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神魔之战

    艾琳不可置否的耸了耸肩，并没有做任何回答。她只是犹豫着，转而接着问他们的情况：“夏尔和阿尔温还好吗？”

    小梦魇瞟了一眼独角兽，声音微微颤抖了一下：“艾琳，你现在还没去试练场，那是因为独角兽对你格外的怜悯。”

    艾琳心里沉了沉，低喃一句：“是啊，这里唯一的独角兽。”

    小梦魇听到这句话，眸子里波澜骤起，目光猛地犀利起来：“你说，这里唯一的独角兽？”

    艾琳心思并没有放在这句话上，只是不在意的点点头。而独角兽一言不发，只是凝视着艾琳和梦魇。过了一会，小梦魇才抬头，没有再看一眼独角兽。小梦魇呼了口气，抬头看着树上，深紫色的眸子凝视着，与残影对峙。

    半响，一道黑影径直从树上掉落，毫无声息的摔落在地。艾琳心中一颤，快走几步，轻轻碰了碰。在艾琳面前沉沉昏迷着的，赫然是夏尔被血染黑的容颜。艾琳不可置信的轻触夏尔的脸颊，感觉到的只有刺骨的冰冷，让她缩回了手。

    仿佛从胸腔里挤出的梦游似得低喃：“他死了吗……”

    小梦魇低头轻轻拱了拱夏尔，看着他已经染成黑色的发柔柔的贴在他脸颊边。夏尔沉静的睡颜看上去不染尘埃。小梦魇耳语般的低语：“仅仅是我的一个凝视，夏尔就这样了。他的心结到底有多重……”

    艾琳猛地抬头，紧张的看着梦魇：“夏尔他还活着吗？”

    “当然。”小梦魇淡漠的看了艾琳一眼，冷哼：“收起你的关心吧。既然你现在找到了能保住你的独角兽，不用假惺惺的担心别人。”

    艾琳紧紧的握住拳头，高高提起的心略略放下了一些，“我……”

    小梦魇伏下身子，勉强将夏尔弄到自己背上，张开翅膀，保护着夏尔不会掉下去。艾琳死死的克制住自己要去触碰夏尔的心情，紧紧的盯着夏尔熟睡的脸，让自己牢记这一刻内疚的心情……就算觉得自己身为拖累，可是到底还是离开了他们，而今面对着同伴却根本无法保护着他的心情。

    唯一能够让夏尔变化的是阿尔温。唯一能让夏尔冷静下来的也只有阿尔温。如果夏尔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那么阿尔温又能在哪里呢。明明是小梦魇，应该有着和独角兽一样自尊心，不会容许别人骑到他们的背上。可是，他却就这么让夏尔睡在自己的背上。

    “小梦魇，我们会再见面的。”

    小梦魇回头，目光从有着倔强和悲伤眼神的少女，滑落到置身事外的独角兽，“唯一的独角兽，我记住你了。”

    说完这句话，小梦魇转身离去。他感觉着夏尔轻柔的呼吸声，忍着自己的愤怒与悲伤。母亲，我见到了你所说的独角兽，也是这里唯一的独角兽。你命令我永远不许与这里的独角兽为敌。可是，母亲，难道我看不清楚在你提及独角兽时，眸子里沉淀的痛彻吗？

    我一定会杀了他。杀掉这只独角兽，作为你的祭奠……

    黑色的羽翼消失在丛林中。而独角兽的目光随着小梦魇，投向未知的深处。直到暮霭降临，独角兽才满怀忧虑的恍然从沉思中惊醒。方才，在他脑海中闪现的未来带了不安的感觉，并且随着夜幕的降临，这种不详的感觉越发深刻。若是某一天黑色的羽翼铺天盖地，那这该是不详的征兆吗？

    独角兽微微叹了口气，转身向艾琳说：【人族少女，汝既已进入水晶森林，自该明白不可逃避的未来。既然汝之友也已入试练场，汝也应接受即行的结果。】

    艾琳抬头，平静回答：【明白。】

    接着，她蹲下身来，摸了摸小魔兽的脑袋，让他离开。小魔兽摇了摇尾巴，有些留恋的又看了看艾琳。然后，小魔兽慢腾腾的走了几步路，又回头看了看艾琳，才消失在丛林中。独角兽等着艾琳起身，才转身在暗夜中穿行。

    【小银，看来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独角兽打算直接带我去试练场。】艾琳拨开挡住去路的树枝，看了看独角兽银白色的身影。

    小银的声音很快传来：【你那边现在没事了？】

    【既然你都能知道，我和独角兽说话时的内容。那么，你现在却不知道了……】

    小银顿了顿：【你在生我的气？】

    艾琳眯了眯眼睛，【不，如果你真是我认识的小银，那么就该明白我现在的心情。当然，很可惜，你应该不是。】她勉强勾了勾嘴角：【我又废话了。刚才的话就算了。我真的认为你先走不必跟着我。也许你现在就去试练场是个更好的选择。】

    【那道残影是你的同伴。】小银肯定的说。

    艾琳猛地喝道：【够了。】

    【我明白了，我到时候会联系你的。】

    【我像谁？】艾琳跟上前面独角兽的脚步，低喃：【值得你特意停留脚步……是我之前说的黄金公主吧，时间之祭祀的女儿，龙族养大的神族。】

    小银默不作声。

    艾琳微微一笑：【落月谷有一首从之战流传下来的歌谣：一切落定，旅行者的离开，引导星辰再次出现，皇冠长埋在黑暗的水深，直到她从长眠中再生。】

    小银断开了与艾琳精神力的沟通，抿了抿唇，一言不发的再次跟上独角兽和艾琳的脚步。而艾琳则听着风在丛林中穿过的声音，抹了抹眼睛。前方，独角兽闪着圣洁光芒的银白色身影渐渐停了下来。

    【你在这里休息一晚。】独角兽转身说：【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发生，我们明天就能到试练场。在那里，说不定你还会更安全一点。】

    艾琳打量了一下这块水草丰茂之处，点了点头。独角兽深蓝色的眸子闪过一丝担忧，但很快消失不见。选择了一块草地后，艾琳和衣而眠，忽然想起夜晚魔兽们来说是发现冒险者的大好时机。所以他们之前在白天上路，并没有遇到太多魔兽。

    “我还真是幸运……”艾琳自言自语了一句，才闭上眼睛。

    幽蓝色的月光隐匿在乌云后，预示着明天的坏天气。而往日璀璨的星光也黯淡了许多。深蓝色的夜幕下，独角兽如流水般的躯体闪烁着银光。他俯卧在地上，高贵的头上锐利的角直直指向天际。而他的目光幽深不可见底。

    半响，独角兽低声说：【隐匿者即可现身。】

    小银怔了怔，随即走了出来，口气带了些释然：【原来，你早就发现了我。】

    独角兽仔细打量着小银，深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温和的笑意：【原来如此。】

    【什么？】

    【虽然你现在的实力还不强，但终有一天仍旧能到达王者的地位。】独角兽的眸子闪闪发光：【身为龙族，您沉睡这么久，再次醒来后，看到这天地间的变化。这滋味应该很奇特吧。】

    小银如同暮色的眸子微微闪了闪：【不错。我能感觉到的是龙族已经基本上灭绝，而魔法元素的浓度也大不如前，更不用提所有种族战斗能力的退化。你可知道之战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独角兽蓝色的眸子缓缓流动着奇异的色彩，似乎折射出了整个世界：【我并非这世间的旁观者，也并没有经历那么久的岁月。我只知道的是，之战后，本身作为战胜方的龙族不知原因的灭绝。】

    【精灵呢？】

    【战争结束后，就有一部分精灵渡海，离开了这片大陆，前往不可到达之圣域。留下来的精灵们，有一部分沉寂在靠近山脉，远离人声的古老森林中。另外，还有很少一部分留在中土，守护着月神的怜悯。】独角兽的视线转向艾琳，口气带了喟叹：【虽然现在月神的怜悯也已经快要离开。】

    小银忽的叹息：【这就足够了。俱灭的时代，龙族已经灭绝，而精灵或离开了中土，或沉寂在森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