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三章 小小的手段
第二二三章小小的手段 “刺史夫人的架子，以观别人的反应。 进了花厅，抬眼便看见那位冯夫人啊？说难听一些，连江府的粗使丫鬟看上去都比她金贵得多…… 的确如此，冯氏和她的女儿，见小小后的丫鬟都是穿金戴银，而她自己母女俩却无长物。如此强烈的对比，让她更为自卑和局促： “下妇冯氏携小女彩衣，拜见夫人笑纳，万勿嫌弃……” 小小听着这冯氏的话语，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她递过来的那个小包裹，乃是一个青布小包裹，包裹内不知道包着何物，看上去至多不过巴掌大小。心中不由想到，没想到夫君说的竟然是真的……若是举办一个宴席，邀请这杭州城内的所有官员家眷来参加，恐怕一下子就能收他个成千上万两…… 不过，这冯氏母女如此寒酸，却为何要向自己送礼？这样想着，小小冲翠巧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将包裹接过来打开看看。翠巧本就聪明伶俐，跟了小小这么长时间，早就和夫人的示意，她便轻轻踏步上前，从那个比自己还小两三岁的冯彩衣手中接过包裹。在接过包裹的那一瞬间。小小和翠巧，都分明从冯彩衣的双眸当中，看见了深深的无奈和心痛…… 虽然冯氏母女都强行压抑着自己的绪，没有表露出来，反而强颜欢笑。但是小小心中的迷惑却更甚了，待翠巧将包裹打开，小小脸上的笑容便渐渐僵住了。只见那包裹当中，竟然是一颗颗银豆子，其成色有新有旧，怕是存放了一些时候了。 这银豆子，其实便是一些散碎的银两，是从那些五两、十两一锭的银饼子上剪切下来，作为小额支付用的，其价值比一个大钱多不了多少。冯氏母女穿得如此寒酸，送的礼也送得如此寒酸。而且在自己和夫君刚到杭州便眼巴巴的前来拜访，如此急迫，究竟所为何事？ “冯夫人的话，小女子和娘亲此次专为拜谒夫人不依不饶的追问，扭捏了一会儿，终究还是紧紧的抿一下嘴唇，轻轻的点了点头：“嗯！” ‘呵呵，倒是有点意思……’小小心中如是想到，瞧这母女俩送的礼，就知道这恐怕是冯家竭尽所能才拿出来的。而且瞧冯彩衣方才那副心痛的表，这些银豆子恐怕来得殊为不易。如此好不容易才挣来的银豆子，就为了拜谒自己而别无所求，别说小小，就是一旁的翠巧和江府那些丫鬟都不相信。 “彩衣小姐问你的话，希望你能慎重考虑清楚再作答，若是错过了机会，以后恐怕就难说了……”。翠巧心中对彩衣的勇气甚是赞赏，于是出言提醒和暗示道。 那冯彩衣倒也聪明，她听懂了翠巧的暗示。抬头深深的看了翠巧两眼，面泛挣扎的表，良久之后终于一咬银牙： “回夫人之外，还有……还有一事相求……” ‘果然如此……’，这是江家所有人的共同心声。小小的柳叶眉微微向上一耸： “何事？” “回夫人大发慈悲。每里能派人前去探视一番，送些粗茶淡饭……”既然已经开了头，冯彩衣干脆便竹筒倒豆子一般，一股脑全说了出来。随即又想起了什么，急急忙忙的补充道： “夫人的话，刺史府大牢所有的囚犯都是管饭食的，唯有家夫的这位堂弟，自被抓进大牢那起，前任刺史大人便下了严令，不得给予饭食。仅是每隔一，予半碗稀粥吊着命。若非狱中一名狱吏同家夫有旧，偷偷将此消息告知家夫，恐怕小女的这位堂伯，早就已经被生生饿死在狱中了……” “那你们又为何找到本夫人，一年前，狱吏传话说，若是再不能保证一三餐，恐怕家夫的这位堂弟便熬不下去了。家夫急得一夜之间白了头，下妇不忍见家夫如此焦虑，便厚颜上门，到刺史府祈求前任刺史的夫人不住下妇的哀求，答应了下来，不过……不过……” “不过要你每月送例钱过来。对吧？少字”小小已经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冯氏闻言连连点头：“夫人要下妇每月送她五百贯。虽然昂贵，但为了能保住堂弟的命，家夫和下妇还是咬牙答应了下来。那位刺史夫人，家夫是杭州司马不假，可上有杭州刺史，杭州长史，杭州别驾。这三人串通一气，欺上瞒下，早就已将杭州城经营得铁桶一般。偏偏家夫又清廉自守、刚直不阿，不肯与他们同流合污，之所以还不曾被他们以同样的理由打入州府大牢，都是因为家夫手中掌管着杭州府四成的府兵，令他们投鼠忌器。不过若非朝廷临时将前任刺史调走，恐怕不需多少时，家夫也难逃此劫了。 即便如此，家夫却也无力将堂弟从刺史府的大牢当中救出。好在家夫是文官出，写得一手好字。为了不让堂弟在狱中受罪，每当差回家之后，家夫便到集市卖字。有那些手足府兵看顾，倒是没人来扰家夫。妾每里便和小女一道，为人……浆洗一些衣物，赚些大钱和银豆子，再加上家夫那些手足兄弟的资助，又勉强度过了两月。但是两月之后，家夫那些手足兄弟们，都再拿不出多余的银钱来资助家夫了。家夫跟下妇，还有小女每月拼尽全力，省吃俭用下来，亦只能凑够两百余贯。如此一来，之前的那位刺史夫人知道了，对了，冯夫人的夫家姓冯，他的堂弟自然也是姓冯，正巧，那位士子同样是姓冯。只不过，这里是杭州，那冯恭民却是扬州人。想到这里，小小自然而然的接着前面的话头，迟疑的问道：“可是……这钱塘县的前县令……来自扬州的冯坦冯恭民？” 不待冯氏答话，冯彩衣便颇有些惊讶的惊呼道：“夫人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便听见刺史夫人应下了……” 冯氏和冯彩衣见刺史夫人菩萨心肠，下妇感激不尽。不过下妇听说，如今刺史府大牢，是由长史欧阳自明的亲信严密看守的。夫人大可放心，当今天下，我家夫人，难道还有什么了不得的来头？之前并不曾听人说过啊…… 小小却不管她们怎么想，用略带着责备的眼光瞪了翠巧一眼，然后吩咐道： “翠巧，命人准备马车，再叫人去别院当中请秦大爷过来，就说我要出去一趟，请他带人随我一起出去……” 翠巧领命出去了，小小回过头来，对冯氏轻笑道： “冯夫人初至这杭州城，很多地方都还不甚熟悉。今正好闲来无事，能否请冯夫人到这杭州城内一游？冒昧相请，还请冯夫人，在这杭州城内，那就是第一夫人来到杭州城的第二天，便要请她们母女俩同游杭州，这要是传出去，恐怕那些贪官的家眷要坐不住了吧？少字甚至连带着那些一直谋划着，想要对付自家夫君的臣，也会投鼠忌器，不敢再轻举妄动。这样的好事，自己求都求不来呢，怎么会见怪？赶紧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点头不止： “夫人何来怪罪之说？” “呵呵，那好，待下人备好马车，咱们便出发。对了，请冯夫人比我年长，切不要如此客气，咱们‘你我’相称便可……” 冯氏连道不敢，小小无可奈何，只好透露出一点实：“实不相瞒，令堂弟冯冯恭民，便是家夫的同年进士，当初在京师赴考和等待发榜的那段时。令堂弟便是和家夫住在京兆府少尹的府上，而那里，正是我爹爹的府邸……” 冯氏和冯彩衣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堂弟竟然和信任的刺史大人是同年，而且还有这样一段交，看来此次，堂弟是有救了。这样想着，母女二人的心中一下子都轻松不少。冯彩衣语气欢愉的笑道： “如此算起来，小女子可得称夫人不就是小女子的师娘了么……” 小小心中一阵感叹，这丫头的心思倒是非常灵动，不着痕迹的就拉近了双方的关系。聊了这么久，小小心中几乎已经肯定，这冯氏所说的是都是真话。正因为如此，她才想要拉近和冯氏的关系，以争取那位掌握着杭州城四成府兵的冯青莲的全力支持。所以，她才会邀请冯氏一同游览杭州城。此时听冯彩衣七弯八绕的扯出来这么一层关系，小小也不计较，嫣然一笑道： “既然如此，我这个师娘倒是要送你个见面礼。这样吧，待会儿到了集市上，师娘便送你个礼物，想要什么你随便挑……” 第二二三章小小的手段，到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