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偏偏不救
岔道上的七八辆车，是从一个小基地开出来的。前面才说，有的小基地正在转移，这就是其中的一个。 当然，这些人并不是小基地的全体。因为意见不合，分成了三股。这只是其中一股。 七八辆，是远程探查的刘妈说的。这里就准确地说，七辆。有两辆公交车，一辆长途客车、一辆中型商务车，两辆越野车，一辆轿车。总共约有一百七十人。 这些人里面绝大部分是普通人，也有几个变异才和异能者。普通人中，青壮老幼都有。 从陈夏云停下的位置出发，到岔路口，只有一百多米，还是下坡，很快就能走到。绝对抢在丧尸和车之前。因而林笑不用着急，慢慢地走。 林笑说：“刘姐，问你个问题。假如在一处野外，你看见一只丧尸要吃一个婴儿，你救吗？” “当然要救！”刘妈说。 林笑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接着又问：“然后呢？” “什么然后？然后又遇到丧尸要吃别的人？” “不是，”林笑说，“我是说那个婴儿。你杀了那只丧尸之后，是直接离开，还是捡起婴儿，抚养他？” 刘妈没想过这种后续问题，现想了一下，说：“养了！我还养得起！” “总共养得起多少呢？嗯，这里给个假定的数吧：刘姐你总共养得起十个婴儿。而当你已经养了十个婴儿之后，你就再没能力抚养别的婴儿了。那个时候，你又遇到一只丧尸，要吃一个婴儿，你怎么办？”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林笑说：“我要说的是，末世跟以前的盛世不同。以前的盛世，我们只讲该做不该做，当为不当为，不需要考虑自己的承受能力。救了婴儿什么的，交给国家就可以了。现在不行了，不管是救了一个婴儿，还是救了一个大人，都有后续事情，所以都需要考虑自己的承受能力。” 刘妈想了想，沮丧说：“其实小林，前面我说我养得起，是句气话。我可不能养个婴儿来拖累大家。这样去想的话，假如我真的看见丧尸要吃孩子，好像只能装作没看见了。” “就事论事局部来说，是。但问题的关键，在于我们没有承受能力。”林笑说，“假如我们有了自己的地方，有了比通丘基地还大的地方，假如我们下面有很多人，他们研究出各种方法，能够种出吃的粮食了，甚至还办了学校，那我们的承受能力就大了。” 刘妈说：“哦，我明白了。为了那个目标而努力……不，我是说，为了不妨碍那个目标，现在的我们要狠下心肠，对很多事情视而不见。人，还是要救的，但是得按照步骤来，一步一步地走，那样才能救更多的人。是不是小林？” “嗯，就是这样。所以呆会儿我们主要不是救人，而是看人。要注意那些勇敢的人，那些顽强抗争的人。”林笑说。 “你说的是普通人吧。变异者和异能者呢？”刘妈问。 “变异者和异能者的添加，由屈良骏负责。当然，如果里面有特别突出的，战斗力接近我们的，也可以注意。” 说着话，很快就到了岔路口。 —— 刘妈按照林笑的吩咐，先躲了起来。林笑则站在原地。丧尸先到，林笑就跑。引丧尸转圈。 十几秒之后，那七辆车到了。汽车的声音，吸引了丧尸。丧尸们向车辆涌去。 时间差只有十几秒。就算没有林笑在路口吸引，那七辆车同样会与丧尸遭遇。这说明刘妈的感觉很准。 七辆车约一百七十人，里面有两只猎杀小队。一支小队十一人，其中有三名力量变异者，一名速度变异者，两名异能者，五名普通人；乘坐的，就是那辆中型商务车。另一支小队有九个人，其中有四名力量变异者，两名速度变异者，三名异能者，没有普通人；乘坐了一辆轿车一辆越野车。 但是，他们都是初阶，实力很弱。并且，他们的战斗方式，跟通丘基地孙勇那些人一样，都是一上来就用异能，火力全开。 假如丧尸按三吉镇商业街那样分布各处，斩杀速度够快，就能够各个击破；又或者战斗人数很多，多到像三吉镇农产品批发市场那样，能够直接排除被丧尸包围的可能；那么这两支小队的前一支，可以形成两个战斗单元，平均每分钟击杀一只丧尸；后一支小队，可以形成四个单元，平均每分钟击杀两只丧尸。 所以对于林笑来说，两三百只一级丧尸，多吗？而对于这些人来说，不多吗？ 于是，就可以想象他们的惨况了。 —— 他们头脑不错。刚开始的时候，用车撞。最前面那辆越野车，撞死丧尸超过十只。他们没有看到到丧尸堆里面的林笑，最终也没有撞到林笑。 然后，前面四辆车的人，因为车小，会被丧尸推翻，所以下车。下车之后，背靠着车，尽量联手作战，能撑多久是多久。 后面三辆大客车上面的普通人就不下车了，仍然躲在上面。丧尸涌过去，很快就拍烂了窗玻璃。里面的人就往中间挤，或者趴在座位下面。手上有棍棒刀剑的，就朝丧尸捅刺。呼喊惨叫，沸反盈天。 一望可知，很快就会出现伤亡。 刘妈偷偷从藏身处跑了出来，叫了一声：“闺女，你在哪里？”拿着消防斧就冲了上去。 刘妈还是没忍住啊。是的，道理上，她懂了；要做到，她还有个过程。 刘妈现在的第一兵器早就不是消防斧了，而是在通丘基地的交易市场买的一把弧度很小的弯刀。弯刀的刃部有马牙镶嵌，也就那种很规律的三角形钢嵌。另外，刃身上还有如涛涛江水的折叠纹，非常漂亮。这会儿不以杀丧尸为主，所以弯刀被林笑收起来了。 林笑听见了那声喊，就回了一声：“妈，我在这里！”拿了兵器出来，是陈夏云用金异能改装的铁条。 林笑呼喊，倒也是吸引丧尸过来的意思。不过，林笑没那么卖力。丧尸来了才杀，不来的懒得追杀。主要精力，还是放在观察上面的。 —— 她们看到，有个妇女被丧尸从大车上拖下来分食了，紧接着又有个老头步其后尘。有没有被车内的人往外推，就不好说了。 外面战斗的人里面，有一处，五个都是普通人，靠着一辆越野车战斗。很快就死了两个。 刘妈不忍心，朝远处喊了声：“闺女别慌，妈来了！”就跑了过去。 不过刘妈虽然强，但仍然属于有限责任公司，并不像林笑那样自如，所以刘妈的身形，看上去还有些狼狈。靠近那辆越野车时，有三只丧尸同时向刘妈伸出了利爪。超出了刘妈的战斗能力。刘妈挥动消防斧挡了一爪，错身打出一拳击歪一爪。剩下一爪，就只得下蹲躲避了。看上去有些惊险。 这时，最近的那个普通人，居然离开了越野车，出来救援刘妈。虽然那人并没有直接成功帮到忙，但他间接吸引了丧尸，也可以算是救援成功了。 刘妈蹲下的同时，砍了几只丧尸腿。起身，故意经过那个救援者的身旁，把他身边的丧尸都杀死了。那人稍得休息，大口喘气，心中狂跳：哪里来的大妈……呃大姐，这么猛！ 刘笑那边就没有这种运气了。遇到的，都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家伙。刘笑就在大客车旁，慢慢地杀着丧尸，只保证身边没有重大伤亡就是了。偶尔的个别伤亡，就不理会了。 因为林刘二人的介入，原本坚持不了几分钟的这一行人，一直坚持到半小时，还在嗷嗷直叫。 时间长了，身体累了精神疲了，就又是一番转折。有人放弃了，有人往后躲了。有人喊着，让身边的人帮忙顶着，自己拿东西出来吃拿水出来喝了。 让别人帮忙顶一会儿，拿东西吃喝，好像是正常的事情吧？是的。但只要别人帮自己，自己不反过来去帮助别人，只管自己吃喝不管他人死活，就不正常了吧。 不过，林笑不是来惩恶的。对那些丑恶，同样没有理会。不是不愿意理会，而是懒得动脑子衡量那些人够不够死罪。林笑就只是来发现好苗子的。 又过了十几分钟，那些人真不行了。就三辆大客车上的人多数幸存，下面的人快死完了。 是体力太差劲吗？也是，没有经过训练的普通人，坚持这么长时间，差不多了。异能者，则是因为异能耗尽，所以精神萎靡。 只有变异者，还能坚持。但三名速度变异者都死了。力量变异者只剩下了两个。 林笑奔至刘妈旁边，递过了弯刀，把消防斧收了。“差不多了，开杀！”自己也换了一把砍刀。然后花了大约两分钟，两人把剩下的一百多丧尸杀死，没捡晶核。 —— 林笑刘妈火力一开，幸存的人们就惊呆了。 惊了之后，紧接着的感觉是崇拜、景仰，咬牙发誓，今后自己也要这么厉害，今后自己也要拥有保护亲人的力量！可惜持这种想法的，只有两名儿童。 成年人普遍智商较高，普遍觉得林刘二人有力不使力，是致使重大伤亡的直接原因。大客车上某个死者家属哭诉：“要不是那两人扮猪吃老虎，舅公你也不会死啊！”道出了众人的心声。一位风度俨然的老人叹道：“有力救人，却偏偏不救，这还是人嘛！”群情激愤之下，三辆大车幸存者最后掀起了整齐的声浪：“打死那两人！打死那两人！” 刘妈对此很诧异，呆了。林笑把刘妈一拉：“走啦，不用理他们。”两人走出几步，刘妈突然想起刚才有人救了一下自己，倒回去在地上翻找了一下，找到了那个人。“小林你来看这个人死没有。”林笑过去检查了一下，都是不致使的外伤。但是这人被丧尸抓过，会不会感染成丧尸，难说。 “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