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赌石
“哥……你怎么又来这里？小心大姨娘知道了，又要揍你了。”文秀的倪安雅皱起眉头，有些不赞同的咬了咬嘴唇，低声警告道。 “没关系，你不说我不说，小姨妹也不说，我爸妈是不会知道的，再说了，我只是看看而已，又不捣乱。”燕家小哥此刻满脸谄媚的笑意看的沐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呐，小姨妹，你看，姨哥请你吃了不少好东西吧，所谓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哥哥我也不要求你什么大事，你只帮哥哥一个忙就可以了，我们回去的时候要是我妈问你我们又没有去过古玩街，你就说没去过，我们只在集市转转就回去了，明白吗？” 沐冉看了看欲言又止的小表姐。又看了看一脸jian诈狡猾的小姨哥，一口吞下了手中拿着的酥糖。慢条斯理的咽下后，才慢悠悠的说：“不好意思啊小姨哥，我mama教过我好孩子不能撒谎的。” “噗……”倪安雅看出沐冉是故意逗燕峰，那慢条斯理的动作和一脸纯洁无辜的表情，莫名的戳中了她的笑点，心里头对这个小表妹更加中意了。她文静内秀，玩得来的玩伴并不多，对这个虽然有血缘关系但毕竟第一次见面的表妹还是有点排斥的，只是一路言谈间，这个机灵可爱又有礼貌的表妹印象有了很大改观，现在更是觉得也许能成为不错的朋友。 “啊？……啊？！！不要啊，小姨妹你这样是不对的，这样你以后会交不到朋友的。”燕家小哥傻乎乎的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惨叫一声，连哄带威胁的想要沐冉妥协。可惜沐冉油盐不进，就是不松口。 “好，那这样，你要什么？你要什么我都买给你，就是不能回去告密！”燕峰看着那边越见热烈的讨论声，急忙拿出破釜沉舟的魄力许诺道。 沐冉转了转眼睛，觉得还是不要在作弄这位快要炸毛的姨哥为好。“我什么都不要，其实我也想进去看看，你把原因给我说说，我成了共犯就不会回去告密了。” 燕峰呆了呆，歪着脑袋想了想。惊喜的发现这个方法他早怎么没想到呢，作案拖个同伙不是更安全嘛，若是有事发的危险还可以拖着对方串供。嗯，他这个小姨妹真是聪明。 “好，那我们先过去，我再慢慢给你讲解。” 沐冉点点头，看了看左右为难的表姐，顺手拉起她柔软的小手。“嗯，还得再发展个共犯。” 于是漂亮安静的三好学生你安雅同学，就被不由分说的一手一个给拖进了古玩街。 “小姨妹，你听说过赌石吗？”燕峰带着两人挤进人群中，就见人群的中央，一个简单的工作台上，正放着一块直径二十公分不规则形状的石头。石头在电动切割机下慢慢被分解，丑陋的石头外表下一点点显现出淡淡的水清色，莹润内敛。 “看着颜色水头淡雅清新，应该算得上芙蓉种当中的高档，这位先生我出三十万。” “体积不大，三十万价格倒也公道。” “哎，人运气好啊，几百块钱入手的砖头料，居然能开出高档翡翠，这一转手就是三十万。大涨啊……” “嘿嘿，你羡慕也羡慕不来的，赌石一刀富一刀穷，玩的就是刺激。” “什么？砖头料开出来的？哎哟，为什么不等我啊，我就快攒够钱了，攒够了就把你买回家啊。”燕家小哥一听别人是从最次的砖头料里挑出来的立刻跳脚了，好似别人是抢了他的东西一样。 周围数十人都转过目光盯着一脸懊恼的揪着自己头发的燕峰，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哎？这不是燕峰吗？自从上次你被你妈揪着耳朵提回家之后，可有些日子没过来了啊，我道你真学乖了，没想到今天又看到你了。不过你今天可来晚了，这石头都快解玩了。”刚刚那位拿着电动切割刀的老先生，笑呵呵的看着燕峰开口调侃道。周围几个好像和燕峰认识的男人也都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 “我妈那是妇人之见，我迟早会开出翡翠给她看的。不说了，我今天带了我的小姨妹来见识见识，不过一个芙蓉种的，等我攒够钱看我开一个玻璃种的给你们看。”熊孩子被众人的视线一关注，顿时臭屁无比的把那块芙蓉种抛到脑后。全然不记得自己一分钟前那痛心疾首的模样。 沐冉和倪安雅都很无语的看着卖力耍贱的燕峰，不过赌石……沐冉心头动了动。上一辈子沐冉家那经济条件局限了沐冉能接触到的社会层次，赌石这种并不普及且带着神秘色彩的行业，她自然是没有听过的。但是翡翠她要是也没听说过，那只能说她实在是太不关注社会文化了。后世翡翠市场从国内延展到国际，甚至顺利摘下于钻石其名的珠宝桂冠，将带着东方之美的神秘玉石推向了全球人的视野之下。 原来那些美丽又神秘的玉石就是这样的情况下被开出来的，难怪说玉藏石中也玲珑。从众人言谈间沐冉大致已经猜到了所谓的赌石，应该就是购买下这种藏有翡翠的石头，运气好的话开出来里面会有翡翠，一转手卖出好价钱就是赌涨，如果运气不好，里面的没有翡翠，那就肯定是赌夸了。 不过听刚刚这些人说的，入手几百块，转手就是三十万。三十万啊，想当年她辛辛苦苦省吃俭用的十年才省下首付在首都贷了一款房子，这上一刻还只值几百块钱的顽石，下一刻就变成了三十万巨款，即使没有亲眼见证这个过程，沐冉都忍不住觉得心跳加速。这赌石可比炒股票刺激多了，就像刚刚其中一人说的，一刀穷一刀富，输赢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嘿嘿，你小子不学好，还要教坏你meimei，若是被你妈知道，你可有的受了。”一边看热闹年约三十来岁的大叔，笑呵呵的打趣燕峰。 “哎哎哎，先说好，你们可不能跟我妈说啊，不然她真的会打断我的腿的。”燕峰苦着脸做出告饶的模样，惹得一圈大老爷们哈哈大笑，都对这个年纪不大机灵又活泼的小家伙格外喜爱。 “嘿嘿，周老你们忙，我带我meimei们进去看一看，再解出翡翠来，可一定要要叫我哈。”燕峰见逗乐了别人，摸了摸鼻子，和一开始解石的老人打了招呼，就进了老人身后的店铺。 “呵呵，这小子，恐怕又是去挑毛料去了。他爸妈也都是实诚的人，真不知道怎么就生出来这么个机灵鬼。还别说，这么些时间，他还真练出来一点眼力了。哎，老周，说不定哪一天这小子还真能在你这开出翡翠来，啊？哈哈！” “老李啊，要是人一个小娃子都能开出翡翠来，你还要不要在圈子里混了？” 进了门，门外的谈笑声明显变小了很多。沐冉抬眼仔细打量了一下这间大约五六十个平方大的店铺，店铺的格局被规划的很好，每一片区域都摆好了价格牌，让别人可以清楚的知道这些毛料的价值。 “小姨哥你还没说什么是赌石呢。”沐冉歪着脑袋一脸天真的看着努力在大石头堆里翻找打量的燕峰。 “啊……赌石啊，嘿嘿，你还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吧。”燕峰点了点手中鹅卵石大小的石头，笑得格外得意。“这些呢，都是从翡翠原石矿里开采出来的翡翠原石，也叫翡翠毛料。别看着一块块的石头又重又难看，但这里面可是有着价值连城的翡翠。因为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任何方法检测出这些翡翠原石里到底有没有翡翠，所以赌石这个行业就出现了。赌石就是别人通过对石头的观察判断石头有没有可能出翡翠，然后用适合的价格把它买下来进行解石，如果里面的有翡翠还要看翡翠的品质，如果是翡翠的品质远高于原石购买价格，那就赌涨了。如果里面的翡翠品质不好，而购买的价值远远高于翡翠本身的价值，那就是赌夸了。当然最惨的当然是没有翡翠了，那可就一分钱都捞不回来了。赌石一行的人常说，神仙难断寸玉，经验在丰富的人都要看运气，可见赌石的难度。” 沐冉摸着下巴，心里惊奇不已。“那翡翠里面那些翡翠简直比较高呢？” 燕峰有心卖弄，又看小姨妹认真的样子很可爱，于是很痛快的解答。“一般来说，价值最高的是老坑玻璃种，公认透明度最高，像玻璃一样通透的翡翠。其次是冰种，顾名思义就是像冰一样晶莹剔透。其他像刚刚的芙蓉种还有豆种、油清种、花青种、都有高中低档之分，端看水头和翡翠的表现了，另外公认差一等的就是冰糯种和糯种，虽然也有高中地方之分，但是受欢迎程度远远不如其他种类。” 沐冉挑了挑眉，对于燕峰小小年纪在玉石方面就懂的这么多表示很诧异，看来这小子也真在这方面下来不少功夫嘛。 “哥……好了，时间不早了，再不回去，待会儿大姨娘肯定会找过来的。”从进门就有些不安的倪安雅终于出声催促，正在毛料中奋力搜索的燕峰。对于土生土长的云南人，倪安雅对赌石还是多多少少知道一点的，但是大人们从小就告诫他们，赌不是随便能碰的东西，赌石更是有钱人才能玩的游戏。所以倪安雅每次来到这个地方就会别的浑身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