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谣言
老太太聊了一会儿,便快到晌午了,只觉得身子有些乏了,思烟看见,赶紧上前给老太太递了丸药,端了水,老太太吃了,而桑榆却闻到了一股子奇异的芳香,猜测该是那药丸的传来的。之后,众人聚齐吃了午饭,安彦稍后又说了一会儿话,这才要向老太太告辞,老太太挽留不住,就说下次过来定要看看她。安彦点点头,走的时候,又是一鞠躬。 马佳氏见安彦要走,就命人备了银两,替儿子和老太太答谢他。其余的三位夫人见了,都是默不作声,可心里都有些怪老太太为一个非亲的“世侄”劳累她们,但也只是心里想想,哪敢嘴上多言? 桑榆坐在老太太的旁边,一直看着这个人离开,心中却觉这人虽说说话什么的有一股子才情,可是骨子里还是过于清高,不过,看他对老太太,倒也并无恶意。只是不知道富察府里怎的会认识这种人来? 桑榆正想的时候,安彦早已离开了富察府,出了门却是往一个小胡同里面走去。因为他穿着打扮并无过分华丽之处,倒也没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吃过饭后,老太太就去休息了。富察氏命三珍将桑榆抱回去休息,怎知桑榆的心里却惦念着那个七八岁所谓的哥哥,又不想急着回去,再说,来了这么久了,整个富察府里的事情并不知道多少,就嘴里模糊的喊了声“哥哥”。 富察氏听了就从三珍手里接过桑榆,顿时笑了起来。 “想看看你富良哥哥?” 桑榆装作不懂的样子,撇撇嘴唇,笑着朝富察氏看了一下,只是喊着哥哥。富察氏瞧着女儿,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便直接抱着女儿朝富良的屋子走去。 富良躺在床上还不安分,不停的指挥自己身边的两个丫头雪竹和梅心帮他拿书,端水,过一会儿又捉弄她们,怎的一个不安分的小子?桑榆进去的时候,正见富良学着府里的专职管柴房的结巴张三说话。 “这,这,这个柴不能,能,能用?我,我,要去砍断,拿了,了给,给太太太太太们烧炕……。” 桑榆进去的时候,就听到富良正用怪调说话,顿时就咯咯笑了起来,心想这位哥哥真是耐不住性子的人。 富良见到桑榆,顿时大呼小叫起来,马上就要起炕,要不是被雪竹赶紧拦住,恐怕这位四少爷又要多躺些时日了。桑榆看到这情景也是吓了一跳,身子微微抖了抖。许是富察氏感觉到了,就抱紧了她,嘴里亲昵的说:“乖,别怕。” “快抱过来让我瞧瞧,我要看看。”富良赶紧朝母亲催促道。 “好好好。”富察氏满脸笑容,将女儿抱了过去。 桑榆一到炕上,就被趴着的富良拉到跟前,摸摸她的小手儿,又看着她的小脸瞧了半天,嘿嘿一笑,倒是让桑榆感到莫名其妙。 “额娘啊,桑榆meimei这几天可以和我呆在一起玩儿吗?我这么久去不了学堂,好无聊啊。”富良嘟嘟嘴,可怜兮兮的对富察氏说。 “唉,你这孩子,待你阿玛回来又要说了,这几****阿玛为了山西那边的事情忙着,今儿安公子又过来,恐怕有事情找你阿玛的,这阵子他又要忙了。你阿玛到现在都没见过桑榆,额娘也心疼你阿玛。”富察氏一唠叨就给两个孩子说开了,只是待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惊觉有些话当着孩子和丫鬟们的面说不了,脸便微微有些发红,搪塞道:“这几天就让三珍和思雾过来照看着桑榆,让她陪着你吧。” 富察氏说完又叮嘱两个丫头一番,对端了药进来的思雾交代了下,这才离开了。只是走的时候对富良又说:“你这几天不去族学里面,得给薛先生请个假,待下午我派人说了便是。只是这几****得每天都得看三个时辰的书才成,今儿的就免了,先多休息下。” 富良听了母亲说看书,本不想答应,可是看到旁边的meimei,就立马点了点头,反正有这个meimei给自己解闷儿,看就看呗。 富良一见母亲离开,就拉住桑榆的手说个不停,许是有些好奇这个小不点的meimei,便也不管她听得懂听不懂就一直不停的讲府里府外的事情。桑榆倒是很乐意听,反正知道多些总比不知道强多了。于是便乖巧的坐在富良的旁边,听着他说一些新奇的事情。 原来,这个时代和桑榆想的一点都不错,这正是康熙二十八年。 祖父是米思汗,祖母是钱佳氏,四个儿子,一个独女富察氏·毓敏。父亲是富察氏·马齐,母亲也是富察族人,生了两个儿子,两个双胞胎女儿。大儿子叫富庆,二儿子就是富良自己了。双胞胎女儿就是佳欣和桑榆。只是佳欣去年暴病没了,富察氏·毓敏也因病去世,桑榆的父亲宋思淼这边也要送桑榆回去,这边顺势便要了桑榆。 桑榆还听说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说是给她每天供牛奶的张农人才最是可怜。家中有一老父,身有残疾,本有一个和桑榆一般大的男孩,却不幸给死了。而这死的更是离奇。原来,只因那张农人家中贫穷,在人牙手里买了一个二十出头的漂亮媳妇儿。不到一年就生了个男孩。两岁的时候,因那张农人家里更是贫穷不已,实在过不下去了,就要闹着让那张农人休了她,怎知张农人有了孩子,不忍心这么做,就总是在家里看着她,怕她偷偷溜走。 那媳妇儿虽说生了孩子,可是容貌什么的都是一等的,一个卖牛奶的农人娶到她也是福分。谁知,这媳妇儿实在心狠的不行,两岁的儿子出门玩的时候,不小心在门口的大石头上磕了下巴上的一块rou,当时就该送到郎中那里缝上几针慢慢就长好了,怎知她这个亲娘根本就不管。结果,孩子下巴新长出的rou竟然凸了一块出来了。 张农人气得想要打她却是舍不得,就这样子过了十几天,张农人打算外出去集市上给儿子买些玩耍的东西,那媳妇竟然趁着公公残废动不了将两岁的儿子推到了茅坑里面,孩子当场就毙了命。 待张农人回来的时候,那媳妇儿已经跟人跑了,而那孩子却是没救了,他的爹爹躺在炕上知道了这件事情,当场就被气死了。张农人几乎一夜之间头发就被气成了白色,一把诉状将他媳妇儿告上了衙门,怎知那媳妇儿竟然去衙门里做了县太爷的宠妾,求告无门,知道咱家总是去他家买牛奶,就给家里取牛奶的奴才说了,那奴才也见张农人可怜,就告知了父亲,父亲知道后,就把这事情给秉公办了。 张农人自此却是白发示人,父亲见他也是一条硬汉子,便待他的爹爹和孩子过了百天之后,可来府中做些杂事,算是了无牵挂了。 桑榆听的入神,心想原来这个世上竟有这般狠命的亲妈,心里忿忿不平,暗道就算是康熙年间也逃不过这般抹心害肺之事啊。
这样子过了几日,富良又说了一件事情。 说是京中有一奇怪之人,整日在街头摆摊,卖些杂书什么的,可是嘴里却是胡言乱语一些听不懂的话,还说咱们富察家的女孩注定是皇子皇室之人,还有一位将是皇后。这话传的沸沸扬扬,几乎都惊动了皇上。父亲知道后,找那人来问话,怎知他却是闭口不言。那人,富良说他倒是见过一次,只是长得满脸皱纹,穿着打扮皆是乞丐之装束,而且那皱纹竟然似裂开般难看,当时吓得富良几乎都要躲开了。 桑榆听到这里,开始沉思起来。富察家的孩子到底成就大小与否?她不知道。只是富良说的这个人,怎么好像自己穿越前见到的那书摊老板,好似奇怪。 若真是那人,恐怕,自己的命运道真是和某位皇子有联系了? 一想到这里,桑榆就皱了皱眉头,数字党无论哪位几乎都是惹不起的。况且,好像电视上演的九龙争嫡的那些皇们都是没有好下场的,就算没有参加争嫡,其他的皇子也是短命的人。 不过,照富察家这么庞大的产业来看,富察家的女儿除了毓敏mama之外,恐怕真没人有那福气自己选婿了。想到这里,桑榆的心里突地就跳了一下,就想立刻见到那乞丐,看看究竟是不是那卖书的摊主?问问他最后那一抹诡异的笑容究竟为何? 富良见meimei这么安静的,就摇了摇meimei的一直胳膊,纳闷的问道:“meimei怎么了?难道听得懂我说的话?” 桑榆点了点头,笑着酒窝就又出来了。“哥哥,好听,好玩,吃吃。”装也要装的像些,桑榆只得这么弱智的回道。 富良这才记起已经到了下午了,便对着梅心喊道:“快给我们拿些饭菜来,饿死了。” 梅心在外面正打着盹,这几日照顾少爷她是没少cao心,几乎晚上少爷一喊疼就跑过去贴些冰块缓解一下,这不,正在偷偷眯几眼啦。 不一会儿,饭菜就上来了,桑榆瞧了眼,倒是吃的简单,不过看起来很美味可口。 一样咸菜,像是腌制的笋;另一样是蚂蚁上树,也就是rou末炒粉丝;还有一个就是莲子羹了。而桑榆除了喝些牛奶,哦,对了,那张农人这几日不做牛奶了,富察家换了别家每天早晚一次去提牛奶。因此,桑榆现在喝的牛奶是极其新鲜的。不然桑榆也觉得恶心,一想起那孩子,恶心中就带着悲悯。 不过嘴里吃着柔软的小米粥,她的心里却是暖洋洋的。好在,这个哥哥对自己倒是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