重。 “你退出了煤炭生意，与府里有关联的生意你都退避三舍。回晋阳半年也不来府里，难道说晋阳潜邸挂着杀人刀不成？本宫很好奇，究竟是什么让你这只皮猴子，变成了知书达礼的人。去了一趟长安，本宫可听说你光顾着杀人来着。”长孙黄莺一样的声音，让云浩心里一凛。果然，还是为了长孙孝正的事情。 “王妃殿下！长孙孝正的事情，云浩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杀了他。楚家伯伯和楚源哥哥救过我的命，他居然派人打断他们的手脚，扔在雪地里面活活冻死。我知道杀了长孙孝正，就会和整个长孙家为敌。可事情今天再来一遍，我还是会那样做。如果叔伯兄弟被人害死，自己却顾忌多多不能手刃仇人，那云浩将如何有脸面再立于这天地间。” “好，你终于说出来了。这就是你与本宫隔阂的根本，对么？” “是！”云浩回答的斩钉截铁，尽管受到无数的打压。但云浩丝毫不后悔，当初干掉长孙孝正事情。 “刚才你说，杀在长孙孝正就是和整个长孙家为敌。本宫看来，此事不见得。”正等着长孙发威的云浩，听到长孙的话一愣。不知道长孙到底在搞什么鬼。 “本宫的父亲官拜右骁卫大将军，那时候长孙一门多靠本宫的父亲扶持。族叔家里，自然也受到许多的关照。当年的长孙家，可谓是光耀一时。 父亲战死沙场，长孙家瞬间没落。当时我兄无忌年岁还小，cao持不得家务。无奈之下，将家中事物交给族叔打理。可你知道族叔做了什么？” 云浩茫然的摇了摇头，不过看到长孙那双闪着光的眼睛，云浩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儿。 “族叔居然掏空我们兄妹的家产，最后我们兄妹和几个其他的弟妹不得不去族叔家里，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当年我身为大将军长女，居然也得缝补浆洗才能吃饱肚子。若不是舅父高士廉得知我们兄妹的遭遇，还不知道本宫会成为什么样子。舅父带走了我们，可那些姨娘们生下的弟妹，舅父却没有理由带走。 本宫嫁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可你知道不知道。堂堂右骁卫大将军的庶出子女，居然与那些奴婢婚配。我的小妹……小妹居然嫁给了一个马夫！”长孙声音哽咽，眼睛里那些晶晶亮的东西终于再也待不住。 云浩第一次看到长孙如此伤心，眼泪是一对一双的往下掉。一瞬间就流过了脸颊，最后汇聚在下巴上，一滴一滴的砸在地上。 我的个老天！豪门恩怨啊！云浩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一般人述说这种事情的时候，非常讨厌别人打搅。打断说话的人通常没有好下场，云浩决定闭嘴。就当故事听！ 哀怨的长孙显得很是凄美，云浩努力调整好脸上的肌rou，做一个合格的好观众并不容易。很多时候，脸上的表情要努力配合演员。演员不入戏的话，这出戏就会变得非常难看。 “你不用担心我们兄妹会因为孝正的事情，而对你心存芥蒂。无忌反而会很高兴，他脸上有一块疤你知道吧。那到疤就是孝正的杰作，现在你应该知道无忌高兴的原因了吧。 哎……！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抡起年级和我最小的弟弟差不多大。多年的情谊，不是说割舍就能割舍的。二爷在长安还专门来信，让我讲事情和你讲清楚。长孙顺德是长孙顺德，长孙无忌就是长孙无忌。你懂了么？” 本宫变成了我，这是亲近的表示。证明这时候的长孙不想借助自己高贵的身份！ “既然嫂嫂如此说了，小弟自然不会对嫂嫂和无忌哥哥心怀芥蒂。二爷已经贵为王爵，想必钱财上的事情也不会太在意。今后有用得着小弟的地方，嫂嫂尽管吩咐就是了。”长孙给了脸面，云浩自然要兜着。 别人不知道，云浩可是知道的。李二今后会如何的叱咤风云，长孙会是怎样一个凶悍的存在。他们将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势的两口子，得罪他们没有任何好处。不管真假，长孙都有了姿态。想混吃等死，就要记住郑板桥的难得糊涂。 “这你就说差了，虽然贵为王爵。可手下人多了，跟着二爷出生入死。这赏赐薄了会伤人心，府里的开销十分庞大。单单靠着二爷的进项，已经难以支撑。知道你是财神爷，有陶朱公的本事。 煤炭的买卖成了皇家的，可别说是秦王。就连太子爷不容插手！你得给家里想个进项才行，不然这一大家子可怎么过活。” 每个女人都是好演员，长孙堪称特级演员。刚刚还哭得泪眼朦胧，不用穿裤衩也不用找电话亭。变身市侩的秦王妃，连转个身都不用。 “嫂嫂，我家也要搬到长安去。买卖总是要做一些，您多准备一些钱财，到时候咱们一起发财就是了。不过，这刚刚接到皇后娘娘的懿旨。要我照顾好平阳昭公主的生产之事，想要去长安发财，只能等平阳公主殿下生产之后了。” “这个事情我知道，皇后娘娘不走。我自然要在这里侍候着，长安一时半会儿本宫是去不得的。” 皇后不走，作为儿媳的长孙自然也不敢走。 “那此事，就等着平阳昭公主生产之后再说吧！平阳公主殿下还在小弟家中，嫂嫂安坐小弟需要尊懿旨去照顾。”云浩拱拱手，就算是告辞。 “去吧，记住！我与秦王待你还如以前一般！”长孙显然对今天的会面很满意，双方解除了误会，重新成为一个坑里的战友。 “谢秦王与王妃抬爱，云浩也如当初一般。”云浩施礼之后，转身便走。今天的这个结果，也正是他所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