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姨婆往事 在约定的时间,二大伯娘就叫儿子大力用双轮木板车将胡丽送到小卖部,胡丽准时到达小卖部,时间一到、电话一响、手一拿:“喟!小容呀,怎么了?回到城了?” “还没呢!姨婆!你的脚怎么样,还好不?” “什么?没有?”这个时间不对呀!“发生什么事,你人在那里?” “我现在还在Z省——” 听到素容晕到被送医院的事,胡丽立即紧张极了:“什么?你人还好不?” “现在没事儿,都好了!只是想姨婆了。姨婆你呢?脚可好?” 胡丽不无遗慨地叹息:“好多了!过段时间就能拆板子,能下地了。” “那就好了。” 有什么好的,都是它不争气。胡丽气得拍了下那脚。“别管它!人老了就这样的!没事!等它一好,姨婆就到城里照顾你阿!”脚是一个月前伤的,旋琪还来看望过她,不曾想人没多久一病就去了,她连到医院看望的机会都不曾有过。 原本不过是一场简单的感冒,大伙都没太在意,谁知不过几天人竟晕倒在家,送到医院一检查,却已发展到肺炎,人没两天就过世了,这突来的一下,让胡丽、素容都病了一场,痛失血亲,胡丽想到突然成孤儿的素容,立即收起伤悲,将悲痛深埋,硬撑着让村家儿子春官送她到城里,帮着素容将姨甥女的丧事给办了。 看着伤心木然的素容,胡丽只能不停的安慰。“没事儿,你妈这是与你爹团聚,小两口子的!你哭着他们年地可伤心,咱不哭!咱得笑给你爹妈他们看,让他们安安心心,快快乐乐地在那边看着,看着也好放心高兴。” “姨婆——”素容木木地由着胡丽抱着。 “丫的傻妞,不是还有姨婆么,等姨婆脚好了,就到城里陪你!照顾你!没事!姨婆命硬,能照顾丫的傻妞上大学,给你撑眼,看你结婚生孩子,到时孩子姨婆还得给你带。看——不是有姨婆么,咱就别让你妈心烦,你妈照顾你这十多年,也累了,咱给她放个假。等假期完了,咱们就在上面一家团聚阿!”胡丽这话明显是安慰自己也是在安慰素容。 那些话素容听进多少,胡丽不知道,只是素容的情绪比之前稳定多,在官旋琪单位与工友的帮忙下,静静地安排着官旋琪的身后事。 素容与她商量过,还是就地火葬,骨灰带回老家祖坟。 而送葬一事,胡丽与素容商量,等她脚伤好后,再找个时间两人一同回素家的老家处理官旋琪回葬。只是素容坚持,最后只好由素容一人带姨甥女的骨灰下乡,不过回乡前送了她回到四方同后,才再转车带着她mama回素家的老家跟素昌隆葬在一块。 想起mama,素容心伤又起:“姨婆——” 听出素容语气里的不对劲。“乖,都是姨婆不好,咱不说了阿!” “姨婆,我想见你!” 亲情的呼唤让已活了近半世纪的胡丽也冒水泡,想到她那短命的姨甥女,与突然就成了孤儿的姨孙女,何尝不心痛?! 这几年看着身边的亲人一个个倒下,胡丽真真是伤心难过。现在连小辈都走在自己前面,怎么不让人痛心。要不是还有个素容让她牵挂,胡丽还真恨不得随尾就去。 “傻丫头,才见过不久,想来干嘛,快点回城里,好好读书。给你爹妈脸上长光才是正事。等姨婆脚一好,姨婆就到城里给你做伴。你这时候想啥!”她何尝不想跟外甥孙女见面,只是现在都快开学了,素容到乡里没那个时间,而她去城里又只有拖累她的份。虽然她在电话里答应过外甥女会照顾素容,可现在情况不容呀!她不想照顾变拖累。 “那姨婆你现在能到城里看我,好吗?” “说什么傻话,不是说好了,姨婆脚一好一定会来看你,不过你得等下个月左右,到时我就去城里看你阿!到时姨婆给你打气!”今年素容就初三了,要中考,姨甥女与姨甥女婿一生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胡丽算好了,等脚板一拆,就登车进城。要不是在办理姨甥女丧事时自己处处给素容添麻烦,胡丽是不会回乡留素容一个人孤单地在城里生活。 经过大乱,胡家跟她有血缘的就剩她跟素容的妈,而她们两人虽差辈。 官旋琪的mama是胡丽的大姐,胡丽与大姐胡雅年纪相差十四、五岁。 胡家的老家是靠海的省,胡家在当地算是老姓,是老人去后才会,兄弟们分家各自立户的老旧派。 但胡丽的爷爷、胡老爷子在胡丽二十多岁才去逝。胡老爷子有四子两女,一大一小都是女儿,中间五个儿子,有一个是长不大,只四个儿子长大成人。 而胡家四子与他们的儿女,一大家子都住在一起,胡mama身为长媳,即要照顾老的,又要照顾小的。胡家上上下下、老的小的,十几二十口人全由胡mama一手拿,加上胡丽出生在三六年,那几年时局乱,战事就要杀到他们家乡时为了活命,胡家一家二十多口人按四房分家,然后各奔东西。 胡丽的爸因是长子,老头子跟着他们与胡mama的弟弟一家一路南下,方家除了方舅妈在路上小产外,两家并没有人员损失。 那几个月的逃难,胡雅可是一路背着胡丽,一路拖着小姨母方清秋的手,另一只手提着包袱,紧紧地跟着家人身后。 那是个烽烟的年代,不等胡家放下心,战火又到,为了活命两家人又收起家当逃难起来。而幸运有时会用光,在兵荒马乱的人潮中,背着meimei的胡雅与家人失散,手里除了一个包袱外,还有比自己小了五岁的小姨。 才十四岁多点的胡雅不敢留在原地等爸妈回头来寻,一路按着家人逃难的目的地去追去,只要到了那里,只要到了那里,就能找到家人,于是满怀希望的胡雅慌乱中胡雅带着小姨,背着meimei随着人潮一路赶,可一路上却没能遇上失散的家人。 路上没有吃的,没有钱,只有几件薄衣,背上还有个要喝奶的娃娃。胡雅不知道她们还要走多久才能到目的地,要是天冷了下来,那几件薄衣就是她们的救命衣,从有过逃难经验的老人那里得来的经验之谈,胡雅记得很清楚,因此不曾学着别的难民用衣服换粮食。 饥渴与责任感让胡雅一路上连偷带耙、又是X又是求的,三人有一口没一口的,才没有饿死。 十多二十多天了,一直找不到家人,胡雅看着饿得双眼发青光的小姨与瘦弱得几乎没有重量的meimei,与越来越多的难民与越来越近的战火。 在体力越来越差的情况下,虽然知道逃难目的地的地址,只要去了就一定能找到家人,但胡雅最后决定不再追赶家人的方向,而是带着小姨与meimei往海边逃去,一、是海边有潮汐,饿不死,二、是家里也曾说过等战火平息就回老家。胡雅不知道战事什么时候能停,只能希望有一天战火有停的一天,那时她会带着小姨与meimei回老家。那里有屋、有地、还有爷爷埋在土里的小银元,那就是生活的本。 要是在老家看不到人,再托人往南方的目的地送信寻人,或是在报纸上登寻人启事。 这段时间只要找个有山有海的,那样就会不饿死。因为她们老家所在的省就靠海,胡雅一家在靠内陆的农村,虽没下过海,但关于海的事听多了。知道海边的石头有能吃的淡菜,退潮还有别的一些海产。 就在往海边赶的路上,遇到同样与家人失散的官孟宁,在一张农田里挖土豆时官孟宁一听胡雅与方清秋的谈话,一问他们不但是同乡,而且他们同属同一个县城,知道姐妹三人竟是老乡,官孟宁说服不了她们跟自己南下寻亲,实在放心不下胡家三姐妹,而且当时的局势姐妹三人的命运实在让人揪心,良心还热的官孟宁最后决定加入胡家姐妹一行,于是姐妹三人多了个同路人。 官孟宁那年刚高中毕业,在那个年代可算是高学历的,有学识的正准备考大学。 结果不久却又赶上战乱,官孟宁一家只好也往南方跑,官家高价才买到三张南下的船票,只要上船了就安全了,只是在码头时,官孟宁被人趁乱偷了船票,官孟宁不想父母担心,怕耽搁了行程、也不希望父母为了自己而留下来,更怕父母将船票让出给自己,于是骗了父母上船后,让一同乡给父母交待一下,自己随后坐船追去。 之后官孟宁寻了处码头,与众多的难民一样,坐上一艘偷渡小船。不曾想小船太小,经不起大海的浪打。船反了,官孟宁只好与大伙一起游上岸,前没村落,后有海的,只好一路沿着海边往南下,就这样遇上了胡雅她们三人。 官孟宁为了安全,带着胡雅、方清秋、奶娃娃meimei胡丽不敢白天行走,一行人只敢在天将黑,或是五六点时行走,就这一路地朝海边走去。在一偏远的农村,在村人的指引下,寻到山森上一间小泥寺住了下来,一住就两年多等大局定下后,官孟宁立即带着胡雅、方清秋与胡丽南下,终于在偷偷摸摸下,在南方城市与官、胡、方三家各自团圆。 胡雅原本心里对家人没在路上等她们,心里也是有隔阂着的,但在得知mama在她们姐妹俩走失后,就疯了似的往回走要寻回她们时却与小弟弟一同病了,他们真的顾不上她们,后来小弟更是死在了路。 最后到达逃难的目的地,却一直等不到胡雅姐妹与小妹三人,每天都会坐在贴着两个女儿名字的窗边往街下张望的胡mama受不了,小儿子的死,两个女儿加小妹的失踪,想到几个孩子的年纪,在这么混乱的时刻大多都是凶多吉少,加上娘家等人在怪罪胡雅没紧跟着大人,连累方清秋一同走失。 即伤心又被娘家人的态度刺伤,胡mama精神上受不开始有点糊涂起来,身体随着时间越来越差。最后人也痴呆慢傻,等胡雅她们找到时,胡mama已成了疯婆子一个,整天喊着三个儿女的名字。胡德,胡雅的大弟受不了家里的气氛,当兵去了。 而胡雅即感动mama原来还是——母爱! 胡家众人虽没有对胡雅带着meimei走失一事有什么言语,可家里人的态度却让胡雅明白的感觉到他们认为都是胡雅走失,才至使胡mama没注意到小儿子生病,而使孩子病死。又因她们的失散后明知目的地,却不南下寻他们,导致胡mama一再的遭受打击,最后更是疯了。 胡丽这时已四岁,方清秋也十二岁,都是知性的年纪。实在受不了家时的气氛,都心痛胡雅,还好胡mama在胡丽她们回来后,情况好多了,只是久病难断,又因长期的cao劳与逃难时造成身体超透支,加之生活的环境实在是不理想,十多个人才住八十米不到的房子,胡mama没一年多后在胡丽五岁时最终去了。 胡雅的二弟胡刚首先发难,要胡雅离开他家,不想在胡家见到胡爸爸对胡刚的话没有反应,也就没有为胡雅说些什么话。 官孟宁这时上胡家提亲,胡雅也实在伤心父亲与家里其它人那带刺的眼光,最终同意官孟宁的提亲。 后来胡雅出嫁时,六岁的胡丽可是抱着胡雅的脚哭着不肯放手,后来还是胡雅将她抱在怀里一同嫁到官家,接嫁的人都笑话胡雅的嫁妆真特别。 因官家离学校近,加上胡丽不喜欢胡家的气氛,胡丽上小学时就开始在官家住下,放假时才会回胡家,暑假更是书包一放,就住到开学。这当中还有方清秋,方清秋虽没有象胡雅一样被方家人排斥,只方家本就是重男轻女,方清秋又与哥哥jiejie们离距十分地大,感情并不深,因此方家除了方mama对方清秋好外,其它的都是淡淡的。而方mama年纪又大了,实在照顾不来方清秋,方清秋自然在感情上还是偏向,与自己同生共死生活了三年多的胡雅。 而在胡丽七岁时胡爸爸与另一个女人重新组了个家,胡丽也正式搬到官家住。正式绝了与胡家的联系。 方清秋也在爹妈不在后,虽没与家里断了联系,但也淡得差不多,而她成婚得晚,二十四岁才结婚二十五岁才生下儿子堂曎曙只与胡雅一家相好。 胡雅成长的环境并不安稳,有一餐没一顿的,能全角成长到大,已是天之幸,在生官旋琪前也生过一个男娃,可没留住,那时七岁的胡丽也开始懂事,原本因新生娃到来时产生的妒恨,在看到jiejie伤心难过时,所有负面情绪都消失了,甚至还多了几分自责! 二年多后,等官旋琪出生时,十岁的胡丽可是比官孟宁还要高兴。只是胡雅倒底底子不好,生了官旋琪后,就没再生养过。 胡雅没因出嫁生子而对胡丽情淡,就连胡丽的丈夫也是胡雅给相的,嫁人后的家也给按在自家对面。
而胡丽与官旋琪只差了个十岁,胡丽就如胡雅小时一样,初时虽有当官旋琪是娃娃玩的心智,但胡丽有时比胡雅还痛官旋琪,等官旋琪大点会走路了,去那里都是一大一小两人形影不离的。有好吃的你给我留着,我给你存着的,官旋琪对胡丽比自己家爸官孟宁还亲,让官孟宁时不时地吃上点醋,不时被胡雅笑话。 方清秋夫妻与他们一家一样,都被下放,在五年前相相去世了,他们的独生子堂曎曙与胡丽的儿子阮天城相差没两年去的一个是十八岁在下乡时没几年也去了,一个七三年十七岁那年去的,同样让父母伤心透顶,神思尽绝。 两家何其相似,儿子都一个,都去得比他们还早。倒是官孟宁与胡雅六十、一个五十去的。虽然方清秋比胡丽大九岁,但因是一起长大,孩子又是差三、四岁,方清秋与胡丽还是很有话题,感情也很好。 加上胡雅,她们三人两辈感情可是很铁,后来出生的官旋琪更是陪着胡丽一同经历了胡丽的童年、青少年,乃至胡丽谈恋爱时,十岁左右的官旋琪也是时不时地拉着胡丽的衣尾,死活也要跟着一同去的灯泡儿。等官旋琪大了,谈恋爱时胡丽也没少出主意,给素隆昌出难题。由此可知胡丽与姨甥女在情感上比大姐胡雅更亲近。 连表弟堂曎曙也没少受胡丽、官旋琪的关爱。 而现在现边的亲人一个个离胡丽而去,素容就成了胡丽最亲的亲人了。 因素容她爸是在火车上做乘务员,因此在她那最难过的几年里,大姐、大姐夫、姨甥女一家倒能下乡看望他们一家,在那个年代不与你划分界线,不断关系,还愿经常地下乡看望,可是少之有少的。 当素家三口与胡雅、官孟宁五人第一出现在阮家的小泥屋前,阮从林红了眼,胡丽更是抱着jiejie哭得浠漓吧啦的。连阮天城也不停地抹眼泪。素家三口的到来,让阮从林感动得值说这一生有人如此对待自己,值了。 胡雅笑话她,“都多大的人,还这么受死,羞不羞?!” 那年胡雅走时给他们留下了许多布票、粮票啥的,阮从林他们那不知道,这是胡雅他们特意为他们省下来。胡雅五十退休,那时政治气氛正浓,又有阮天城出事。 雅与官孟宁商量后,官孟宁申请了病退,胡雅两口子商量后,也搬到胡丽那住。 而在院天城死的那一年,官旋琪不顾时局、乡下的环境与胡丽当时的条件,硬将才七岁的素容送到胡丽家,让四位老人带,这一带就是两年,这才让胡丽与院从林两人慢慢从丧子之痛中回过来,就连后来素容病了,乡下却没药可治,几乎将小命就交待在乡里,官旋琪也不曾动过将女儿接回城里的想法。 本着有能力治,也没药可治,胡丽不顾大姐的阻拦,请乡里的乡亲将素容给送回城里的家。(当时不给放行条,官孟宁、胡雅不乐意孙女离开)不过就算孩子送回城里,但素家一年有也几次下乡探望四位老人,暑假更是将素容留下,有时学校没课时,还让同事带一程,将素容送到四方同住上一段时间,陪陪老人并让老人给补补习什么的。 等素爹随路才接回家住一住。因此素容从小就与四位老人感情十分地要好。有不敢跟官旋琪说的,也会偷偷与胡丽等说。平时寡言少语、不爱说话给人宁静感觉的素容,在四位老人面前可是爱撒娇、逗乐的小女生。 “你来嘛,你来了就知道了啦!”拍了下女儿,“而且我想你了!” 听着素容的撒娇,胡丽心里暖暖的:“古灵精怪。” “你忘了乡里可是离不开我么,尤其今年怀孕的人特多,我哪可能离开呀!你来看我还行,要我去看你,那可不行。只是现在你有时间么?!”胡丽故作轻松。 迟点就要开学了,已是初三的姨甥孙女是不可能来的。而自己的脚也还没全好,到城里也只是带累孩子。不能帮忙就算了,也别不识相地拖累娃儿。 “那我来看你!就这么说不定了,我订了四点钟的票,大概晚上九点能到。”电话立即一挂,素容向对着孩子吐泡泡的娃摆了个V字。“亲亲幸福,搞定了。” “什么?丫的——喟喟喟——素容——喟——你这丫的,出声阿呀!喟——喟——”大手直拍着无声的电话。 “大妈——胡大妈,出啥事阿?”小波瞧胡大娘那般,立即关心地伸手就往电话探去—— “胡大妈别——您别——快放手——那电话可是村里唯一的通信工具,属于学校与村委会坏不得呀,这可是公家的、公家的呀。” 二大伯娘她儿子、豆官他爹方力春,听到方春波小波同志在叫,以为出事儿,也从门外冲了进来:“胡大娘,你怎么了?” “喟——喟——喟!素容——喟——”胡丽一个转身躲过小波的手,一直对着嘟嘟响的电话不死心地直喟。 瞧胡大娘还对着电话喟喟喟的喟了半天,二大伯娘她儿子、豆官他爹方力春同志,转向小店老板方春波,小波同志:“小波,胡大妈这是啥了?” 现场证人,捞电话失败地小波同志心痛地看着不知受伤否的电话,一边无知地摇着头:“我也不知道,本来说得好好的,还有说有笑地呢!不知怎么地,结果胡大妈就象现在这了。可怜我的电话——也不知道受伤了没!” “气死我了,这死丫头!”喟不出声,胡丽只能拿着电话出气,将电话大力一拍往回一扔:“豆官他爹,送我回去。” 方春波瞧胡丽一扔,立即飞身接住,立即心痛地摸着电话:“可怜地娃,痛不——我看看呀!”说着就将电话往耳边一放,听到那‘嘟——’ 再将电话轻轻放下,再拿起来,‘嘟——’ 嘟声长鸣,方春波听得立即心下一舒——还好,没事! “呀!?唉!好!”反应过来的二大伯娘她儿子、豆官他爹方力春,立即矮下身子背着胡丽到店口的三轮车坐好,向心痛地正拿着电话,不停地摸、擦、呼地小波老板挥军手就推着人往回走。 回程中,胡丽在想,难道素容现在就开始叛逆期了?不行,这个学期就要考高中,可不能这么尤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