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初次交锋
敌军在向前逼近了三四百米后，并未像他们预料的立刻进攻，而是就地驻扎。速度之快，一阵忙活后，竟然将营地的轮廓整理了出来。 看样子，公孙禄是准备打围攻战了！ 目前两军之间相隔仅剩五百米，失去了安全地带，片刻的安宁都不复存在。这一刻的平静，或许在下一个交睫时就会演变为一场恶战。 不过，今天肯定是打不起来了的。敌军收尾的工作还未完成，若是贸贸然冲了过来，只会造成无意义的兵士伤亡。 纪墨晨眼见形势恶化，又不喜孙兴雷的刚愎自用，董世清的自以为是，一心只想早些完成军演，如此才能趁开仗前离开鄞州！ 沉默了一会儿，她还是向孙兴雷问道：“孙将军，不知您对军演的时间有什么安排？若是您已计划好，还请提前讲一声，我们也好准备！” 孙兴雷一脸不耐的望着她，反问道：“大军压境之际，还要商议军演？！” 董世清轻笑一声，摸着唇上的两撇小胡子道：“董某看纪小姐莫不是被南朝兵将吓呆了吧？竟然在这种时候提军演的事！” 纪墨晨心想这家伙是不是不摸着小胡子就不会说话，然后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淡声道：“军演之事，又不是纪墨晨的提议，孙将军和董先生怎么问起我来了！难道你们的意思，是立刻修书一封回京，问一问陛下的意思？”言下之意就是，军演是齐帝的旨意，你们要认为不可理喻，大可直接找他理论去。 这话说得直击要害，孙兴雷一听，老脸就沉了下来。如今局势早已出乎他的意料，本来就焦头烂额，现在还要筹备什么军演，他简直忍不住要骂娘！ 好吧，皇帝陛下他招惹不起，把怨气转到一个弱质女流身上应该可以了吧？可谁知道，这纪墨晨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平时也不怎么说话，可关键时刻说起话来，往往都能漫不经心的丢出一句让他们全部闭嘴的话。 这让孙兴雷很恼火，正要发脾气，程青岚叹了口气，道：“来时陛下严明军演务必要成功，且要隆重，以示朝廷对边疆战士的体恤与重视！所以，军演必须成功！” 说着，摇摇头，又道：“可是，此时此景，都有时间放在军演上！” 纪墨晨见程青岚一脸忧虑，又早知他一心为国，虽然不愿意和他作对，但她更希望能够安全返京，远离硝烟，于是立刻接口道：“这个不需要两位将军cao心，只要你们商议个准确时间，其余的准备工作都由我来负责！” 程青岚听到说这话，深深的望了她一眼，缓缓开口：“墨晨，你.......”却欲言又止，剩下的话到底没有说出来。 纪墨晨清晰的感受到他目光里流露出的失望情绪，不知为何心里一软，抿唇对孙兴雷道：“孙将军，我知道现在你们时间宝贵，也不敢占用你们太多的时间。但毕竟旨意难为，还请孙将军将军演的事情放在心上。这一两天我都在小院，您什么时候决定了，随时派人支会我一声！” 这话的潜意思是，大家各退一步，最多两天后要给她确切的答复。 说完这话，纪墨晨就转身下城。直到走出了很远很远，她都能感受到背部上的灼热感， 她知道，是程青岚的目光，一直目送着她。 等待是漫长的，尤其在偶尔想起炮火的战场。 整整两天的时间，纪墨晨没有去军营，程青岚也没有像以前一样时不时让秦风过来传话，孙兴雷更是将她抛到九霄云外，根本就没有派人过来传递关于军演的只言片语。 听说孙兴雷一向敬重的董世清董先生，熬了两个通宵都没有想出制敌的好计策，这两天两人脸都快全黑了。 纪墨晨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也不是毫无爱国情绪，只是眼看大战将临，这边的主将还一副懵懵懂懂，连完整的作战计划都没有，这让她如何安心！ 况且，她留在鄞州，又能派上什么用场呢？虽然她也不见得愿意在不涉及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助他们一臂之力！ 经过两天一夜的等待，纪墨晨决定第二日一早就去找孙兴雷，无论如何也要将军演的时间安排在近日。可是，没等到第二天，这天夜里就出了大事！ 两天的僵持不下，两天的相安无事，麻痹了鄞州军警惕的心，就在这一天的深夜，几十名穿着夜行衣的敌人摸到了城墙下，搭起人梯爬上了墙头。 有几名昏昏欲睡的守军还未发现出了状况，就死在了敌人的大头刀下！ 等到叫喊声惊动了守军，大家一窝蜂的冲了过来，一番你夺我抢，墙头几次易主，战况十分激烈。 时不时就要重伤或身亡的人从城墙下摔落，在深深地夜里发出如沙袋般沉闷的破碎声。 不得不说，公孙禄选的时机实在太好，以有心打无心，又是在人最疲惫的深夜，守军几番苦战下伤亡惨重，节节败退。 就在城头就快失守的危急关头，夜空中传来一声尖锐的箭啸声，这啸声非一般羽箭可以比拟，三声合一，震慑力十足！繁星点点下，只见三支羽箭如闪电般射来，以不可阻挡之势分别射进了刚刚在城头站稳脚跟的三名敌人喉中！ 三箭齐射，威力无敌！ 射箭的不是别人，正是每夜例行巡视到很晚的程青岚恰好经过，眼看两军交锋之下敌方占据上风，二话不说边拉起了随身背着的那张大弓。 快！准！狠！ 这就是让无数敌人闻风丧胆的程青岚！ 见箭如见人，敌人显然知道是谁赶到支援，一时打乱，冲杀起来不再奋力向前，反而有些畏首畏尾。 这时，只听一声磅礴的怒吼：“杀！！！”是程青岚赶到了！ 鄞州军一见程青岚，登时精神大振，本已节节败退，此时在程青岚的号召下，一个个又勇猛厮杀起来。 士气一泄便定了输赢，本已占据上风的敌方立刻败退，在退走之时，不少人死在士兵的刀枪下，更多的死在恐怖的箭下。 来时六七十人，活着逃走的不到十人。 只是，夺回城头的鄞州军损伤惨重，事后程青岚让百人长清点人数时，报上来的竟然是二十五人死亡，四十三人受伤。 鄞州军战斗力低出了程青岚的想象，让他更觉压力。 而此时，本已睡下的纪墨晨被敌军的鼓号声惊醒，她立刻想到可能是公孙禄派人偷袭了，也不知情况怎么样，虽说她清楚靠夜袭能攻下城头的几率很渺小，但心中隐隐仍不踏实。 这一夜，自不必再睡了。 到了次日晌午，秦风来了。他一见纪墨晨就说道：“纪小姐，将军问您，若是下午就举行军演，是否来得及？” 怎么突然主动问军演的事了！纪墨晨微微奇怪，然后飞快的在心里盘算着，姑娘们平时日日演出，根本不需要排练就能即兴表演，况且此时非常时期，只要气氛好，其余一切都可以忽视。 她肯定的点了点头：“来得及！” 想了想，还是觉得奇怪，不由问道：“孙兴雷不是不情不愿么？现在怎么倒主动起来了？” “不是他，是将军提议的！”秦风摇头道。 “是青岚！他是怎么说的？”纪墨晨又问道。 可这次，一向有问必答的秦风憋红了脸，也期期艾艾的回答不上来。 看到他这情形，纪墨晨已经猜到了原因，必定是昨夜一战十分惨烈，才让程青岚下定决心的吧！ 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叹了一口气，轻声道：“秦风，替我谢谢你们将军。” （祝同学们中秋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