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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秋来正是思春时 第二十九章 赠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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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子吟不知道又出了什么岔子,与大郎二郎两个只能望着门口任由人冲进来,旁边的管家更是吓的动也不敢动,众多侍卫进来以后,安嘉高大的身影这才慢慢的出现在三人的视线之中。

    瞧见安嘉进来松了一口气,岑子吟苦笑着上前道,“安大人,这是作甚?”

    安嘉道,“你献上的器皿皇家的工匠不会使,我便来寻几个人回去教教他们,皇上可还候着那酒送远道而来的国宾。”原来是皇家的那批人不太会cao作器皿,打算让岑子吟派些个管家去指导一下,若是合用,顺便也就帮岑家解决了人手问题,言下之意便是那白兰地是皇家的御用物品,任何人都不能沾手,连技术也不打算外传了。

    这话好说,岑子吟本来打算多出来的人手搁到胰子作坊里,反正大唐的市场需求不小,不少异地的商人想要买些回本国去,岑子吟都因为产量太少而放弃了,如今空出来好大一批用熟了的人,只要让熟手带生手便能很快运转起来,听见皇帝要这批人,倒也不妨碍他们的前程,毕竟跟着皇家办事要比在她家里油水足些,她也不用为这些人的出路发愁了,至于扩大胰子作坊的事儿便罢了。

    岑子吟让顺子去唤来酒作坊里的人,只管那些乐意去的人去,而愿意留下来的则继续在作坊里面做事。

    顺子去安排人手,这边安嘉瞥见院子里堆了一大堆柴火,问道,“三娘可又是想出来什么古灵精怪的东西?怎的摆了这么多柴火在这儿?休要将房子给烧着了。”

    安嘉绝没有想到自己随口问的一句话竟然让二郎跳脚,“三娘说是要将她多年来的笔记一把火给烧了!那酿酒胰子牙刷一切都是她从这些上学来总结出来的,她竟然想烧了!”

    安嘉这才发现旁边堆了一堆堆装订成册的书,他本以为是废弃的账本,没想到竟然是岑子吟所做的笔记,不由得睁大了眼指着那堆笔记道,“这都是三娘子这些年写下来的?”随手拿起一本,岑子吟叫道,“放下,没问过主人的意思,你怎么能随便动人的东西?”

    安嘉随手翻开,里面的字迹让他皱了皱眉,还来不及细看到底写了什么,岑子吟已是一把抢了过去,满脸涨红的怒道,“不准看!”

    安嘉手上一空,岑子吟恼怒的脸就在眼前,眼前这位从来没在人前这般的气急败坏的,即便是那天与他争执,也是带着几分理性,此刻眼中的熊熊怒火像是要将他整个人给吞掉一般,再联系到岑子吟手上的东西需要烧掉,安嘉道,“这些东西可不能烧,一行大师说是想见你。”

    说罢手一挥,对身后的侍卫道,“将这些东西用马车装起来,运回到一行大师那儿去!”

    “你!”岑子吟怒目,“那是我的东西!”

    安嘉淡淡的看了岑子吟一眼,“一行大师已是向皇上禀明,道是有些事情需要你帮忙,皇上已是允了,今日你不会以为我就是来找几个管家回去的吧?”

    岑子吟皱眉,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天下皆是皇帝的,这些东西自然是皇帝想要就能要到,问题是皇帝根本不知道,安嘉何必当这个讨人嫌?岑子吟压低声音道,“安嘉,这些东西你不能带走,即便是……,只要不带走,要我做什么都行!”

    安嘉道,“这由不得你!”转身对那几个磨磨蹭蹭的侍卫道,“快点装起来,送到一行大师的住处!”岑子吟无奈,却听见其中一个侍卫道,“头儿,咱们没马车呢!这么多书怎么运?”

    安嘉吩咐道,“就地用岑家的马车即可!”岑子吟气的浑身发抖,只觉得眼前这人实是太可恶,不过就是去帮忙办点儿事儿,他竟然跟抄家似的连她的东西都不放过,眼前这堆东西还好没有见不得人的,她要烧那些东西也不会放在大庭广众之下,先前对这人的一丝好感这会儿消散殆尽,只是直勾勾的瞧着他下一步打算做什么。

    东西送到一个学者那里不会出什么问题,至多不过就是推进一点点各方面的科技罢了,她当年做的时候,便考虑过东西不能太震撼,这些东西可以为她赢得一点点名声,但是不会让人感到太震撼,实际上的效果并不一定会很强大,但累积起来的进步却是可观的,上面还有一些这个时代人较为容易接受的理论,但是,岑子吟自以为没办法解决的,若是给了当代大学者看了,也许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那位一行大师在天文方面修为高深,能成为一代学者,绝不会只是擅长单方面的东西,至少在数学和格物方面会有涉及,这些东西给他看,必然能看出有用的地方来,罢了,也算是她来此一游的证据吧。

    大郎二郎瞧着岑子吟阴晴不定的表情,此刻却是有些后悔,让她一把火烧了反倒好些。

    岑子吟笑笑上了那侍卫牵来的马,去就去吧,人尊重学者,她就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而已,跟工匠差不多的身份,被人胁迫那是没办法的事情。

    上了马背,岑子吟一路无言,行去一行大师所在的大荐福寺,而那些官兵则是一路押着马车在后方随行。

    再入大荐福寺,没了上次的清闲,岑子吟只觉得命运玄妙,将她推到了一个未知的地步,自己竟然像犯人般被押送过来,不由得轻轻摇头,如此一来,家里的人该不会受到牵连了。

    一行大师所住之处人烟罕至,是大荐福寺的禁地,不过也不是没有人来往,官兵把持之中,也有几个老者与寺僧行走,要么便是面露喜色,要么便是行色匆匆,瞧得出这该是一个重大的研究机构,才能让国家重兵把守。

    见到安嘉来,那守门的侍卫面无表情的只要验看腰牌,安嘉与了这才放他们入内,只在庭院中等候。

    一个小沙弥匆匆的去通报,没多久就瞧见一个瘦削的几乎只剩下骨头六十来岁的僧人从一间普通的禅房内推门而出,双眼精光乍现,虽然瘦削,却是精神十足,身上的僧袍有些皱,瞧见两人于庭院中整整两车书,不由得笑道,“三娘子来了!莫不是将整个书房都搬了过来?”

    岑子吟呵呵两声,皮笑rou不笑的道,“一行大师有请,皇上有命,岂敢不从?”心中却是对这老学者亲自出门来迎还是有些激动的,只是对安嘉的行为很是不舒服,这个行为想当然眼前这个老和尚和宫中坐龙椅的那位有莫大的干系,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倒是没必要掩饰自己的心情了。

    一行身边的小沙弥对岑子吟不屑的态度有些不满,一行倒也不是完全不通世情,皱了皱眉问安嘉道,“贫僧只是请三娘子来有几个问题要请教,若是能借得三娘子的藏书则是更好,这一切自然要问过三娘子的意思,你们怎么能如此跋扈?”

    安嘉道,“三娘子与藏书都已经带到了,大师,我就告退了!”说罢一挥手,一干士兵放开绳索一同退了下去。

    一行对安嘉的态度很是不满,他在朝中受人尊敬,何尝有侍卫如此待他,却是扭过头对岑子吟笑道,“三娘子休要怪罪,没想到贫僧一番话竟然与三娘子带来了这般多的麻烦,这些书,若是三娘子不愿意借与贫僧,贫僧便让人帮你送回去。”

    岑子吟苦笑道,“能让大师如此厚待我已是知足,既然送来了,倒是无需再搬回去,这些东西放在我家也是无用,到了大师手里也许能造福于民。”

    一行闻言双目一亮,只吩咐那小沙弥去寻几个身强体壮的沙弥过来将书搬进屋子,又请了岑子吟进屋说话,那屋子里堆满了书籍与演算的纸张,岑子吟瞧了两眼,约莫瞧出他是在计算什么,不过计算的方法太过繁复,用四则运算通过复杂的方法来反复的演算求证,只是看上一眼,就让人觉得眼花缭乱,更别说要将这些东西一一的推演出来,不知道要花费几许的时光。

    岑子吟没打算浪费太多时间在这个上面,只是让人将那箱子打开,指着箱子里的书道,“这是我多年整理出来的笔记,唔,字迹有些潦草,大师若是有空不妨将这些东西让细心的人分门别类的整理出来以便观看,分别涉及到农牧商格物算术等等,封面上都写有种类,大师需要的格物有三十多本,依我所见,大师如今所需的不是格物,反倒是算术,如今大师所用的演算方法太过繁复,若是用我整理出来的方法,效率该能提高十倍才是。”

    一行随手拿起岑子吟所指的书,翻开一看,不由得皱起眉头,这书上的字迹在他眼里虚浮无力,犹如虫爬过似的,比那学写了三年毛笔字的小儿也不如,这哪儿像个学识丰富之人能写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