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卷铺盖回家
佳薇放下菜刀，用指头挠了挠刘海，对小红的话半信半疑，“真的？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啊，你真要气死我了，你只要记住我的话，以后不要一个人喝酒，听见没有，一个人的时候，你，千万不要喝酒。”小红一只手扶着脖子，一只手用力的点着佳薇的鼻尖，佳薇两只眼睛盯着小红的指头，看成斗鸡眼。 “哎呀，知道了，用手指指着别人不礼貌。”佳薇一把打掉小红的手指，“你说有人救我，那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正在酒吧门口打电话，突然你的电话插进来，居然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吓了我一跳，他说你喝醉了酒，问我能不能去接你，我一回头，看见你被一个人扶着，站在酒吧门口，那个男人说看见你和一个矮个子男人在走廊里拉扯，那个男人自称是你的经纪人，要把你带走，你死拽着壁灯不松手，他看见你们两个好像不认识的样子，就那把那个拉扯你的男人吓跑了，然后找到你的手机，里面只有一通未接来电，是我的号码，就给我回拨过来。” “你看见他长什么样子？” “挺高的个子，浓眉大眼的，看起来不怎么像韩国人，但是韩语说的挺标准的。怎么，在期待英雄就美女的故事啊，别想了，他把你送到出租车上就走了，电话、名片都没留。” 佳薇也从盘子里捡出一只胡萝卜，有气无力说：“喔，这样啊。” 小红看佳薇漫不经心的样子，怒火又一下子着起来，“喂，发生这么严重的事，你长点儿记性好不好，万一你被坏人带走了，你让我怎么办，你想吓死我啊。” “好了，好了，不要生气，我下次再也不这样了，”佳薇拍拍小红的肩膀安抚她，“对了，给你说个好消息，我打算回国了。” 小红一下子愣住了，定定的看着佳薇，这个消息让小红很吃惊，可是仔细想想，又在情理之中，只是小红没想到佳薇的决心下的这么快。“想好了么，什么时候走？” “嗯，想好了，我有几个在参加司法考试时候认识的朋友，现在都在律师事务所工作，刚刚给他们发了邮件，请他们帮忙联系工作，这几天就会有消息，我想早点儿回国，早点儿重新开始。” “你定了日子，我帮你在网上买机票。” “我爱你，小红。” 大雨过后，阳光明媚，天气若无其事的晴朗，只有屋檐上间或滴下来的雨滴，提醒着人们刚刚过去的那场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雨。 佳薇搬了个凳子坐在窗前，打开面前的纸箱子，里面是佳薇昨天收拾好的剧本资料和完成稿。佳薇忍不住从头到尾把完成的前四集剧本看了一遍，写的真好，佳薇对自己说。想了一下，把这份纸质的手稿放到行李箱里，虽然电子版就在电脑里，但是这份纸质版的，留着做个纪念吧，毕竟是在韩国写的。剩下的翻了翻，都是资料，留给小红处理。然后该整理什么行李？好像也没什么，正在发呆，“amiss……”手机响起来，佳薇停住一秒，听着手机铃，自言自语道，“是金导演。”翻开手机看看，果然是金导演。 “啊，李作家，你好，我刚刚听说你昨天到dhs公司谈合约的事，怎么，有什么误会么，朴社长说你对合同很不满意？有什么事情好商量......” “金导演，我决定回国了。” “......”电话那头停顿了几秒钟，佳薇都可以想象到金导演一脸茫然的表情，“想好了么，什么时候走？” 和小红问的一个字都不差，佳薇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坐今天晚上八点半的飞机回国。” “李作家，那我晚上送你，你来韩国这么久，连请你吃一餐饭的机会都没有，总以为还有时间，没想到这么快你就要走了。” “金导演，您不用送我，您工作那么忙，我也不是一去不回，现在交通这么方便，买张机票我就可以来看你了。” “唉，那就这样吧。”不待佳薇说什么，就“嘟”的一下挂断了电话。 佳薇拿着手机愣了愣，也默默的合上了电话。 晚上七点多，佳薇和小红来到金浦机场，一个月前，佳薇踌躇满志的背着包包来到这里，没想到，仅仅一个月的时间，梦想就破灭了。佳薇拉着行李，回过头看自己在地上抻长的影子，对小红说，“看我的影子，觉不觉得很落寞？” 小红低头检查佳薇的行李，又查看机票、护照什么的，根本没时间理她，“不要在那里唠唠叨叨的，上飞机带上眼罩睡一觉，睁开眼睛就到家了，眼罩放在这个肩包的侧袋，一会儿别忘了把护照收好，登记证换了以后要看住了，不要随手乱丢。” “知道了，大妈。”佳薇一把抱住小红的肩膀，“我要是想你了，怎么办。” “那就来看我啊，或者明年年假的时候我回国看你。又不是见不到了，干嘛这么粘糊。” 两个人换了登机证，小红看看手表，还有一个钟头呢，于是两个人到机场的咖啡厅坐下来聊天。一块儿芝士蛋糕刚刚吃了一半，二十分钟就过去了，小红催着佳薇去过安检。 刚刚站起身，佳薇突然看见机场大厅里，一个大胖子在横冲直撞，好似在找人，佳薇对小红说，“人要是胖起来，身形都差不多，你看那个跑来跑去的人，看背影还以为是金导演呢。”小红顺着佳薇指的方向看了看，又仔细看了看，回过头来，“jiejie，那就是金导演。” 两个人同时愣了一秒钟。 “不会是来找我的吧，他今天给我打电话，我告诉他我今天晚上走。” “那他为什么不提前给我打电话啊，我给他留过电话啊。”小红低头翻了翻自己的包，“糟了，我把手机落家里了。” 佳薇对着那个背影大声的喊：“金导演，这里。”然后刷的一下藏在柱子后面，周围的人回过头来，都以为是小红喊的，诧异的目光让小红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这时候，金导演也看见了小红，向她这边跑来。跑到跟前，从柱子后面拽出佳薇，好奇的问道：“李作家，为什么躲到柱子后面？” 佳薇若无其事的捋捋头发，“啊，没事，刚刚累了，靠着柱子歇会儿。”小红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李作家，你不用回国了，现在马上上我的车，我有事情告诉你，我们在路上谈。”金导演紧张的抓着佳薇的胳膊，佳薇郁闷的想，我这只胳膊招谁惹谁了，这两天都被人掐肿了。 “金导演，无论有什么事，都等我回国再谈吧，我行李都已经托运了。”佳薇不留痕迹的把金导演的手拿掉，甩了甩被他捏得麻木的胳膊。 “你的剧本马上就可以拍成电视剧了，真的。行李的事，我来和机场说，门口停着那辆吉普，就是我的车，你们两个先上车等我，我把行李拿出来，就带你们去公司。”说着把车钥匙递给小红。 “去哪家公司？” “dhs。”看见佳薇的神色，连忙又补充一句，“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佳薇转过头，木木的看着小红，小红也在看着佳薇，非常不留痕迹的朝她点点头，好吧，都已经浪费了一个月的时间，难道还差这一天了么，只是不知道的机票可不可以退，好多钱呢。想到这里，佳薇接过金导演的车钥匙，“我们在车里等您。” 在车上，金导演向两个人说明了原委。上午和佳薇通过电话后，金导演就和朴社长联系，可是秘书说朴社长在开会，不能接电话。金导演一直等到下午，也没有联系上朴社长，性子急的他就跑到dhs，正赶上朴社长从会议室出来，一个会从上午九点开始，开了五个钟头，开得公司所有人精疲力尽。朴社长那边现在也是一脑门官司。 原来内定的剧本，被人挖墙脚了。 那个知名的作家现在所属的公司，听说那个作家要跳槽的消息，连忙和她重新签订了合同，据说条件开的非常优厚，完全是按最卖座电视剧作家的标准给的，而她的那个助手，也签约成为正式的作家。但条件就是，要她的助手把剧本拿回来，由他们公司来投资拍摄。 dhs这边，演员、导演、拍摄团队，连档期都和mbc谈好了，马上就要开始拍摄，这时候，剧本没了，简直是，金导演用了一个非常贴切的成语，釜底抽薪。 佳薇提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他们之间没签合同么？” 没签。因为这个剧本名义上通过海选定下来的，评选结束前是不能签的，等评选结束后，估计这个作家已经和那边的公司商量好了，一直用各种借口拖延，等到这边一切就绪的时候，马上就要开机了，这个作家突然说不和dhs合作了，并且拿走了剧本，现在dhs措手不及，要么和电视台毁约，那么他以后再想和mbc合作的机会基本上就没有了，要么花高价再买个剧本，可是总公司会不会同意增加预算，以及对朴社长的执行能力，还有对电视剧制作这个市场的信心，都是问题。 从心里讲，dhs现在的情况，完全属于朴社长罪有应得。可是，佳薇心里暗自琢磨，与其两败俱伤，最后大家都下场狼狈，倒不如一起合作，如果失败了，我这边只不过是浪费了时间，而dhs可能要面临关门大吉的危险，如果成功了，大家都是绝处逢生。dhs于佳薇，不过是一只可以载着她靠岸的小船，而佳薇于dhs，却是茫茫大海上的救生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