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庭菜园
明月高悬头顶，一位皮肤油黑，中等身材精壮少年趴在刀削般陡峭的悬崖边，极目俯眺，妄图穿透翻滚涌动着的云海，寻找到逃跑路径。 少年抚摸崖壁，轻轻叹气，崖壁是光滑的花岗岩，悬崖下面的一切被白云遮挡住，一股云团涌上来，少年深深吸入一口气，云团中水汽很重。 少年沿着崖壁移动，不时回头张望。 一棵腰粗省藤，根深深扎入离悬崖三米多处的菜畦中，臂粗枝条纠缠盘绕往悬崖下垂着。 少年用力拉扯藤蔓，纹丝不动。少年正准备沿着藤蔓往下爬之时，一个瘦高个少年突然出现，一把紧紧拽住了他。 瘦高个小声说：“哥，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大家，要下去，也该让我先下去。要死，也该我先死。” 被叫哥的少年盯视瘦高个的眼睛，竖中指压嘴唇，小声说：“风，不要自责，汽车站偷东西，我知道你只是出于侠义之心，以后注意就行。我对我们整个家族都有承诺，怎么带你们三个出来，必须怎么把你们带回家。” “哥，对不起，我偷东西习惯了，看到不顺眼的人，就想偷他的东西。电是为了帮我才打的架，你不要责怪他。要罚，就罚我一个。”瘦高个说。 被叫哥的少年说：“什么都不要说了，架我也打了。我们三个年纪一样大，我只是辈份比你们高。打架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们出门在外，必须要相互帮助。你在这里看着，老道士假如来，你轻轻叫我一声。我下去探探路，我们绝对不能困死在这里。” 瘦高个说：“要不，我和电去把老家伙杀了” 被叫哥的少年一把逮住瘦高个的衣领，低声吼叫：“放屁杀人要偿命那是犯罪好了，你在上面待着，我下去。这么多天找下来，我发现，只有这里才最有可能通到下面。” 被叫哥的少年怀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高尚情怀，顺着藤蔓勇敢地慢慢往下爬。瘦高个趴在悬崖边，一边往后看，一边小声说：“哥，一定要小心。” 被叫哥的少年，名叫张雷，是张家长子。瘦高个名叫张风，是张雷堂弟，从小练就高超的偷盗技术，极为机敏。还有两个堂弟在石屋中睡觉，五大三粗的黑大个，名叫张电，是大力士，头脑虽简单，但拥有一身好武艺。矮小的名叫张雨，初中毕业，比他们三个小了三岁，胆子小，力气也小，不过手中弹弓百发百中，麻雀如此小，他都常能打中。 张雷排行老大，张电老二，张风老三，张雨老末，兄弟四人是长辈根据雷电风雨排行的。 在长途汽车站，张雷带着老末张雨到摊上去买饮料时，张风看不惯一个有钱中年男人脚踹叫化子，过去偷中年男人的手机，手机到手，头脑简单的张电竟然还不肯放过中年男人，上去挥拳就打中年男人，谁想到中年男人有很多同伴，一场群架由此发生。张雷发现后，自然毫不犹豫，加入战团。 正打得难解难分之时，张雷突然感觉头一晕，身体往上窜，当清醒过来时，就来到了这块被云雾笼罩着的菜园。 万幸的是，四兄弟没有分开，都来了。不幸的是，这个菜园象孤悬天空的小岛，四史弟来到这里就象被关进了监狱。 菜园内只种植青菜卷心菜和韭菜，一个老头象恶魔一样，逼迫他们挑水浇菜，一旦发现他们偷懒，就会用拂尘殴打他们。 怎么来的这是什么地方四兄弟没有人弄得清楚。老家伙是什么人更没人弄得清楚。一切都是迷，什么都象云雾。 深山里的张家村村民家家户户住楼房，都有电视机，很多人都有手机、摩托车。这个地方极为原始落后，不仅没有电，甚至连现代化电器的影子都没有。种菜使用的是镰刀锄头，浇地需要从井中打水，双手提桶，用瓢浇灌。 没有一粒米，没有一把面，饿了只能生吃田里的蔬菜，渴了喝井中打上来的凉水。杂食性动物，只能过食草动物日子。菜园内没有虫子，假如有，张雷一定会抓了就吃，从小在山里长大的男孩，什么虫子都吃过，虫子蛋白含量都很高，有些虫子即使生吃，味道也蛮不错。这个地方太诡异了，不要说没有虫子，就连灰尘都没有。 张雷以为不逃走，大家不饿死，也会闷死。 四兄弟合力都打不过工头一样的老家伙，四兄弟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和老家伙打了一架，老家伙手中的棍子太厉害了，只要轻轻一挥，就连力气大如牛的张茂都扛不住，四兄弟被打得鼻青脸肿，只能暂时屈服。而且老家伙极为警醒，睡觉时都睁着一只眼，暗算他的机会几乎没有。 经过好多天的寻找，终于找到了这棵粗壮的省藤，张雷立即决定，顺着藤爬下去探路。 危险系数极高，一旦力气不够，手打滑，就有可能一命呜呼。但是作为大哥的他，责任心极强，他觉得险必须他冒，即使死，也得他先死。 张雷双手抓牢枝条，双脚努力踩枝条纠结处，一点一点往下移。 不久，张风的提醒声就听不到了，四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云团。 张雷感觉进入黑洞一般，浑身汗毛竖起来，无知会产生恐惧，他的手开始发软，踩在枝条纠结处的脚开始打晃。 为了逃出生天，张雷只能坚持，只能咬着牙，继续往下移动。 只要能救出三个堂弟，假如死，他认为也是值得的。 不知往下移了多少距离，就在张雷绝望之心产生，手再也抓不住藤条之时，丝丝阳光透进云层，张雷的精神突然为之一振，赶紧加快往下移动速度，他以为山底马上到了，四兄弟逃出生天的机会来临了。 张雷的后背碰到了一样硬棒棒的东西，赶紧回头看，张雷吓得毛骨悚然魂飞魄散，手一松，身体象断弦的风筝般往下掉。那个碰到的硬棒棒的东西竟然是一具人类的森森白骨。 在身体急速下坠之时，张雷不由自主大喊了一声“救命”，喊救命极为丢脸，张雷性格坚强，反应机敏，是宁死不屈的主，从小到大都在山里混，什么危险没有遇到过面对两百多斤重的野猪，张雷没有喊过救命，相反却凭一人之力，把野猪引入陷阱，用削尖的竹子杀死了它，让张家十多口人大吃了好几天的野猪rou。面对野狼，张雷也没有惧怕过，由于他有保护野生动物的意识，不然野狼假如胆敢攻击他，非但伤不了张雷，却会被张雷杀了。 张雷双手乱抓，右手抓住藤条，身体在空中回荡。 右手打滑，身体再次飞速坠落。 张雷的双手抓住藤条，双脚乱蹬。双臂条状肌rou暴绽，脸上青筋杠起，牙关紧咬。 脚底是空荡荡的虚空，乱蹬的双脚找不到任何着力点。 一轮孤月高悬天空，仿佛是幸灾乐祸的眼睛。 四周都是藤条束着的嶙嶙白骨，没有声响，甚至连一丝风都没有，空气仿佛凝固了。张雷惊恐的眼睛瞪得好大，感觉自己来到了地狱，浑身三万八千根汗毛竖起。 求生的本能促使张雷紧紧抓住藤条，在心中狂叫：“老子还没有活够，老子不想死救命救命” 就在这时，藤条往上收缩，张雷赶紧抬眼，只见一只象藤条皮一样皱巴巴的手正在往上拉藤条。 张雷狂喜，赶紧屏气凝神，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抓牢藤条。 皱巴巴手的主人出现，原来是一位穿着白布短衫，头发象蒿草一样的干瘪老头。 张雷发现老头身旁有两根藤条打成的结，赶紧荡过去坐上面，大口喘气。 张雷壮着胆子端详老头，风干僵尸模样老头腰被藤条束着，象葫芦一样悬挂在空中，脸庞没有一丝rou，仿佛是风干桔子，只有蓬乱头发中的眼睛一轮，还有残剩的一点生气。老头的胸脯剧烈起伏着，还在轻轻咳嗽，他绝对不是鬼，不是鬼，就不用害怕。即使是鬼，害怕也没用。 张雷小声问：“谢谢您，您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老头张开深邃的煤窑洞般的嘴巴，叹气说：“我是清道光年间人，是这里的菜农，我的寿数已尽，被菜园使绑在这里等死。” 张雷浑身汗毛再次竖起，小声问：“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是不是监狱您是古代人怎么能活到现在” 老头说：“这里是天葬的地方，上面是天庭菜园，你和我一样，都是恶人，这辈子都只能做神仙的奴隶，为神仙种一辈子菜，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总有一天，你也会被绑在这里被神鸟吃了。看到那些白骨了吗有些是我同事，有些是我前辈。” 就在这时，大块黑影移过来，老头的身体消失在阴影中。张雷在惊恐中，赶紧回头看，密密麻麻的乌鸦呱呱叫着象蝗虫般扑来。 张雷赶紧拼命往上爬，感到钻心疼痛，不用看都知道，一定是被乌鸦啄的，假如逃得慢，一定会成为乌鸦的点心。后背被啄的密度越来越大，手臂腿部同样连续被啄，张雷移到藤条密集些的地方，继续往上爬。不一会，张雷被乌鸦包围，张雷单手挥击，乌鸦躲避。 在这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陡峭的花岗岩崖壁上的一个洞出现在张雷眼中，张雷赶紧不顾一切跳过去。由于双脚不能着力，跳得不够远，只是双手抓住洞壁，张雷的后背遭受密集乌鸦喙的攻击，张雷忍住剧痛，顽强收臂，拼尽最后的力气，爬进洞去。 张雷仰躺着后背麻木，嘴唇干裂，感觉灵魂正慢慢飞离躯体，好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个觉。 就在这时，有水滴进嘴唇间，张雷伸出舌头舔了舔，又一滴滴在同样位置，满口生津，四肢百骸都感到很是舒服。 一滴，两滴，三滴 张雷睁大眼睛，头顶有一个拳大白嫩的芽尖状物体，水是从芽尖滴落的。 血rou模糊的张雷慢慢爬起来，芽尖状物与头顶齐平，仰脸就能完全看清楚，原来是藤蔓嫩根。张雷不管三七二十一双手抓牢嫩芽就掰，很脆，稍用力就掰断了。 从小在山里长大的张雷，经常吃此类嫩芽充饥，在这种情况下，遇到嫩芽，正好可以补充体力，恢复元气，从而在乌鸦飞走后，爬上去。 轻轻咬一口，感觉甜丝丝的，与荸荠的味道差不多。 张雷三两口就把嫩芽吃进肚去。 张雷惊骇莫明，以为吃坏了肚子，因为胃部象充满了气般，鼓胀难受之极。 张雷看手臂双腿，出现奇迹，被乌鸦啄的伤口消失了，摸后背，只有密集破洞，却没有了伤口。摸肚子，肚子并没有胀大，只是感觉胀。看来没有大问题，只要过段时间，把吃的东西消化了，肚胀感觉就会消失的。 张雷狂喜，不由自主地跳跃，头撞洞痛，耳中传来金属物落地发出的清脆声响。 张雷看洞顶，居然是张八卦图，图中心有一个小圆洞，张雷用右手食指伸进去摸，不深。低头观看，地上有一个黑呼呼的金属片，捡起来观看，黑不溜秋，上面似乎有凹凸图案，但看不清，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张雷不假思索随手塞进裤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