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如此人生
怀着忐忑而雀跃的心情,她提前从娘家回来,想为不久前和丈夫吵架冷战,向他赔礼道歉。甚至特意从菜市场买了许多菜回来,想展示一下回娘家期间斩获的成果。但当她打开自家房门的时候,扑面而来的yin、秽气息和那让人心神驰往的喘息呻、吟,化作一把利剑,将她的尊严和心脏搅成了一地烂泥。 她几乎丧失理智的哭喊着、咆哮着冲上前去厮打丈夫身下的那个女人,可是在一下秒,她的身子就被丈夫狠狠的甩了出去,砸在客厅的茶几上,跌落下来的她正好面对着丈夫侵、犯那女人的部位,那过分堕落与yin、靡的画面,让她龇目欲裂,几欲癫狂。额头在痛,背脊在痛,手腕在痛,胸腔和脑袋都在痛,她已经分不清哪里更痛,脑海中只剩下一片空白。 绝望和怒火支撑着她不管不顾的爬起来,继续去攻击那个虽然哭得梨花带雨,却对她目露嘲讽的女人。 “够了!楚沐冉,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简直就是个疯婆子,我当初到底是有多瞎眼才会娶了你这么个泼妇?”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做错事的是他,他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她愣愣的收回手,看着相濡以沫近八年的男人,从他那张刚毅充满男人味的脸庞上看不到半点愧疚和心疼,有的只是不耐。 “是你出、轨,是你带着别的女人在我们的家里乱来,你说我泼妇?”她的声音已经细弱到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从心扉传来的剧痛让她做不出任何反抗,只能被丈夫揪着头发拖摔到一旁的沙发上。 “小云这么柔弱的女孩,能支撑的了你这么打吗?”这么说着就狠狠的给了她几个耳光,她刚刚打了那个女人一个耳光,他这就马上给她几倍的讨回去了。 “易云峰!!你有没有羞耻心?你有没有道德观?你背着自己的妻子玩女人也就算了,带回来乱搞被发现你还有理由打老婆?”她难以置信,这还是她那个稳重有礼待她温和的丈夫吗? “老婆?楚沐冉,说这话的时候你不会脸红吗?你觉得你配得上做我易云峰的老婆吗?你长的不出众我可以不在意,你文化不高我也可以不在乎,但是你成天这样游手好闲你自己都不觉得羞愧吗?有时间你还花在跟踪调查我上面,没事就和我无理取闹,这么多年也没能给我生个一儿半女,你觉得你这样的品性又是只不会下蛋的鸡,配得上易云峰夫人这几个字吗?” “我可以实话告诉你,小云两年前就跟我了,这次就是你不发现,我过不了多久也会和你离婚,你最好管住你的嘴巴,不要到处乱说。离婚时的财产少不了你那一份,但是如果你胆敢乱来,我会让你那对乡下父母老无所依。” 充满恶毒的语言和丈夫那张狰狞的面孔定格下来,她猛的从床上惊起,满面的泪痕在窗外月光的映照下格外凄厉。 “怎么了?冉冉是不是又作恶梦了?我听见你在哭。”父亲苍老的声音带着焦急穿透了她房间的房门,直达她心底。 “没有没有,我看电视呢。你快回去休息吧,我这也睡了。”三两下擦干脸上的泪水,她将自己整个人埋进枕头里。即使事情已经过去了五六年,但那天的事已经化作了梦魇,时常出现在她的梦中。 她原本以为能嫁给他,或许是她这辈子最明智的决定,却没想到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她从一无所有的乡下打工妹,一路跟着他努力拼搏,他曾说她是他最得力的左膀右臂,能帮他顶起半边天,结婚之后他却要求她做个专心相夫教子的专职主妇,他工作忙,早出晚归是常态。她不在他身边帮扶,心底总是牵挂加上缺乏安全感,她总是时不时去他的公司去找他,但在他的眼里就变成了游手好闲盯梢查岗。 她早该发现的,既然说她是他最得力的左膀右臂,还为何婚后让她做个全职主妇,为何她送饭的时候明明说自己正在加班的人却不在办公室,为何他出差的时候给他打电话偶尔能听到女人的声音。是她太蠢太傻啊,一心只相信他的话,从来不去怀疑。 哭到半夜,她还不得不一大早就起来冰敷一下双眼,弄好自己和父母的早餐才开着自己二手座驾去了目前就职的公司。 算一算她今年还不足三十五岁,过去的小半人生却几多波折。少年时代叛逆,辜负了父母的厚望,中学就辍学做了一名乡下打工妹,二十岁的年纪还像个不解世事的小姑娘,认识易云峰之后更是显得单蠢笨拙。在她的眼中,易云峰犹如高天暖阳,他虽然文化不高,却很有抱负,性格沉稳能吃苦,她被他的眼光和见识所折服,义无反顾的抛下现有的一切,跟随他在社会闯荡。没想到八年的守候和付出,到最后她连自己的自尊也赔付了才幡然醒悟。离开了那个男人,毫无求生能力的她开始学会独立,不再依靠着谁才能心安,学会了背负着父母努力奔跑拼搏。
思绪飘忽见,不知打哪开来的一辆大货车,歪歪扭扭的朝她撞来,她连忙踩刹车打方向盘,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刺耳的鸣笛和刹车声没能挽留住她的生命,大货车的车厢直接侧翻压倒在她的小车上,只一瞬她就陷入了黑暗中。 再次睁开眼,映入眼睑的是父亲年轻了许多的脸。惊疑不定的打量了一圈后,惊愕的发现自己不仅缩水了,墙上的挂历还大刺刺的挂着89年7月5日的字样,在对应一下卷缩在椅子上困倦不已却明显年轻太多的父亲,她才猛然惊觉……她居然重回到了小时候吗? 89年……她记得的,那一个让自己记忆犹新的暑假,因为调皮,大中午不睡觉合着一群小伙伴跑去池塘边去掉虾。结果因为池塘边的石头上长满了苔藓,一不小心被同伴挤掉进了水里,差点就此一命呜呼。 当被惊醒的大人们赶到时,她都已经快没有呼吸了,被送到医院经过一天一夜的抢救才勉强活下来的。那时候,家里还没分家,父亲在工厂打苦工赚的钱还要给公里交一部分,母亲刚来这边没多久,时常想着回云南娘家,父亲咬着牙把钱省下来偷偷赞起来留做路费,结果就因为自己调皮,让父亲攒了许久堪堪只够来回车票的钱花去了小半,害的父亲不得不伸手和工友借钱。 想着,脸庞上就忍不住滑下两道泪痕。为什么以前她没能看见父母的艰苦和酸楚?没能体会到他们的厚望?自顾自的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自以为能掌握自己的命运,结果一脚踏空,摔得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