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对不起，我爱你
“林哥、嫂子、漠月！”就在这时，杨一行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气死我了，刚才被一辆马车溅了我一身泥，好像是殷芙……” 杨一行一只脚踏进幽林居的门，目光与殷芙蓉相撞，话音一顿，双目瞪大，略显惊慌的说道：“不好意思，走错了……”说罢，转身就欲收回那只踏进来的脚。 “过来。”殷芙蓉淡淡的说道，声音不大，在杨一行耳边却犹如惊天霹雳。 “嘿嘿嘿，原来没走错，是我看错了。”杨一行身体一顿，讪笑着走了进来。 “林哥好，嫂子好，漠月…嗯，乖。” 林漠月无语的看着这个杨家嫡系，叹道：“杨叔叔，杨家嫡系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个……” 林深拍了拍林漠月的头，笑着说道：“来得正好，快进来坐，喝喝茶。” 杨一行眼神闪躲，不敢直视殷芙蓉，讪笑着说道：“好，喝茶喝茶。”说罢，走到林漠月身旁，对林漠月怀里的林木木说道：“木木，来，叔叔抱抱。” “不抱，叔叔，不抱。”林木木奶声奶气的说道，朝杨一行挥舞着双爪。、 “哎，杨叔叔，坐下吧。来，坐这边。”林漠月无奈的说道，嘴角扬起一丝坏笑，将林深旁边的位置给坐了，留下一个殷芙蓉旁边的位置。 杨一行背对着殷芙蓉，朝林漠月狠狠地瞪了瞪，笑着说道：“坐哪不一样，我就喜欢坐在这。”说罢，就坐在殷芙蓉的旁边。 林深笑着问道：“今儿这么巧，怎么你也来了？” 杨一行耸了耸肩，说道：“这不是快到漠月生日了嘛，过两天有事。想着提前过来庆祝一下。” “对了，我二哥刚才是不是来过。” 林深点了点头，说道：“是，刚走没多久你们就来了。” “我二哥最近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有什么瞒着我。”杨一行骂骂咧咧说道。 林深脸色奇怪，问道：“你二哥没跟你说什么？” 杨一行摇了摇头，说道：“有，他叫我别去沙河祭。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后天我去探个究竟。” 林深打了个哈哈，说道：“好说好说，来喝喝茶。等下要不一起去花市逛逛？” 林木木听罢，高兴的挥舞着双手，咿呀道：“花市花市。” 殷芙蓉微笑着点点头，说道：“好阿，好久没逛逛沙城了。” 杨一行耸了耸肩说道：“我随意，你们去哪我就去哪。” ....... 众人喝了两杯茶后，离开了幽林居，周关带着还略有些头晕的周明远先回了家，其他人则走向沙城西街。 西街商铺一如既往的十分热闹，或许因为曼陀罗花图腾的缘故，沙城的人民都十分的喜爱花朵。而沙城虽地处沙漠边缘，干燥烦热，但是却又许多特产自沙漠的花朵，令人大开眼界。 众人在热闹的花市中穿梭，花市中最多的花便是各色的曼陀罗花。 杨一行走在最前面，像个向导一般做着各种介绍，出身自沙城的他，自然对各式花朵了如指掌。 “来，看看这个。”杨一行指了一盆奇特的花。每一朵花都有四个花瓣，一个花瓣一种颜色，红、黄、蓝、白，煞是娇艳绚丽。 “这叫依米花，一般在沙漠中生长的，都是根系庞大的植物，而它的根却只有一条。而且它要花费五年的时间来完成根茎的穿插工作。 “然后，一点一点地积蓄养分，在第六年春，才在地面吐绿绽翠，开出一朵小小的四色花，但是，这种极难长成的依米小花，花期并不长，仅仅两天的工夫，它便会随母株一起香消玉殒。” 殷芙蓉感叹道：“生命一次，美丽一次。” 杨一行点了点头，从一盆依米花中，摘下一朵小花，将它别在了殷芙蓉的耳朵上，感叹道：“真漂亮。” 殷芙蓉转头，一双皓眸盯着杨一行，许久许久，轻声说道：“谢谢。” 杨一行眼神微微闪烁，偏过头避开了殷芙蓉的目光，继续向前走，指着一旁的一盆花，花形似小喇叭，玫瑰红色，艳丽异常。 “天宝花，又称沙漠玫瑰。伞形花序三五成丛，灿烂似锦，四季开花不断。花虽美丽，其茎内液汁却含有微毒。”杨一行顿了顿说道。 “摸摸，摸摸。”林木木看到一盆盆色彩艳丽的天宝花，甜甜笑着说道。说着双手就要伸过去触碰。 林漠月赶忙抱着林木木走远一些，用手轻轻拍了拍林木木的头，说道：“傻木木，没听你杨叔叔说这花有毒吗？” 杨一行听罢，笑着说道：“没事，触碰并没有什么问题。只要不食用这种花便可，如果是修士的话，还可以用这天宝花酝酿成酒，喝了有稍稍酥麻，喝着却是有一般酒所没有的感受。” 杨一行指了指热闹非凡的沙城花市，感叹道：“沙城是唯一一座建于沙漠周边的城，这里蕴藏了无数年沙漠人民的智慧。或许沙城没有中都，海滨那么繁华，甚至比之疆城还差了一大截。” “但是，我住在这座城二十多年了，这座城也住在我的心里二十多年。我没有多大的野心，世间万般繁华，我却只想留住我心中的这一瓢，守护它，呵护它一辈子。” 杨一行静静的看着殷芙蓉，眼神没有了平时的嬉戏，认真的说道：“我没办法离开这座城。” 殷芙蓉沉默的低下了头，咬了咬牙说道：“我知道了，回去吧。” 林深等人面面相觑，这热闹的花街似乎为此弥漫上了一股淡淡的忧郁，几人你看我，我看你。跟着杨一行与殷芙蓉离开了花街，这场寻花之旅，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夭折了。 众人沉默的走回了幽林居，杨一行与殷芙蓉停在了门口的青松下，林深等人识趣的进了幽林居。 现场环境顿时陷入沉默，略显尴尬的气氛弥漫，杨一行轻轻咳了咳打破沉默后说道：“近日，我总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了。所以，今天我一定要跟你说清楚。三年前，你刚来沙城，我问你值得吗，你说你不知道值不值得，只知道应不应该。” 杨一行说到这，有些不知如何说下去，顿了顿，艰难的道：“对不起……” 一缕微风吹来，殷芙蓉鬓角的一缕秀发被吹得飞起，她轻轻捋了捋秀发，将之别在耳后，那一刹那的风情，惊艳了杨一行。 殷芙蓉轻轻笑了笑，说道：“是，有些事，做了我会累，不做我会后悔。可是，你怎么确定我不能来沙城陪你度过一生呢？” 杨一行脸色微微一僵，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你那便宜老爹怎么可能放你走。” 殷芙蓉听罢，微微一啐，说道：“什么便宜老爹，你会不会聊天。” 杨一行讪笑的说道：“不是嘛，要不是你被自行觉醒漠鹰血脉，还是家族中现存浓度最高的人，你那老爹怎么会亲自把你接回殷府内。” 殷芙蓉听罢，脸色微微一暗，咬了咬牙说道：“所以我的事他管不着，娘就是因他而死，我这辈子喜欢做什么，喜欢什么人，他决定不了。” 杨一行苦笑道：“别开玩笑了。难道你自己还不清楚，那次所谓比武招亲，真的是一场比武招亲吗？疆城有头有脸的青年去了几个，就去了白家的嫡长子，若不是我傻乎乎的抢先他一步登台，你为了抵抗家族的安排，故意输给我，不然我哪可能赢你。” “如果没有白家，没有你家族的安排。你会喜欢上我吗？喜欢上我这个偏远小城的所谓杨家五少吗？”杨一行认真的看着殷芙蓉。 殷芙蓉沉默了，低声说道：“我承认，最初我是抱着利用你的心思接近你。故意输给你，甚至来沙城居住那几个月也是为了躲避家族和白家大少的纠缠。” 殷芙蓉说到这，语气一顿，眼神迷离的看着杨一行说道：“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你在我脑海的身影越来越深刻，那个傻傻的、什么都不懂就跳上比武台以为是比武大赛，那个拥有花图腾的男子。” “赢了我居然还想跑，一副畏若蛇蝎的样子，本姑娘有这么吓人吗？”殷芙蓉说到这，扑哧一笑，向前走了一步，微微犹豫后，轻轻抱住了杨一行。 杨一行身体微微一僵，双手微抖，下意识的轻轻挽住殷芙蓉的腰。 殷芙蓉吐气如兰，头倚靠在杨一行的肩膀上，在他耳边轻轻说道：“我…漂亮吗？” 杨一行眼神迷离，耳边传来的热气，怀中的那个柔软无骨的身影都让他不竟想到为什么自己还要拒绝别人。 微风徐来，青松传来一阵轻响，杨一行回想到自己家族的缺陷，眼神挣扎间推开了殷芙蓉，脸色略显挣扎的说道：“不行，我不能和你在一起。对不起……” 殷芙蓉脸色苍白，不敢相信的看着杨一行，嘴角露出一丝惨笑，梨花带雨的说道：“三年…三年来我做了这么多，就只能换来你这一句对不起，你好狠啊杨一行！” 杨一行脸色苍白，看着殷芙蓉转身离去，那一转身所留下，飘在空中的泪花，如同扎在他心中的刺一般，牙齿咬住嘴唇，一缕鲜血自唇中流下。 “对不起…我爱你……”一声淡淡的话从杨一行嘴中挤出，随风而逝，可是那朵娇艳动人的芙蓉却已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