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断手
林如不是第一批跑的，而是第二批。要做第一批，不光是胆子要小，而且反应要快才行。林如反应慢了，等第一批那五六个人跑过自己身旁，等变异狗已经扑过来，这才拔腿逃跑。 没有末世、不变异的情况下，人奔跑的速度本来就慢于狗。现在有了末世，狗变异了，林如却没有觉醒，相当于没有变异，双方速度差，就更大了。 另外还有就是，退的速度，永远赶不上进的速度。而由退到进，得有一个转身的动作。那些，都很耽误时间。 眼看着林如还没来得及转身，有条狗就要扑到林如的身上，程智明冲了上去，拦下了这条狗。 程智明一阶后期水异能，战力虽然比张琪华略强，但最多也就只能跟郑天工一拼。拦狗之后，头一下，结结实实地打中了变异狗，还把狗打得倒飞了两米。但可惜狗不止一条，第二条扑来，程智明一躲，自己就摔倒了。 眼看程智明有可能遭遇不幸，那狗居然没咬，直接依照惯性，按前冲之势，追击林如。 这时又有两名队员出来拦狗。一是土异能，直接放了道墙。一是火异能，手一抬，就像火焰喷射器那样直喷。由于距离较近，那狗没能躲开，先变成一团火，然后撞在土墙上。 这个时候被程智明打飞的那条狗又回来了。程智明却还没有站起，就在地上跟那条狗打。这种打法，体能已经用不上了，用的都是异能。低阶异能者异能储量有限，因而相当危险。 眼看还能继续相峙一下的，又冲过来三条狗。 程智明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力气，一下就蹦了起来，飞腿狂奔，风紧，扯呼。 那个放土墙的，接着又放了三道土墙。放火的，见程智明奔跳，也慌了神，跟着就跑。放土墙的慢了一拍，狗到了，一共是四条，后面还有，这才感到危险。于是，这名土异能者边跑边骂，跑在最后。 跑在最后，是一开始。这个人毕竟是异能者，体质经过强化了的，因而不一会儿，就超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普通人，其中，包括林如。 —— 事发之前，张琪华就已经有了打算。把自己班队的队员召集到一起，问：“大家看过倚天屠龙记没有？” 十名队员有九名回答看过。 张琪华说：“我们班队，是负责增援的。关于增援，倚天屠龙记里面有个经典战例。 “当时，崆峒派、华山派、昆仑派三派与明教五行旗打斗。昆仑派对战锐金旗，颇占上风；华山派与洪水旗斗得势均力敌；崆峒派对烈火旗，却岌岌可危。敌军远处，有同出明教但又与五行旗不和的天鹰教，形势堪忧。 “这时，峨嵋派到。峨嵋派众人，有灭绝师太，有武当派的宋青书，当然还有张无忌和蛛儿。灭绝师太让宋青书指挥救援，宋青书安排的是，分三路冲下去，一刘攻击锐金旗。 “当时有灭绝师太的徒弟静玄询问：昆仑派占上风啊，为什么反而增援昆仑派，而不是增援形势危急的崆峒派呢？ “宋青书回答说：昆仑派已占上派，咱们再以雷霆万钧之力强势杀入，当能一举全歼锐金旗。余下两旗自然望风披靡。而倘若去增援形势危急的崆峒，短时间内定然难以取胜。而等我们杀得难解难分的时候，旁边天鹰教突然插入，来个渔翁得利，那便糟了。 “这一段描写，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印象？” “有！”当即有个队员接话，“当时，本来看得很快。就是看到这里，突然就发觉难以理解。所以我还倒回去看了两遍，想了又想，最后才明白了。所以印象特别深。” 张琪华说：“好。由于时间紧迫，我就不详细说明其中的道理了。总之，大家记住：增援优势，回避劣势。哪儿杀狗占上风，我们就赶向哪里。哪里出现了险情，我们就躲得远远的。” “咳，呃，这个，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有一名队员有些踌躇。 张琪华说：“没说出来的话，只有你自己知道。所以我不能判定为当讲。其实你自己肯定明白，那是不当讲的。话语的内容，无非就是说，我的安排，有些贪生怕死、见死不救罢了。我是不是真这样呢？倒也有些可能，但是，倚天屠龙记中的灭绝师太，绝不可能！” 前面说印象深刻的那个队员说：“班队长说得对，谁都有可能胆怯，但嫉恶如仇的灭绝师太绝不可能。刚才班队长套用的是灭绝师太用过的办法，是符合孙子兵法的。根本就不是贪生怕死、见死不救那个层次了。” 张琪华说：“好了，我再次强调，理解的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刚才说的，是我们这次增援行动的原则。你们也不用想那么多，到时候我指向哪儿，我们就增援哪儿就是了。” —— 然后，事情就发生了。 两个主杀的班队，一边的班队长是贺景，人在陷阱的另一头。发动陷阱之后，正在往回赶。另一边的班队长是蒲天玉，被林笑拉去驱狗出窝了。 两边都没有正职班队长，两边都是副职带队。副职嘛，在顺利的时候，在不出什么突发情况的时候，跟正职差不多。出了事情，就顶不了用了。 不出张琪华所料，险情果然发生在林如所在的班队。 其实，这是随机的。张琪华预料的，是林如出状况。实际上林如并没有出状况。事实上张琪华没有料准。 只不过人嘛，都善于原谅自己。林如没出状况，但林如所在的班队出状况了。在张琪华的心里，也就是“虽不中亦不远矣”。 于是，张琪华大手一挥……不，应该是玉手一挥，十名增援队员就奔向了贺景那个班队。 —— 最后，还是贺景赶到，这才救了包括林如在内的几个队员。 但是，贺景来得太迟了。他们都受了很重的伤。 还好没死人，也算是万幸。 贺景是治疗异能，在将狗群全数赶入陷阱之后，即开始为那几个伤员治疗。 异能疗伤，理论上说，可疗任何伤。但实际上，还是要跟异能者的等阶挂钩。 贺景二阶后期巅峰，可疗各种创作，但不能包括断肢再生。而林笑，则偏偏断了右手。 —— 后面的灭狗过程就省略了，总之是胜利了。 这么一场胜利，也可以说是一场小胜利。但对于这组七十来人来说，意义非凡。 这组七十来人，属于大杂烩。尽管走在一起，但却并不是一个整体。通过这么一场杀狗的胜利，就有些像是一个整体了。 是的，要想关系好，就得一起干点什么。 人与人的关系，主要是在共同劳动中建立起来的。据说，最铁的关系，当数“人生四大铁”：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分过脏、一起嫖过娼。 现在，大家一起杀过狗，虽然还赶不上四大铁，但关系已经初步建立，集体凝聚力正在形成。 —— 通过这场杀死的战斗，有些人只图热闹，有些人则有更深的感悟。 林如呢？手断了！ 林笑得到消息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看望林如，而是继续督促战局的收尾工作。 林如就只得一个人躺那儿，独自绝望、黯然神伤。 —— 收尾工作差不多了，林笑这才去看林如。 闯见贺景。 贺景以为林笑是来看自己的，说：“哦，林老板来了。这边还算基本顺利，伤员恢复情况还行。就那个叫林如的姑娘，手断了。那个我没办法。” 林笑前世自己就是治疗异能，当然明白。点了点头，就走到林如身旁。 林笑说：“林如，首先呢，你别怨我现在才来看你。依你我的关系，如果我第一时间就放下一切事情赶过来，你恐怕只会感觉到黄鼠狼跟鸡拜年没安好心。” 人在伤病的时候，想得特别多。平时不在意的，会在简；平时不在乎的，会在乎。 林笑这样板起脸说话，一是因为两人关系的确如此，二是不愿意陷入安慰与哭诉的粘乎气氛中去。 “我知道，谢谢你来看我。”林如说。既然林笑板着脸说话，那么林如也就流血不流泪。 “我看看你的手！”林笑说完即看。、 此时林笑并不会治疗，只是以丰富的经验进行观察而已。林如也知道林笑不会治疗，想不让林笑看，但一转念，林笑二阶异能，力量大过自己；就没付诸行动。 看完，林笑想了想，才说：“两个事。时间上一长一短。 “长的，是你得跟着我一年左右了。”往贺景一指，“她现在二阶后期巅峰，可能就在这次行动中，会升上三阶。但要让你的手断肢再生，三阶还不够，得五阶。她升上五阶，估计要一年。所以，你得跟着我一年了。 “不要说什么先走开，然后一年之后再回来。我说过，帮你，就一次。只要你离开，就算结束了。一年之后如果真的碰上了，治不治，两说。如果治，肯定是要收费的。 “时间短的，就是现在。你经此挫折，对天道的感悟，相信已经足够了。你随时都有可能觉醒异能，或者成为变异者。就从现在开始，你的心里活动，将会直接影响你的觉醒方向。你好好想想，你想觉醒为什么种类的异能。然后告诉我。” 林如沉默了一下，没有回应前一个“时间长”的话题，只问：“为什么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