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做梦
苏妍早上刚起床，先伺候着海子青吃完早饭去太学了，才自己准备单独去一趟崇明侯府，这金娥的事情她因着守孝回来了，又是四娘子的婚事，有些忘却了，此时想起来了正好去看看，也不知道这胡氏丈夫的族弟成亲了没？ 懿轩闹着要去，他很少出门，有出门的机会自然是要跟着的。苏妍笑道：“你爹爹今日给你布置的任务是磨墨，你要耐着性子做完才行，过几日咱们便回家里，家里要过年了，还怕没你出门的时候？” 陶玉因着要过年，苏早便打发人来接了回去，毕竟陶玉是陶家的嫡子，在海家怕是家里人说闲话。懿轩想着父亲那个黑脸，瑟缩了一下，撅着屁股要胡嬷嬷跟着他走了。 晴雯麝月苏妍准备过年就把她们给嫁了出去，人都已经选好了，一位是苏妍铺子的掌柜，叫唐顺，人老实的很，苏妍也放心让他做自己铺子里的掌柜，长得也是个魁梧的样子；一位叫丰收，是苏妍庄子上的年轻管事，管着苏妍城郊的庄子，人品很不错。晴雯麝月想着以后能关起门来自己作主，又能为主子效力也都红着脸答应了。 崇明侯府倒是没怎么变，只不过如今由着新来的少夫人掌着家，这位少夫人年方十八，算是个老姑娘了，是周家三房的姑娘，三房靠着个嫡出跟着老大混着日子，倒也算不错。不过这周氏倒是鼻孔朝天的模样，看得苏妍很是不舒服。 苏妍轻咳一声，晴雯连忙拿着茶递了过来，苏妍笑道：“二嫂成婚时，我们家正好在丁忧没来得及喝喜酒，还望嫂嫂恕罪。” 说完站起来福了一身。周氏轻蔑一笑，“你的礼，我可不敢担待。” 苏妍沉声道：“既如此，我也记住了您是个什么规矩了。”苏妍看在苏余的面子上。并不跟她撕破皮，可是踩到苏妍的头上，那苏妍就不能忍受了。苏妍说完拂袖而去。晴雯几人也异常气愤，这周氏也实在是太不讲道理了？ 周氏看苏妍走后方才轻蔑一笑，她身旁的老嬷嬷道：“您这是，她毕竟还是海家的奶奶呢？况且这六姑奶奶为人在郢都大家都知道的，您何苦跟她撕破了脸呢？” 周氏愤恨道：“我怎么能不恼她，要不是金娥那个贱人，相公焉能对我如此。嬷嬷此话我也不想说太多，总之，有这金娥在的一天我便不会对她好的起来。嬷嬷，你放心。我是知道她的，她相公最近去做了个教谕，以前的官职被表姐夫给抢了，现在什么都不是，您看陶夫人来的时候我可是客气的，您就放心吧！” 老嬷嬷一听，连忙赞许道：“您都想好了，那奴才就没别的话说了。”周氏得意的笑了。 苏妍看着面前脸色发白的金娥，以为是提起了她的伤心事。便道：“你且放宽心，我帮你找的都是那等有责任感，人品好的人，我不会随便就拉一个人来滥竽充数的。” 金娥哪里是怕这个，她与这苏余已然情愫暗生，苏余也许她做二房。如今不过是顾及着周氏才刚进门而已，她金娥知道苏妍跟她介绍的怕都是些家境不太好的人，真正家境好的谁会要她，如今在侯府过了这些年，金娥也知道这世道。宁做富家狗不做贫家人的。 苏妍看她一动不动的，以为她是想着自己的遭遇，正准备再劝。金娥忽地开口道：“三小姐，金娥如今还不想嫁，您要是要我嫁，就让金娥去做了那姑子吧，这样反倒还省事一些，我知道您的心，可是金娥如今……唉……” 苏妍心底倒是有些奇怪，前几年带着她去见那些太太们，也并未见她有所拒绝呀，如今这样仿佛心死了一番，这是为何？金娥看苏妍脸色陈着看着她，立刻又哭道：“三小姐，你给金娥两年时间，两年时间，金娥过了心里那个坎再嫁也不迟，我知道三小姐是个好人，可是我就是……就是……”说着说着还哽咽起来。 苏妍看她的样子，点了点头，轻声道：“我也不逼你，你自己想通了就好。”金娥沉默的点了点头，泪珠划过白皙的脸庞，似划过上等的白瓷一番，金娥如今正是女子年纪最好的时候，加上在侯府的生活，锦衣玉食，竟是出挑了起来。 苏妍看她这幅哭哭啼啼的样子，也是心有不忍道：“你既然这般说，我也不好怎么说了，那你想通了就跟我留个信，到时候我再来。”金娥心中暗喜苏妍不再逼自己，捏着鼻子细声细气的说了好些个谢谢。 苏妍来这儿，不仅受到了周氏的轻视，金娥的事情也没办成，心中把周氏暗中捶了一番，又决定不再管这金娥，反正年岁越大，着急的也不是自己了。 苏妍回到国子监的教舍，看到懿轩正在认认真真的磨着墨，心中暗自高兴，儿子爱学习父母自是脸上有光，苏妍又想着已然回去的陶玉，心中很是挂念，可是又怕自己送了东西过去，惹得苏早不喜，让陶玉吵着要来自己这儿，于是便把这个念头作罢。 等到快过年的前几天，苏妍提前把换洗的衣裳带了回去，又买了些礼物分别送给两位邻居黄娘子一家和瞿夫人一家。 “咚咚咚”黄娘子放下手中针线，起身拍了拍衣裳才开门。 黄娘子看着门外的人，喜道：“苏娘子。”身后的晴雯撇了撇嘴，这喊的也太不是规矩了吧！ 苏妍却没有一丝不喜，随即应声道：“黄jiejie，我是来提前跟你拜个年的。” 黄娘子故作不高兴道：“你我两家相邻何必带着些东西来呢？快些进来吧！” 苏妍边走边笑道：“这倒也不值个什么，是一些味儿较正的糕点，想着这几日街上怕是也要关店门，这不就买了吗？” 黄娘子看着几个锦盒，心里暗道苏妍会做人，还有几匹上好的缎子，正好自己作了穿，也免得好了那个狐狸精。 黄娘子也跟着道：“多谢多谢，你这番用心，我倒是很高兴。”黄娘子刚知道这个邻居的时候，吓的半死，生怕自己相处不好给丈夫带来祸患。 听说这苏娘子的夫君是探花出身，她倒也远远的见过几面竟然十分年轻，在老家都夸自己的丈夫什么年轻有为，黄娘子如今才觉得果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黄娘子又不着痕迹的打量和自己说笑的隔壁苏娘子，看着是个十分年轻的夫人，年岁不超过十七，不过儿子倒是说四岁了，苏娘子今日穿的是是十分时兴的绯红色的夹袄，衬得她人面桃花，皮肤十分光滑，黄娘子不小心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是有着区别的，眼睛大大的嘴角温温柔柔的，看着就是个大美人。 黄娘子又想着瞿夫人的话，这海家的二奶奶出身很高，爹娘都是了不得的人物，你且看看她的通身气派就知道了。黄娘子今年是二十有二的人了，儿子在家里交给公婆照看，虽然平时也是养尊处优，和这真正的大小姐比起来倒真算是有差别的。 黄娘子初来时看到瞿夫人后头两个恭恭敬敬的打着扇的，穿的十分的好，黄娘子本是纳闷着丫鬟穿的也这般好，后来才知道这两个如花似玉的正是瞿夫人家里的小星，黄娘子便看到许多教舍的教谕们都纳的小星，之前看到隔壁的苏娘子，她还在想着，这身份越高怕是这家里的妾成群了，她把这疑问跟那位瞿夫人一说，瞿夫人似笑非笑道：“黄娘子，我的于夫人唉，你看苏娘子那般的人物谁还会出去找小星，更何况，呵呵，你不知道这海家是个什么样的人家，是士林中的清贵呀！苏娘子那般的气度，容貌，家世，进门就生了儿子，怕是海大人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了吧！” 瞿夫人看这黄娘子听的晃头晃脑的，又道：“你看我们家有两个小星吧，那都是给我们家老爷子看着玩的，真要睡被窝，还没这个胆儿呢！”黄娘子于是便知道了原来大户人家都是这般的…… 苏妍看黄娘子发起了呆来，也不打断，等她回过了神才缓缓的告辞，黄娘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把苏妍送到了门口，苏妍也不拒绝只说是来年再见！黄娘子看苏妍走了，方才进屋道：“方才你们去过那个贱人那儿了？” 小丫鬟菊花小心道：“是啊，夫人。那……人说是要上等的丝绸被，说家里的棉绸不好。” 黄娘子呸了一声，冷笑道，不过是个生不出蛋的人儿，自请下堂，如今来我这儿找什么晦气，要不是…… 小丫鬟心道，要不是老爷不让，您早就赶了出去！ 黄娘子也是头痛的很，这郑素娥本是六品官的夫人，不知道发什么疯非要与丈夫和离，做自己丈夫的妾侍，那于智星当初不过是个连私塾都上不起的小子，和自己订了亲方才上学，如今好了就想着和他那表妹双宿双栖，简直就是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