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偶发醋意
马采莲和戴天明那晚喝完酒“暖暖”以后，行为举止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 变化之一:穿着变了。戴天明整天是西装革履，头上油光瓦亮，苍蝇滑过发际，都会有摔倒危险。皮鞋一尘不染，领带常换常新，金黄色的领带夹别在领带上，如一枚从没见过的长条勋章。俨然一副学者打扮，专家派头。 变化之二:称呼变了。之前，戴天明称呼马采莲为“小马”，现在改为“采莲”。这“小马”和“采莲”称呼一变，也就没有了距离，倒有点儿亲切，有点儿暧昧。 变化之三:饮食变了。此前，戴天明吃饭从不讲究，总喜欢捧着一本大书，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餐厅一角，边吃饭，边看书。有时看书看到痴迷时，会把书当菜用筷子挟着吃。现在变了，吃饭不看书了，而且吃得飞快。吃完就摸出一支烟来，点上，一串烟圈便从鼻孔里飘出，在头顶盘旋，久久不散。而眼神也就在餐厅里瞟来瞟去，寻找那个叫做“采莲”的身影。 马采莲几乎没有变化，穿着还是那样穿着，走路还是那么走路，称呼也还是那么称呼，只是在没人的时候，会把“戴老师”转换为“天明”或者哥。有一点变化比较明显，就是马采莲脸上的笑容多了，脸色红润了。 这些变化让一个人看得真切，瞅得明白。这个人正是我在前面提到的那个麻醉师，醉酒后莫名其妙在电梯里受伤，至今还躺在监护室的那个“大酒缸”高就。 前面已经交代过，马采莲和高就来自同一个单位——江南人民医院，彼此相对熟悉一些，情况也了解一些。对马采莲的遭遇，高就没少在酒桌上听人说过。高就虽然外表有点惨不忍睹，但至少还有一颗想成家的“红亮的心。”他很希望马采莲赶紧离婚，或者她的那个混蛋丈夫速死，那样他就有可能实现“抱得美人归”的美好愿望。但马采莲对自己不感冒，这让高就一颗火热的心哇凉哇凉的。 高就的情绪低落，很快就被戴天明捕捉到了，于是戴天明有事没事就过来和高就套近乎。这高就是个比较没主见的人，戴天明这么一套近乎，自己就把自己是谁给忘了，三个人经常去小酒馆喝上两口，这两口酒一喝，原来是孙子的口气，马上摇身一变就成了大爷的口吻。一来二去，两个人倒成了好兄弟。 这天晚上，戴天明特意提了一瓶白酒过来慰问高就，两个人就在医院附近JS人开的小酒馆谈心。 戴天明说: “不是哥说你，你得考虑一下自己的事情了，不能老一个人过啊。” 高就底气不足，也带着一股子怨气说: “你看我这邋遢样子，谁能看上我呀？好不容易看上一个，还让你挖了墙角。” 戴天明就拉下脸来说: “我比你年长几岁，一直都把你当成是自己的弟弟。有些话可不能乱说的。就说马采莲吧，她和她那个病痨丈夫基本上是没什么感情了，很可怜的。虽然说她对我有好感，但我们之间啥事没有。我们毕竟都是一起来进修的，如果我们不去关心她，还有谁关心她呢？再说了，我也是有家室的人，不能做伤天害理、乘人之危的事。” 高就大半瓶白酒喝进肚里，脑袋已经不听使唤了，听戴天明这么一解释，心里倒宽慰了许多。 戴天明说: “马采莲虽然说婚姻失败，但她也不是乱来的人，我非常尊敬她，一直把她当meimei看待。如果你对她有意，我可以给你们做红娘，就怕她不同意。” 高就就说: “她看不上我，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戴天明说: “要不这样你看行吗？我让你嫂子在SH给你介绍一个，有机会你到SH发展，那才是发挥你才能的地方。” 高就高兴起来: “江南医院虽然不错，但不是我想象的样子。如果你家大嫂能在SH帮我介绍一个最好了。” 戴天明拍着胸脯说: “这个没问题。只要你在SH有套房子，想找什么样的都不成问题。SH老百姓啥都不缺，就是缺房子。只要你有房子，就会有女人主动上门找你。” 高就说: “SH房子一天一个价，我又是外地户口，买房子谈何容易？” 戴天明说: “我家附近有套房子挺合适的，中套，中装，房子主人是我们医院院长的一个亲戚，价格可以优惠点，手续问题他可以帮你办妥的。” 高就说: “如果这样我就考虑买下来，对象就拜托你和嫂子了。” 两个人把一瓶白酒喝了个底朝天，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宿舍去了。 第二天，高就就把同意买房子的事和戴天明说了，等进修完回去就办手续。进修结束后，戴天明办事相当利索，没多久就把房子手续落实到位了。高就没有想到的是，买下那套房子以后，对象一直没有着落，因为戴天明从SH调到江南医院做了烧伤科主任，对象的事只能按照戴天明的建议慢慢物色了。这一物色就没了个准，直到后来戴天明跳楼摔死，这件事也没踪影，这让高就特别后悔，尤其是从香港进修回来后，看到马采莲和戴天明明里暗里在一起，心里就像打翻了无味瓶。 高就躺在江南医院监护室里，目光呆滞地看着天花板，整天不说一句话，他心里一直在恨戴天明，如果不是戴天明，自己不可能在SH买房子，不在SH买房子，戴天明就不可能和那个卖医疗器械的女经理勾搭在一起，把自己的房子当成他戴天明寻欢作乐的地下之家。没有戴天明，他高就就不会在香港喝花酒，堕落成piao客而为同行朋友所不齿。 陈文忠、卜贤玉等领导有时来看望时，高就就咬牙切齿地骂戴天明是伪君子。而这些领导、同事提起戴天明就闪烁其词，顾左右而言它。 昨晚，卜贤玉从马采莲家出来，一下子想起来高就有个老乡在刑警队工作，就过来找高就，希望高就能介绍自己和那个刑警队长认识，他打的算盘很清楚:为求稳妥，双管齐下，这在江南医院被称作“双黄蛋”，也就是双保险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