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标本
外面发生的袭击救人事件，丝毫没有影响地下研究实验室中的两个人。 自从见过一个活着的大脑组织，杰西卡的倦怠便烟消云散，经历过最初的震惊之后，此时她兴致勃勃地开始了对这里每台机器作用的详细询问。 机器人向导地一，果然被赋予了最高的机密权限，对杰西卡的问题知无不言，虽然它机械反复的回答中那些专业的术语，几乎有一大半都超出了杰西卡的理解范围，但是，就这些从活人身上取下的内脏组织的分析研究数据，已经引起了杰西卡浓郁的探究兴趣。 兜了一圈下来，杰西卡从来没有对人体的各个器官有如此全面详尽的了解，尤其是对人类大脑的直观认识，似乎令她对族长大人耳提面命过的云梦山幻术师根基所在的脑域开发程度的讲解，隐约有种玄妙的全新感悟。 了解了这一层各个仪器的作用，杰西卡回头留意了一下苏志宇的动静，他的面容专注肃穆，俨然已经沉浸在了液晶显示屏幕上那些杰西卡连看都看不懂的数据指令分析之中。 不过，到目前为止的一切情况都表明，苏志宇没有对杰西卡有任何隐瞒，从地一详尽的回答中，杰西卡对苏志宇始终保留的一丝疑虑便放松了大半。 任谁也想不到，晏菡萏的秘密试验基地里，竟然是拿活人在做实验研究，杰西卡的目光落在带着不同试验编号的活体大脑培养舱上的时候，嘴角便露出了阴森的笑容。 人的生命，在杰西卡眼中不算什么，她心情不爽的时候，绝情宫哪天不死伤个把人的，但是，晏菡萏这样阴毒的行径，用云梦山的弟子做活体实验，活生生的将人开颅挖脑，这种行为在一般人的眼中，就是残忍的令人发指的暴行，绝对无法原谅！ 杰西卡的脑子里现在一片清明，她的心中已经盘算好了，如何将这间地狱般残酷的研究所真相，向云梦山所有的门徒们揭露，到那个时候，晏菡萏就算有命活着从魂塔底层爬出来，也会被愤怒的门人们撕成碎片……而她，杰西卡宫主将像救世主一样，得到所有弟子的崇敬，到那个时候，就算族长大人出关，也无法影响杰西卡在云梦山至高无上的地位！ 现在，杰西卡终于彻底接受了苏志宇所言道，这里的实验研究，将是何种颠覆传统的东西，这份投名状的分量，果然没有让杰西卡失望，这里存在的一切，简直就是让晏菡萏死无葬身之地的铁证！ “现在，去看看下面那层究竟还有什么能令我更加惊喜的东西吧——”杰西卡漫不经心的哼了一声，便摇晃着腰肢，朝着楼梯口移动。 杰西卡并没有放松警觉，她的幻术异能之气外放，将自己的身体包裹的密不透风，就连呼吸都经过了异能的过滤，连近在咫尺的电梯都没乘，而是舍近求远的选择了楼梯通道。 地一依旧转悠着她圆滚滚的底盘，走在前面带路，它下盘移动时候嗡嗡的声音，给这条灯光幽暗的楼梯通道添加了几分诡异的气氛。 下面一层的温度异常冰冷，杰西卡的体感是最先感受到那种阴森气氛的，跟楼上那层无影灯下纤毫毕露的明亮相比，这里昏暗阴森的光线，令人从心底里升起了某种寒意。 “地一，这里怎么这么暗？把灯打开！”杰西卡皱着眉头下令，不悦地看了一眼黑漆漆的空间里，隐约可见的一个个体积不小的长方形柜子。 地一听话的执行指令，晃悠着转到了墙边，打开了照明系统—— 这回出现的光线不是杰西卡想象中明亮的无影灯，而是照亮那一个个方形柜子里的东西！ 那里赫然出现的竟然是一具具赤裸的人类身体！ 纵然杰西卡心硬如铁，四岁不到的年纪，手上便沾上了人命，但也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形状可怕的尸体—— 在一片漆黑的空间里，唯一的光亮将那一张张痛苦狰狞的表情照亮，他们的肢体上还残存着各种可怕的伤口，从每个人体标本的表情中，杰西卡惊恐的发现，这些人，统统都是被活活痛死的……他们在疼痛中做出的各种自残式的举动，全都一一被永远定格在这些透明的玻璃橱窗之中！ 杰西卡呆若木鸡地看了几眼那些人体标本，终于本能的做出每个女人面对这种情形之下最寻常的反应，她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 而这声惊惧不安的惨呼声传来，苏志宇才慢慢地从屏幕前抬起头，气定神闲地敲击了一下回车，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得逞之色。 “宫主殿下，别怕！这些都是死人，没有任何危险……嘘，安静，听我说——”苏志宇非常及时的赶到杰西卡的身边，伸手将全身颤抖的她揽入怀中。 杰西卡慌乱的抱住苏志宇，就像溺水之人发现了救命稻草一样，“他们……他们……他们的脸，表情……表情实在太吓人了……” 苏志宇费尽全力才将怀中八爪鱼一样的女人从自己身上拉开，亲自扶着她的肩膀，几乎半拖半推的带到浸泡着第一个人体标本的方形玻璃橱窗前。 “是属下考虑不周！没有向您介绍清楚，这里陈列着的全部都是人体最大痛楚承压力的研究结果……为了记录每个实验对象的不同痛苦承受力，这些人全部都死于极度的痛苦之中，因此，他们的表情或许显得有些吓人……想不到，竟然吓到您了——来，您仔细看看，这些人都是最珍贵的实验数据，就连他们的表情，都是极为难得的研究数据……宫主殿下，请您用冷静客观的态度仔细观看他们，在阅读下面的珍贵数据记录，就会对这里陈列的每个标本充满敬畏，他们都是在人体潜能开发研究上，做出了巨大牺牲的先行者……” 苏志宇缓慢低沉的话语中，充满异样的安抚力量，竟然成功的令杰西卡安静下来。 杰西卡木愣愣地跟在苏志宇的身后，听着他对这里的每一具人体标本，如数家珍般的介绍，苏志宇俨然已经成功取代了地一的作用，他对实验体的数据分析，竟然比地一那样的机器人记忆的更加全面！ “这些人……全都是外门那些考核没过关的人吧？”杰西卡一直没有说话，眼眸却渐渐深沉下来。 苏志宇的介绍戛然而止，他转过头，黝黑的眼眸深深地望着杰西卡，他苍白的脸在玻璃橱窗里的绿色液体反映下挂上了一丝鬼魅迷离的味道。 杰西卡的身体又开始不由自主的发抖，这个男人的深不可测，第一次给了她发自内心的恐惧感，他似乎真的没有人类的感情一样，数落这些人在多少程度的痛感刺激下死亡的过程，简直比魔鬼还要邪恶！ “宫主殿下，请问，参观到现在，这座实验室里的东西，是否令您感到失望了？”苏志宇意味深长地不答反问。 杰西卡为自己刚才失控的怯弱感到一丝狼狈，但更多的却是疑惑，还有对晏菡萏无比憎恶轻蔑的藐视，这个她视作劲敌的对手，想不到竟然是个精神变态，以折磨人为乐的疯子！ “哼，这些不过是一个疯子变态的收藏品而已，的确令本宫无比失望……本宫更加痛心的却是这些无辜同门的死，晏菡萏的残暴简直令人发指，她竟然敢如此残害同门，本宫一定会将她这些惨绝人寰的行径大白于天下！” 杰西卡气势汹汹地一甩衣袖，逃也似的大步离开这间令她感到窒息的标本陈列室。 苏志宇静静的站在黑暗中，手中释放的绝对黑暗的幻境悄悄收回，目光闪烁地扫过那些灯光打亮的标本陈列仓，然后，将视线久久的停留在这一层始终没有显露出来的方位上，嘴角微微上扬，这位杰西卡宫主果然没有足够缜密的心思，耐心地看完全部的人体标本，只仅仅数具人体标本，就吓退这位不可一世的宫主殿下。 杰西卡回到明亮整洁的上层，看着那些冰冷的仪器，居然感觉到了全所未有的安全感，她发誓，地下陈列的一切绝对会成为她挥之不去的梦魇，想到这里，她的心中还有些愤懑难消，苏志宇绝对是故意没有说清楚，就是要看她出丑！ “该看的全都看完了，我们回去吧，尽快安排人手下来清理实验室吧……那些可怖的东西，统统都给我销毁！”杰西卡不耐烦的对着表情淡漠的苏志宇下令。 在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增加幻术异能功力的实验研究成果，杰西卡对苏志宇存在的价值重新开始了评估，连带着对他也没有了多少好脸色。 苏志宇的表情终于有了微微的动容，“宫主殿下打算彻底放弃这里的一切研究？这些可都是人体潜能开发研究的重要数据！” “研究？这些算什么研究！杀了那么多人，就为了得到人体能承受多大的痛楚，有意义吗？晏菡萏绝对是个疯子，连你也不正常……本宫可没兴趣研究这些！”杰西卡轻蔑地冷哼。 苏志宇却露出了比杰西卡更加轻蔑的态度，“很可惜，宫主殿下您真是让我太失望了！您知道幻术师进阶的真正标准是什么吗？” 杰西卡锐利地盯了苏志宇一眼，显然被他的蔑视深深的刺激到了。 “当然是幻术异能的攻击强度来衡定，最直观的界定就是高阶幻境功法的掌握！苏大总管，请不要用这用幼稚的问题，搪塞本宫的命令！本宫可没有兴趣跟耐心，帮晏菡萏收拾她的烂摊子！”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