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离间
第五十七章离间 “只是下次出去不能再这般鲁莽了。”二太太说着，话锋一转，“方才提到静国公府，我还忘记一件事问你，听说大姑娘在那边还出了些小岔子？我怎么没听你回来提起。” 还真是躲不掉了……杜熙月心里冷笑，面上却一副坦然的神：“回母亲的话。女儿认为那不过是件稀松平常的小事，便没在意，回来也就没和母亲提起。” “这样啊……”二太太并没有追问的意思，她摆弄了下观音竹上的嫩叶，淡淡地道，“你刚回来，也累了，赶紧回去歇息吧。” 杜熙月应了一声，福了礼，就带着含巧一刻不留地出去了。 “太太，您怎么不问下去了？”周福荃家的看着杜熙月逃似的离开了院子，凑到二太太边低声问了一句。 “那丫头精着哪”二太太挑了挑眉，道，“她不说就证明这事是真的。” “还请二太太给个明示。”周福荃家的一脸不解，赔小心地说道。 “她怕挑起我和大太太之间的不快。”二太太睨了周福荃家的一眼，“倒是你，跟在我边时间长了，眼力劲却越来越差，脑子也越来越钝了。” “太太教训得是。”周福荃家的一连两天都没得二太太的好脸子，心里不免七上八下，她小心再小心，没想到还是被二太太训了。 “我们这些脑子就是再多长十个比不过二太太的心眼子。”周福荃家的一脸堆笑，搓了搓手，眼珠子一转，想了个讨得二太太欢心的主意，道，“太太，您看瑞香这事，要不要我派个人去看看。” 二太太原本想喝一口茶汤，嘴刚碰到杯沿，就发现茶已冷掉，不由皱了皱眉，把茶盅搁在小几上往前一推。 周福荃家的立即会过意，赶紧遣人去给二太太换一杯新茶来。 “太太，茶一会就来。” 二太太“嗯”了一声，又看了眼一副等着回应模样的周福荃家的，冷冷地笑道：“你急什么？这等小事还用得着你周mama亲自出马？” 周福荃家的一怔，这马结结实实拍到马腿上了。 …… 隔天一早，杜熙月给二太太定省，刚进里屋，就见四姑娘正低眉顺眼坐在二太太边正低声说着什么。 “母亲好。”杜熙月轻咳了一声。 四姑娘立刻带着不快地神向她瞅了一眼，停了说话，顿了顿，转了明快笑容，说道：“母亲，您不知道，昨儿二姐回来时又带了不少好东西。” 二太太听罢，没吭声，挑了下眉，冷冷地向杜熙月斜了一眼。 “不过是些王姨娘不要的东西，哪有四meimei说得那般好。”杜熙月垂下眸子，淡淡笑了笑，“若四meimei得空，去我那挑上一两件喜欢的，只当是jiejie送的了。” “王姨娘给jiejie的东西，我可不敢要。”四姑娘笑着应道，脸却朝着二太太。 似乎这一句话，就和杜熙月分清了界线，不但分清界线，还迫不及待地表现出她是二太太阵营的。杜熙月想到这，心里冷笑，她不止一次的感觉到，自从静国公府回来后，四姑娘对她的敌意益加深。 含巧也曾看出些名堂，还劝过杜熙月和四姑娘把话倒明白，别引起什么误会……她也思虑过，只是现在有些事已经不按前世轨迹发生了，既然况不明，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回过神，杜熙月从怀里掏出两个精致的香囊，一个赭色缎面五蝠呈祥花案的放到二太太跟前，另一个绣着梨花落纷桃红缎面香囊放到四姑娘手上。 “我回来的路上，经过街上的香囊铺子，见这两个好看又好闻，就买了回来，还请母亲和四meimei别嫌弃才是。”杜熙月笑吟吟说道，只字不提和王姨娘有关的话题。 “不过出去三天而已，又没出城，还带这些回来干嘛……”二太太收了香囊，拿到鼻前轻轻嗅了嗅，露出满意的神。 “嗯，我觉得这百合香味道还不错。”四姑娘本来是一副不屑的表，可听了大太太说话之后，立刻也把香囊拿到鼻前嗅了嗅，附和着笑道。 “二丫头倒是个有心的。”二太太笑起来。 “我也见着太太这个好。”周福荃家的看二太太心好，也过来凑闹。 四姑娘听着，眼底闪过一丝冷意，面上却憨道：“周mama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二姐送我的就不好了？” “都好，都好”周福荃家的一面陪笑，一面睃了眼二太太的表。 二太太收了香囊，又指了指四姑娘，笑道：“就你计较，难道二丫头还能亏待你不成？” “哎呀，母亲知道我原本不是这个意思。”四姑娘拉着二太太的袖子，撒起来。 不是这个意思，还能什么意思？说白了，就是见不得别人说二姑娘的好……杜熙月表淡淡的，抬眼看了看四姑娘，又垂下眸子，遮住眼中的神，猜想这几她不在府里，四姑娘一定又与二太太走得近了…… 正想着，又听见四姑娘道：“母亲，这一连几我都去看过柳姨娘，多亏母亲给的那些药材，柳姨娘的气色也渐渐转好。” “有好转就好，社火时老太太还惦着柳姨娘，也夸你是个有心的孩子。既然柳姨娘无大碍了，我也放心了，可你回去还再与柳姨娘说声，好生照顾自己子才是。” 二太太一番话美到四姑娘心坎里去了，四姑娘忙笑着福了福，连连称谢。 杜熙月在一旁应景地笑，又发现周福荃家的拿奇怪的眼神瞅了四姑娘一眼，动了动嘴角，一副想笑没笑出来的模样。 她微怔一下，一个巴掌给一个枣，不过是二太太惯用的伎俩。周福荃家的早该习以为常了，怎么方才露出那样的表……杜熙月暗暗思忖着，又睃了眼二太太和四姑娘，只见一个笑意满面一个心花怒放。 “母亲，芸月只盼着能陪在您边，伺候您就心满意足了。”四姑娘见二太太高兴，又添了一句。 二太太乐的合不拢嘴，拍了拍四姑娘的手，笑道：“傻丫头，竟说些傻话，后终要给你寻一门好亲事让你风风光光嫁出去，哪能天天陪在我边。” 这话一出，四姑娘眼睛顿时一亮，她觉得自己又回到二太太心里，面上虽喜，嘴上却道：“母亲竟拿这些话打趣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芸月一切都听母亲。”说着，她向杜熙月瞥了一眼，似乎无意地说道：“我知道母亲疼我是因为芸月和二姐比不了。” “这什么话？”二太太嘴上斥责，可眼里带着笑意，“你一门心思和你二姐比什么？我还能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小心思，不就是二姑娘去了静国公府，你没去吗？” 被二太太说破了心思，四姑娘一顿，随后向杜熙月投来怨恨的目光，又朝二太太讪讪然笑了笑：“母亲，女儿心里从没计较过这事。” 真是为了讨二太太欢心，什么口是心非的话都说得出……杜熙月嘴角冷冷往上微翘，心里总觉得有些隐隐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好了，好了，别为了点小事伤了姐妹和气，都回去吧。”二太太和蔼地笑道，“对了，二丫头你房里少了个贴伺候的，这两我就派个丫头临时去你屋里照顾你几天。” 杜熙月听着心里一惊，原想瑞香的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隔了一夜二太太就变了主意。 “多谢母亲关心，我想那丫头过两三就能回来了，自是不必再派人去我那。再说，我屋里还有含巧。”她颔首，向二太太福了福，道。 二太太反问道：“这病来得凶猛，两三就能好利索？” 见杜熙月紧抿着嘴，不说话，二太太又笑起来：“罢了，你若觉得多余，我便不cāo)心了。” 四姑娘在一旁狐疑地瞅了杜熙月一眼，心里暗暗记下这事，出门时，特地走慢几步，和她落了一段距离。 而后，小红就端着茶点进了屋。 “太太，这是我一早要厨房做的杏仁豆腐和琥珀核桃糖，都是您吃的。”小红把白底描金的宽口小碗放到桌上，又扶二太太过去。 二太太收了笑容，沉着脸问：“怎样？” “回太太的话，”小红瞥了眼门外，接着道，“正如太太料想的，姑娘们私下关系并不好。” “二姑娘那边呢？”二太太接过递上来的茶盅，抬了下眼，接着道。 “回来时，东西比去时多了不少，还搬了个红木箱子回来。”小红在一旁毕恭毕敬地说道。 二太太“嗯”了一声，沉思了一会，转了话题：“你抽空去打探一下柳姨娘那边，看她那边怎样了？” 小红点了点头，道了声“是”，就福礼告退了。 出去时，周福荃家的正好进门，与她擦肩而过。 “周mama好。”小红对着周福荃家的福了福。 周福荃家的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进了里屋，只留了个背影给她。 小红起，冷冷地斜了一眼，便出门了。 “二太太果然英明。”周福荃家的遣走了外屋的小丫头，站在二太太旁边，笑道。 “怎么？”二太太没抬眼，表淡淡的。 周福荃家的一脸谄笑地道：“二太太先前教训的是，是我太心急了。这不——”顿了顿，她压低声音道：“我方才送两位姑娘出门，二姑娘先走的，四姑娘走了几步又折回来跟我说了些话，要我转述给太太。” “都说了什么？” “四姑娘说，她觉得瑞香的事蹊跷，并愿意为太太去探个究竟。”周福荃家的搓了搓手，竖了大拇指，回道，“二太太这招离间计用得实在是高。” “你之前不也提过吗？”二太太冷“哼”一声，拿着小银勺把碗里的杏仁豆腐搅碎。 “我只是想看看瑞香那丫头玩什么把戏，却没想到四姑娘这么殷勤。”周福荃家的陪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