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本为一体
“你是谁！”陈长青在意识中暴问，想起了在新生船只上，想起了于北冥碎山兽体内时，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我是谁？这个时代的人，把伏魔卫道挂在嘴边，却连我都不认识了么……”那声音自嘲笑道，“我乃万古魔尊，一代魔祖，听过否？” 听起来是自嘲，可陈长青心思细腻，还是察觉到刻画在这个声音的主人骨子里头的高傲。 比天高，比梅傲，历经岁月席卷，犹存，更烈。 只是，多了一分沉淀内敛，少了一分凌厉张扬。 “魔祖？万魔之祖？上古时期，魔军乱世，可是你的作为？”陈长青沉声质问，生在这个时代，即便是他陈长青，或多或少也受到大环境的影响。 魔，总是个负面的字眼，存在于深渊之中，代表阴煞、残忍、杀戮。他们的存在，破坏世界安稳，破坏人们美好的生活。 伏魔，便是卫道，便是正义！ 这是这个时代，深刻在每个人心中的共知。 “愚昧至极！”那个声音怒斥，却又话音一转，傲然道，“魔军横行三界，所向披靡！不是我的作为，三界之内还有第二个魔祖？” “既是所向披靡，当今世道又为何仙道独尊！魔道灭绝殆尽？” 面对陈长青的讥笑反问，那声音非但没有发怒，反而陷入沉寂，思绪飘回到十万年前——一个红颜一把剑，一代魔祖陨落，百万魔军之血……染青天！ 何等壮阔悲凉？ 何等愤恨不甘！ 莫名的，陈长青像是感同身受：“这是你的情绪么？” 那声音坦然回应：“是的。” 陈长青心头触动，这真的是充满嗜血，心中唯有杀戮的魔族中人，该有的情绪么？ “为什么你的情绪，我却感同身受？” “因为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不可能！” 那声音却是轻叹：“从你第一次施展口诀的那天起，就注定了。” “口诀……无名口诀？！” 那声音不答。 “你能否夺舍我的身体？” “能。” 陈长青的心头透着极度的不可置信，无名口诀是他的父亲所传授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长青，你想多了。”那声音这时候好笑道，“以你现在的实力，这副脆弱不堪的身躯，随便一个我魔族的底层士兵都可碾压你。我夺舍你的身体，只会落得个双双魂飞魄散的下场。” 见他这么说，陈长青想想也是这个理，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那声音竟是又道：“随着时间的流逝，只要你不死，不到你的身体达到我夺舍条件的时候，我们的记忆就会彻底融合。” “最终的我，是我还是你？”这是陈长青非常关注的问题。 “本为一体，何分你我？”那声音淡笑，“你是不是每次施展化封诀，在与人交手的时候，身体进行进攻或者防卫的部位，都会出现一个漆黑色的符文？告诉你吧，那是我魔族的天赋神通，通天魔甲！” “所以，一直以来是你救了我？” “你觉得呢？” 听完这些话，陈长青发现魔祖的存在，对他来说貌似并不完全是坏事？至少就眼下而言，对他是有非常大的帮助的。 一拳轰残李秀杰，于杀手榜排行十九位的杀手红燕两次纠缠而不死，仅靠一个眼神以及三言两语镇住李大苒和高洋，再到方才一脚踹翻龙山……以及收服北冥碎山兽！ 种种事件，仔细回想，的确离不开魔祖的功劳。当然他也明白，魔祖这么做，也就等于救他自己。简单说来，这是场共赢的合作。 今后如何，现在思之无用。现在该做的，是从魔祖的身上，汲取一切有益的东西，从而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这么一想，陈长青心胸通达，倒也就放开了，反而磨拳霍霍，愈加觉得充满干劲。这一刻，他对回到封魔镇所要做的事，充满着前所未有的信心。 “呵呵，我魔族的后辈，要的就是这股劲头！” “哼，谁是你魔族后辈？我生在仙法盛世，自小受的也是仙道的熏陶，我父亲更是修仙者！”陈长青略微不满魔祖这句话，就好像他姓陈，别人非得说他姓赵钱孙李一样。 “终有一天，回想这句话，你会觉得可笑。”魔祖嗤笑一声，随后声音有些疲累地说道，“每次和你在意识中交谈，或多或少我都会丢失些记忆，这种感觉很不好受。所以，非关键时刻，别找我……” “你以何方式存在我体内？！”听那声音越来越小，陈长青急问。 “魔之心……” 识海安静下来。 陈长青睁开双眸，脑袋的剧痛已经消失，但眼中，依然残留着浓郁的震撼之色。 “封魔镇，李家……”陈长青紧紧攥着拳头，心中燃烧起熊熊的仇恨烈焰！ 这时门外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陈长青当即下床开门，发现小瘦正蹲坐在门外，顿时心头有些感动，只是这会小瘦面无人色，呼吸乏力，看着很是凄惨的样子。 “我、我影响你没？” “你这是？”陈长青赶紧将小瘦扶到床上，“看样子是低血糖，饿出来的？”说着，他伸手抓过王大胖送来的盐焗鸡。 “麻烦帮我关下门。”小瘦摆手拒绝了陈长青递给他的盐焗鸡，声音虚弱，强笑着说道。 陈长青把门关上，看到了接下来让他拧心的一幕。 小瘦倚靠在床上，只见他从老家带来的包裹里取出个罐子，随后撩起衣衫，露出薄薄的肚皮上探出小截的一根管子，吃力地打开罐塞，然后罐口对着管子，倒进盛装在里边液体。 约莫两三分钟，倒完大半罐后，小瘦的脸色才好转了些，这才收起罐子拉好衣衫，对着陈长青傻乎乎笑了。 “你的嘴巴不能入食？”陈长青严肃问道。 “嗯。”小瘦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