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前妻（2）
可是我在这家里住了一个多月，老太太一直不让我出房间的门，也没有提过结婚的事情，这让我觉得很奇怪，感觉自己像是被瞒在一个阴谋里一样，上当受骗了。 于是我就和老太太提说要回家，甚至跪下来求他们放我走，但就在这时候，我怀孕了。 老太太特别高兴，跟我说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就让我和大牛结婚。我问她为什么不能现在结？难道不是应该在肚子显出来之前先把婚礼给办了吗？ 老太太就开始哭，说她为了把我领回来，把棺材本都掏给我爹了，暂时没有多余的钱拿出来办喜事，要想办一个场面大的喜事，就要等这批庄稼有收成之后，但那时候我肚子已经大了，挺着大肚子办喜事挺难看的，所以最好就是等我把孩子生下来之后再办喜事，而且黄历上也说明年结婚最好。 我信了。 肚子都有了，我还能怎样？而且他们家对我也不错，我养胎期间，他们从来没有让我下地干过活，把我供得很好。 十个月后，我生了一个女娃娃。 那一天全家人都挺高兴的，我也很高兴，觉得孩子生下来了，我就应该是这一家的人了吧？准备可以和大牛把婚事给办了吧？ 但是那一天出了一件事，让所有人都变得不高兴了。 我记得是有一个老头敲门走进来，我听其他人都称呼他为“叶公”。他进来的时候脸色非常不好，我们家里人跟他报喜他都没有笑一下，看见大牛就拉着大牛对他说：“你媳妇在我家门前的大树上吊死了！” 当时我觉得很奇怪，心想这人怎么说话的？我不就是大牛的媳妇吗？你当着我的面说我吊死了是怎么一回事？而且我才刚生完孩子，你就说“死”这个字，不是在触我霉头吗？ 但没想到没有人骂这老头乱说话，所有人的脸都变了，大牛扔下孩子就跑。我喊了他一声他都没回头，家里其他人也跟着出去。孩子哇哇大哭，老太太抱着娃娃，脸色变得很差，都没有心情哄哄孩子。 后来我才知道，为什么我在这个家里面这么久，大牛都没有和我办喜事、老太太也不让我出门是为了什么，原来大牛原来是有一个老婆的，夫妻俩结婚很久了，感情也很好，所以他是不能和我结婚的。 老太太对他那老婆很不满意，因为他们结婚五年多了都没有给李家生出个娃娃来，她一直想让儿子休了这老婆，但是儿子一直不肯。 后来老太太就把我领回家了，一哭二闹三上吊，非逼着儿子跟我同房生娃娃。大牛被逼得没办法，就只好如了老太太的愿，但大牛的如意算盘也是打得响当当，他只想和我生孩子，不想和我结婚，还想继续和他老婆好下去。他从我这里要一个孩子，就只是为了跟老太太交差，不打算把我当人看。 我当时哭得很厉害，老太太喜欢我，因为我给她生了个孙，她非要把我留在家里，也说她只认我一个媳妇！ 李大牛老婆死了，只好娶我了。 我娃子都生了，只好嫁他了。 后来我们连喜酒都没有摆，事情闹成那样子，谁还有心情摆喜酒请人来贺喜呀？ 但拜天地、祭祖宗还是要的，摆喜酒是为了告诉其他人我们结婚了，但是拜祖宗则是告诉自家人我们结婚了。 就在我们要磕头拜祖宗的时候，那个叶公又来了，我不太喜欢他这个人，因为他总是穿着黑色的中国服，好像跟我们不是同一时代的人一样，而且他这个人显得阴气森森的，看起来就像是奔丧似的。 我听人说，他是这村里面有名的“神棍”，老是神神叨叨的，好像真能见鬼似的。 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好像每条村里面都会有这样的一个“老神仙”角色，我们村的那个叫仙婆，小时候没少喝她家的符水，病没治好，反而会拉好几天肚子。 那个叶公不爱笑，我见过他几次，都没见他笑过。 他这一次来，是来讨债的。 原来李家把大牛的妻子埋在了他家门前的老槐树下，这算是占了他的地，所以他来收地租的钱。 叶公走后，我问大牛为什么要把人埋在别人家门口呀？这多不吉利，那叶公怎么就愿意让人把人埋在自己家门口呢？ 老太太很生气，让我别多嘴，什么都别问，赶紧拜堂认祖宗，于是这一天就这么完了。 他们虽然没有告诉我，但是后来我可以出门了，抱着女儿出来走走的时候，还是听到了一些风声，让我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槐树是村里出了名的鬼树，叶公家门口栽种的槐树有好几百年的树龄了，灵得很。 有人说走过他家门前的时候有时候会听到树上有女子在说话，但是抬头看上去却什么都看见。也有人说听到的是小孩在说话，还有人说是听到有人在唱戏，反正有很多版本，可是没有人看到老槐树附近有什么人在。所以人们都说叶家门口的那棵树是鬼树，上面住着鬼怪！ 大牛的那个妻子是在鬼树上吊死的，所以很多人说她死后会吸收鬼树的灵气，变成很厉害的鬼回来找我们家人报仇。把她埋在老槐树下是叶公的提出来的说法，据说他有办法利用老槐树的灵气去镇压她的的怨气，令她没办法出来作乱害人。 我们这一代人没有那么迷信，如果是大牛来做主，他就绝不会把自己媳妇儿埋到别人家门口去。但是老太太是十分相信叶公这个说法的，她这个人十分固执，全家人都拿她没办法，所以最后还是把那女人埋在了别人家大树下。 后来，老太太和叶公到了一定年纪，相继过世了，而那件事过去那么久了，所有人都渐渐忘记了这一桩事，估计就只有我一个人还记着了。 哦，对了，我听人说，那女人吊死的时候特地穿了一身红衣。 ……